因為協助辦過一次展會,金多寶這次就有經驗得多。她一心忙於工作,連邱天歸隊都沒怎麽難過。
反正她上班也沒法和邱天出去玩。
隻是,這麽灑脫的想法隻適用於工作日,到了周末在家宅著的時候,金多寶還是挺想他的。
這次展會隻是簽售,沒有發布環節,也不需要請嘉賓。媒體倒是有,是圖書大廈那邊聯係的,說是為友圖做廣告。
金多寶思考再三,留了本特簽書給沈鬆原,以感謝他的幫助。書是讓那個年輕的負責人轉交的,沒想到過了兩天,沈鬆原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書收到了,隻是為什麽沒有隨書贈品。
金多寶畢恭畢敬地答:“這套書周邊有筆記本和書信集,您想要哪個?”
沈鬆原略微沉吟:“沒有兔子嗎?”
“……”金多寶幹笑,“家裏有麻辣兔肉,您要嗎?”
沈鬆原被她說得樂了:“你還真別說大話,哪天我真找你回家去拿。”
金多寶以為“哪天”就是遙遙無期的意思,沒想到“哪天”來得這麽快。在“哪天”之前,她還從來沒有被大老板單獨叫進辦公室去過。
她戰戰兢兢地回憶了一圈最近有沒有做出什麽值得讓老板親自開除她的壞事,然後發現自己完全是勤勞努力的代名詞,根本沒有闖過禍。
她敲門進屋,看到大老板坐在沙發上和人說話。那人背對著門,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赫然是沈鬆原。
金多寶先和老板打招呼,接著又跟沈鬆原問好。
“小金是吧?”大老板和藹地笑道,“剛才和沈總聊天呢,沈總誇你書做得好,符合市場定位,內容精致,裝幀精美,說是賣得很好呢。我就說那我得見見是哪個員工這麽厲害,嗯,不錯,好好幹。”
金多寶頭一次被大老板這麽直白地誇獎,再沉得住氣也隻是工作還不到一年的新人,忍不住彎了嘴角。
大老板誇了她一通就叫她回去工作了。直到下班,她都鬥誌昂揚得恨不得一天做十幾本好書。
“你們公司加班給獎金嗎?”沈鬆原打來電話開口就說了這麽一句。
“啊?”
“上次不是說要給我麻辣兔肉嗎?走,我來討債了。”
“沈總,您在哪兒?”
“在你們公司樓底下。”沈鬆原拍了拍方向盤,“下來吧。”
再次坐上沈鬆原的車,金多寶無端想起上次剛巧被邱天看見的事。那次他生氣了,這次應該沒那麽巧吧?
嗯,他說明天才回來的。
萬一提前回來給她驚喜呢?
沈鬆原看金多寶坐著發呆,車子又在堵車大軍中動彈不得,便和她搭話:“想什麽呢?”
金多寶回過神,順了順頭發:“想家裏好像沒有兔肉了,那是室友的,她每天吃,很快就吃光了。”
沈鬆原失笑:“我也隻是今天來你們公司談事,順路捎你一程而已,不至於那麽饞。”
金多寶還沒來得及回話,手機響起來,她接通了半分鍾才聽明白是駕校打來的,和那邊的人說了半晌才掛斷。
“通知你考試?”沈鬆原從她的回話裏聽了個大概。
“是,去年在家學的,沒考過……”金多寶尷尬地說。
“哦,哪裏有問題?”
“科目三,路考不及格。”
“練得少了,容易緊張吧?”沈鬆原看著前麵堵得看不到盡頭的車流,笑道,“要不要和我換個座試試?”
“讓我開?”
“嗯,熟悉一下感覺。”沈鬆原說著,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沒事,你開吧。這麽堵你也開不快,磕著碰著算我的。”
“不了不了。”金多寶連連擺手,“我怕會害您把友圖都給賠進去。”
“嗬,真不開?”沈鬆原把安全帶又係上,“那就多考幾次,失敗的次數多了,也就摸出規律來了。”
“其實次數已經不少了,我這是考第四次了……”
沈鬆原並未笑話,反倒溫和地安慰了她一番。同樣的話,她說給邱天時,卻得到了無情的嘲笑。
“噗,你路考三次都掛了?你可真厲害,掛在哪兒了啊?”
“每次掛的地方都不一樣,主要是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安全員太叫人緊張了。他一訓我,我就會出錯……”金多寶委屈地解釋,“我打算跟主編請幾天假,連上周末也有不少日子了,回去再練練,希望這次一定要通過啊……通過了就可以把剩下的也考了……”
電話裏,邱天一聽這話,頓時不笑了:“你哪天走啊?我明晚就回去了,你好歹跟我待一天再走啊。”
“待不了一天。”金多寶也很遺憾,“可以待半天,我後天下午的火車,這樣晚上就到家了。”
“半天就半天吧。”邱天妥協,“我陪你練半天車,你早點起。”
他說到做到,回來的那天晚上沒找金多寶,第二天早上卻是五點就打電話叫她起床練車。
金多寶凍得哆哆嗦嗦地下樓,看著邱天打開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車門,詫異地問:“你的車?”
