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鬆原咽下那口鹹得要命的米飯後,什麽都沒說,一臉平靜地繼續吃飯。他了解邱天的“作案手法”,一碗飯裏隻有一口是巨鹹無比的,其餘的都很正常。從前他被邱天這麽捉弄的時候,和邱爸、邱媽反映米飯是鹹的,結果邱媽嚐了好幾口都是正常的,反而還覺得沈鬆原味覺有問題。後來被邱天下鹽的次數多了,邱媽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就算沈鬆原的米飯除了他吃的那一口有問題其他的都很正常,邱媽也會拿著雞毛撣子抽邱天幾下,替沈鬆原報仇。

然而今天,沈鬆原隻能默默吞下去,哪有臉告狀。

他怨恨地看向邱天,邱天若無其事地給金多寶夾了一筷子土豆。

吃完飯又聊了會兒天,沈鬆原說還有工作要做,沒多坐就走了。邱天下樓送他,沈鬆原忍不住開口:“你說你,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除了在我飯裏放鹽,你還能有新招不?”

“不放鹽放什麽?下次試試砒霜?”邱天雙手插著兜,和他開玩笑。

沈鬆原一怔:“不至於吧,不就是追了一下你女朋友嗎?關鍵我當時不知道他是你女朋友啊。”

正走到樓梯口,沈鬆原那輛商務車停在路邊,邱天看著分外眼熟。他手從口袋裏拿出來,疑惑地問沈鬆原:“你說什麽?”

沈鬆原也很疑惑:“你為什麽往我飯裏放鹽?”

“心情不好,逗你玩。”

“……”

“……”

兩個人一左一右擋住了整個樓梯口,遛彎回來的老太太中氣十足地喊道:“讓讓唄!”

沈鬆原往自己車子走去,邱天跟在他身後,突然罵了一句,然後難以置信地問他:“沈鬆原,你真的假的啊?”

“叫舅舅,別沒大沒小的。”

“你都幹這種事了,這叫那個什麽,為老不尊!”

沈鬆原雖然不算老,可被外甥這麽指責,還是有些心虛。他回頭看邱天:“我這不是已經深刻認識到我的錯誤,並且十分利落地結束了挖牆腳計劃嗎?”

“誰讓你結束了?”邱天不講理地說,“你這麽容易就退出了,不是顯得金多寶很沒有魅力嗎!”

“那我要怎麽樣,鬥爭到底嗎?”沈鬆原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

“那我就和你斷絕關係!”邱天一副“你敢試試”的表情。

沈鬆原走過去手,將搭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我特別衷心地祝福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真的,女朋友可能會變心,你小舅永遠是你親愛的小舅。”

邱天推開他的胳膊:“你女朋友才變心呢!”

沈鬆原兩隻手比畫了個相機鏡頭的姿勢,對著邱天“哢嚓”一聲:“真應該把你現在這個幼稚的樣子拍下來給金多寶看看,說不定她就選我不選你了。”

“你!”

不等邱天發脾氣,沈鬆原迅速地上了車:“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溜得如此之快,邱天滿腔的錯愕、震驚和生氣都沒處表達,隻好回家去找金多寶。金多寶正幫著邱媽收拾碗筷、打掃衛生,看見氣勢洶洶的邱天,不解地問:“怎麽了?”

“你過來。”邱天要帶她進臥室,想了想覺得可能會被父母聽見,改口道,“去你家說。”

邱媽朝兒子打量了一眼,看他一臉的不高興,怕他和金多寶吵架,說他:“有話好好說,擺什麽臉子?”

“沒。”邱天僵硬地擠出來一絲笑,拍拍金多寶腦袋,“和你說悄悄話,不叫我爸媽聽。”

金多寶莫名打了個寒戰,在前頭帶路開門進屋。屋裏黑乎乎的,小雲和朋友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正好。邱天把門鎖上,拉著金多寶在客廳裏就訓起來了。

“你為什麽瞞著我?”

“我瞞著你什麽了?”

“我小舅追你的事!”

