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跨年夜,來遊樂場玩的人著實不少,大多都是像邱天他們這樣的小情侶。兩人挽著胳膊排隊買票,遠遠看著場內的過山車,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陣的尖叫聲。
金多寶小聲問邱天:“你敢玩那個嗎?”
“那有什麽不敢的?”邱天低頭疑惑地問。
金多寶又看了兩眼,說得更小聲了,小得邱天沒聽清,把耳朵湊到她麵前聽:“那個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們不玩那些了。”
邱天看著她躲閃的眼神,猜她是不敢玩,便說道:“嗯,玩人少的。”
“對了,我今天從我口袋裏掏出來好多錢!你猜有多少?”金多寶忽然想起早上的好事,獻寶似的叫邱天猜。
“二十?”
“還多個零。”金多寶小小地驕傲了一下,“一定是聖誕老人偷偷放在裏麵的。”
邱天“嘖”了一聲:“是你以前放在裏麵,忘記了吧?”
金多寶當然也知道是這樣,可她堅稱是聖誕老人來過:“送我的禮物。”
邱天屈食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不行,不是聖誕老人。”
金多寶“哎呀”一聲捂住腦門:“怎麽就不行了?”
“不許讓別的男人進你屋,爬煙囪也不行。”邱天雙手插在口袋裏,酷酷地答。
過山車和跳樓機那裏排的隊伍果然最長,這些平時夜間不開放的項目,因為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全部開放了,於是吸引了最多的注意力。兩人往裏走,先是路過旋轉木馬,金多寶想起韓劇裏的那些唯美鏡頭,拽了拽邱天的衣服,問:“坐那個嗎?”
電視裏隻有兩個人的空曠旋轉木馬轉起來是挺唯美的,可這是人滿成患的遊樂場。金多寶剛坐在一個南瓜車上,就聽見身旁一個小男孩淒厲的哭喊聲,好像是說拉褲子裏了,接著有兩個小孩子拿著爆米花打架,你丟我一把我丟你一把,坐在中間的金多寶無辜地被丟了好幾顆爆米花。她光顧著清理衣服去了,都沒好好感受,就已經轉完了。
邱天站在下麵無聊地等著,等她從出口出來,立馬迎過去:“好玩嗎?”
金多寶噘了下嘴:“不好玩。”
邱天屈起胳膊來示意她挽著:“等天暖和了,我帶你去騎真馬。這種玩具有什麽好玩的!”
金多寶被他說得眼睛亮了幾分,之前的不高興立馬消失了。
套圈和打氣球的地方人也不算多,金多寶買了二十個圈,不知道是風太大還是她力氣太小,總套偏,最後歪打正著,扔出去的圈被風給吹歪了,套中了一個粉色的小狗鑰匙鏈。
她問邱天要不要,邱天皺眉“觀賞”了半分鍾後,還是掛在了自己的鑰匙上。
對自己實力有一定的了解之後,再玩射擊的時候,金多寶很自覺地讓出來地方:“你來打吧。”
邱天抱著胳膊朝她揚下巴:“你玩。”
於是她又顛顛地去拿槍,想著以前軍訓時教官講過的“三點一線”瞄準法,“砰砰”兩槍射出去,一個都沒中。
遊戲是限時限彈的,她兩發沒中,便下意識地找邱天,才發現邱天已經站在她身邊了。他握著她的手,對著氣球一陣掃射:“隨便打行了,都是靠運氣。”
因為邱天的“搗亂”,最後什麽獎品都沒贏到,金多寶有些生氣地叫他把之前的鑰匙鏈還回來。原本邱天還不太想要那個粉色的小狗,現在她一要,他反倒把它當成了香餑餑,把鑰匙鏈往褲兜裏塞了好幾下:“不給。”
不給就不給,金多寶抿著嘴往前走,不挽他胳膊了,任他怎麽屈肘暗示都不理。
邱天對該怎麽哄生悶氣的女朋友還真沒轍,正好遇上往裏放人的鬼屋,他扯著金多寶的手腕就往那邊走。他們成了這隊遊客中的最後兩人。
金多寶很想嚐試這種恐怖遊戲,可是以前和同學一起玩,同學比她還膽小,所以玩的次數寥寥無幾。這次有邱天陪著,她安心了不少,有些依賴地抓著他的手,也忘記剛才和他鬧別扭的事了。
因為走在隊伍的最後,前麵時不時傳來的慘叫可以給他們一些提示,知道哪裏有個“大招”。邱天是第一次進鬼屋玩,裏麵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清,也沒覺得多嚇人,隻低頭跟金多寶說:“小心腳下,別被絆倒。”
他剛說完這話,還沒站直身子,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個臉上被打著光的長發女鬼朝他笑,嚇得他一把抱住金多寶,渾身僵硬。
金多寶看到女鬼也害怕,但理智尚存,她拍了拍邱天:“工作人員扮的,別怕別怕。”
邱天已經回過神來了,他隻是第一次見這種玩法,沒有心理準備而已。回過神後,他發現小小的金多寶被自己整個抱在懷裏,感覺好像……還不錯。
他低頭,將腦袋擱在金多寶肩上,整個人無尾熊一樣賴在金多寶身上,手臂橫勒過她胸前,低聲說:“好嚇人啊……”
金多寶以為他是真的害怕,安撫地問:“你第一次來鬼屋嗎?”