“我爸的。”他答完,像是要辯解什麽似的,“我也買得起。”
金多寶隻想趕緊坐進車裏,便敷衍地誇了兩句“厲害”。
開熱風暖了一會兒車子,金多寶抻了抻胸前的安全帶,不確定地問邱天:“你真有證?”
“陪你練車要什麽證啊,帶著命來不就行了。”
“喂,你到底……”
“有有有,你以為誰都那麽能耐,路考考四回啊?”邱天不耐煩地拍了拍她胳膊,“你大膽地開就成。”
旁邊坐著人,金多寶開車開得謹慎極了,被早起出門的學生騎著自行車輕鬆地就超車了……
邱天指揮著金多寶在無人的校園車道上練習:“你稍微快點,一會兒老頭兒、老太太可就出來遛早了。雖然我掙得多,但你真給碰上一兩個,我可賠不起。”
金多寶沒嫌他囉唆,她眼睛盯著前方和邱天說話:“你說話凶一點,大聲點,我們那邊的安全員都可凶可凶了,你跟我模擬一遍,我好找感覺。”
“成。”邱天清了清嗓子,罵人的話成串往外冒,“××玩意兒!你開的這什麽××路啊,你××學了些××……”
“停停!”金多寶打斷他,“安全員隻是嗓門大些,不這麽罵人!你跟誰學的這麽多髒話啊,你的Siri還有這功能呢?”
邱天攤手:“聽球迷罵多了就會了。”
金多寶不滿地快速看了他一眼:“以後不許學那些話,小流氓似的。”
“車靠邊停一下。”邱天指著前麵空地。
“幹嗎?”金多寶往那邊看了一眼。
他淡定地笑:“要耍流氓。”
金多寶假裝聽不見,毫不猶豫地穿過了那塊空地。
雖然是周六,到了八點多的時候,路上的人還是多了起來。金多寶提著一口氣把車安全開回停靠位,扯下安全帶,一下子感覺累得要命,直嚷嚷著:“我要回去睡覺。”
“嗯,要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開車送你。”
“真有證啊?”
“你確認八百遍了。”邱天無奈地看她,“趕緊睡去,別一會兒上了火車又困。你這麽漂亮,被人擄走賣了怎麽辦?”
雖然他經常這麽誇她,可每次聽見他這樣說,金多寶還是會高興得直笑。她回去敷了個睡眠麵膜,調好鬧鍾,就躺倒在**補回籠覺。
因為要回去住好幾天,她特意拉了個行李箱。提著箱子往樓下走了沒幾步,她就聽到上麵的關門聲,接著,箱子被邱天一聲不吭地接了過去。
她想起不久前,他也是這麽默默地替她往樓上提行李,還去她家吃了她半份炒飯……想想覺得還真是奇妙。
嗯?不對,那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邱天說從前見過她的!
她追上去,一坐進車裏就問他:“你一直沒告訴我,我們從前在哪裏見過?”
“你一直沒想起來?”邱天比她還困惑。
“我記性不太好……”
邱天發動車子:“我不能一心二用,你確定要在我開車的時候和我憶往昔?”
“崢嶸歲月稠。”金多寶順嘴就念了一句詞。
“什麽?”邱天一頭霧水。
“沒什麽。”金多寶往後坐了幾分,“你不能分心,那我就睡了啊。”
“不許睡。”邱天空出一隻手來拎她領子,叫她坐正,“半個月沒見了,你看見我就自己睡哪行?陪我。”
“好吧。”金多寶歎了口氣坐好,開始套他的話,“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是不是特別好看?”
邱天想了一下,搖頭。
“……”金多寶堅定地說,“那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邱天暗自發笑,抬手彈了她額頭一下。
金多寶捂頭抗議:“你專心開車!”
高速公路上不堵,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車站,送客點的車不讓久留,邱天從後備箱把她行李拿出來後就上了車:“到家了跟我說聲。”
隔好久才見到他,見了沒多久又要離開,而且這次還是自己離開,金多寶忽然生出許多不舍來。她拉著行李繞到駕駛座那邊,問:“你聖誕節能放假嗎?”
“不一定。”邱天從車窗探出頭來,“估計夠嗆。”
“哦……”金多寶更不舍了。
後麵的車子已經不耐煩地按起喇叭來了,邱天隻能安撫金多寶,讓她先進站:“回去後打電話……”
金多寶俯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拖著拉杆箱飛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