“嗯……”邱天抱得更緊了。
“都是假的啊,都是人扮的,哎喲!”她剛說完,忽然有個骷髏頭彈跳出來了。
“你看,多可怕啊……”邱天裝弱上癮,笑著抱著金多寶繼續賴皮。
曲曲折折的一段小路總算走到盡頭,邱天卻還是趴在金多寶背上不放手,天黑看不清他神色,他就厚臉皮地一直抱著:“我有心理陰影了,總覺得會有女鬼突然衝出來。”
金多寶有些不相信:“你裝的吧?”
“沒有。”邱天和她步調保持一致地往前走,“就是害怕。”
剛才在鬼屋裏太緊張還不覺得,現在出來了,金多寶忽然發現不對勁兒。她低頭看他的胳膊,接著脊背像也感覺到溫暖了。金多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被他環抱在懷裏。
她假裝相信他真的很害怕,“馱著”他走了一會兒,指著零食部說想吃冰激淩。
“大冷天的,吃什麽冰!”邱天無情地拒絕了她。
再走一會兒,金多寶又指著棉花糖說要吃糖。
“風這麽大,吃糖會糊一臉。”邱天繼續拒絕她。
她心跳已經由開始的狂亂變得平靜了許多,甚至會往後靠一靠找個舒服的姿勢。隻是在公共場合這麽一直抱著還是挺讓人害羞的,她掙了一下:“我餓了,我想吃烤冷麵。”
她接二兩三地提要求,邱天也不好總拒絕,不情願地鬆開她,改成拉著她的手去買吃的,卻不是去吃什麽烤冷麵。他帶她進了一間咖啡館,點了個簡餐讓她坐著吃:“在外麵會把風吃進去。”
金多寶把巴掌大小的三明治幾口解決掉,拿著熱果汁暖手,喝到一半的時候,她把果汁推到邱天麵前:“你喝嗎?”
這種不知道加了多少添加劑的東西,邱天是不喝的,可看她巴巴地推到自己麵前了,他勉強地喝了一口就還給了她,然後說:“你不是說要給我煮奶茶喝嗎?”
“你不是不喜歡的嗎?”她記得他以前還把兌零錢買的奶茶送她喝。
“你煮的就喜歡。”他兩隻胳膊搭在桌上,專注地看她。
看得人好害羞啊……金多寶悄悄地轉著果汁杯子的方向,轉到一定角度,便低頭把嘴印在剛才邱天碰過的地方,偷笑著喝果汁。
快到閉園的時間了,邱天大手包裹著金多寶的手,走路時輕輕搖晃著問:“還想玩什麽?”
園裏有各種形狀的彩燈,金多寶在那些眼花繚亂的燈光下四處打量,最後指著摩天輪:“想坐那個。”
在高處俯瞰整個城市的燈火,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金多寶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她想起自己做過的一本書,書裏的男主和女主在跨年夜親吻直到過了十二點,就像是吻了整整一年。那個男主告訴女主:“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我願意陪你做盡浪漫的事。”
金多寶想著一會兒到了摩天輪上,到最高點的時候,她也要親邱天,雖然還沒到十二點,雖然沒法親過一整年,但是有個海拔那麽高的親親也很浪漫,對吧!
金多寶懷著雄心壯誌和邱天去排隊,卻在等了十分鍾之後被告知設備要停了,包括他們在內的很長一隊人都不能坐了。
金多寶的失望溢於言表,看得邱天都有些不落忍:“明天我再帶你來玩這個?”
金多寶不說話。
邱天伸食指戳她臉:“這個也沒什麽好玩的吧?就轉一圈啊。”
“能看到城市的夜景。”金多寶又不能和他解釋自己的計劃,隻隨口說道,“能緩慢地升高降落,仔細地看高處的景色和低處有什麽不同。”
邱天並不覺得這很有意思,隻是看金多寶眼饞地望著旋轉的摩天輪,他覺得不能滿足她這麽簡單的要求很過分。
他兩手握著金多寶的腰,拔蘿卜似的忽地將她舉高,顛了一下然後將她舉得更高一些,還大步地走著,嘴裏發出“飛咯飛咯”的聲音。他將她舉高又放下,未落地前再舉高,還上到兩層台階上又跑下去。
最後,他累得有些氣喘了,便把她放到地上,笑著問:“差不多就這種感覺,對吧?”
金多寶剛才的感覺不像坐摩天輪,更像坐過山車,**上**下的,又刺激又高興。她張開雙臂撲到邱天懷裏,嘻嘻地笑:“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