“我不知道他是你小舅啊。”金多寶終於搞清楚邱天在氣什麽了,辯解,“之前有人追我,給我訂下午茶的事,我跟你說過啊。”

邱天記起來確實有這麽個人,更氣了:“你怎麽不說他叫什麽名字!”

“你也沒問我他叫什麽名兒啊。”金多寶委屈得直跳腳,“你當時不是不當回事,覺得無所謂嗎!”

“你說你知錯了嗎!”

“我說啥玩意兒?我怎麽就知錯了!”金多寶被他的不講理弄暈了,“你小舅喜歡我關我什麽事啊!我又沒劈腿又沒出軌的,你讓我認什麽錯!”

邱天還沒見過金多寶這麽認真地生氣過,猛然聽她說了這麽多,有種嚇一跳的感覺。他往前一步抱住金多寶:“好吧,你沒錯,是我錯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不高興,你哄哄我。”

他認錯態度稱不上良好,不過金多寶還是立馬就原諒了他。她發現自己有點無限度地縱容他,而且還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金多寶拍拍他背:“好吧,知道他是你小舅以後,我沒有立即告訴你,這個是有點不對,不過小舅也是怕你不高興啊,才不讓我說的。”

“你叫小舅叫得可真親。”

“那我怎麽叫,鬆原?”金多寶故意氣他。

“閉嘴。”邱天勒了她一下,然後放開,“哼,因為你表現不好,我今晚要把你打入冷宮,我回去了!”

他們晚上都喝了點酒,金多寶也困得很,看著鬧別扭的邱天,她不想和他說話,打了個哈欠把他送出了門。邱天走到門口了,見她居然一點都不挽留,自己想要留下又覺得很沒麵子,幹脆真的回家了。

多虧了那點酒,兩個人雖然帶著氣,卻也都睡得挺熟,沒有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金多寶就去敲對麵的門,邱爸要帶學生定向越野,所以起得很早,邱媽端著早飯從廚房出來,看見金多寶笑眯眯的:“沒吃飯吧?先來吃點,邱天還在睡呢。”

金多寶洗了手坐在桌前,和邱媽告狀:“昨晚他不知道怎麽不高興了,和我吵了一架就自己跑回來了。”

“哦,好像是不高興,回來打遊戲打到半夜。”邱媽壓低聲音,“你也知道他比賽那個,嗯,又要停賽什麽的,心裏估計肯定憋屈得慌。你多擔待些,他要是發火,你就不理他行了。”

金多寶點點頭:“我讓著他呢。”

“嗯嗯,我知道,好孩子。”邱媽給她舀了粥,“一會兒我出去有事,你在家玩一會兒等他起來吧,他要是起來看見你肯定就開心了。”

金多寶沒想到邱天那麽能睡,邱爸、邱媽都走了他也沒醒。她輕輕推開邱天的臥室門,看見他隻穿了條平角**趴在**,單薄的毯子被他踢在腳邊揉搓成一團。他睡得這麽熟,金多寶脫了鞋上床側躺在他身邊,盯著他的後腦勺發呆。

身邊的床下陷,邱天還是有些感覺的,歪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壓在下麵的那半邊臉紅紅的,眼睛裏全是迷糊。金多寶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我來哄你了。”

邱天伸手搓了搓臉,沒徹底醒過來,拿手腳把金多寶圈進懷裏繼續睡了。金多寶覺得很神奇,好像每次一靠著他,她就犯困。

睡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還有些癢癢的,金多寶睜開眼才發現邱天在親她脖子,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開衫扣子都被解開了,裏麵的白色吊帶打底衫也被他拉開……

邱天發現她醒了,撐起身子看她,疑惑地問她:“你這個背心往上脫還是往下脫?”

“……”金多寶抱胸,“我為什麽要脫背心?”

“你大早上地跑到我被窩裏,不是這個意思?”邱天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的小方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金多寶臉一紅:“我隻是,我隻是今天看到了工資卡上發工資了,還漲了兩百塊錢,很高興,就來跟你說。”

“哇!兩百塊錢呢!好多啊,好高興,要慶祝一下!”邱天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拉開金多寶的胳膊,把她的吊帶衫連同開衫一起往上擼下來。

金多寶有點害怕,順便還有點害羞和……期待。她指著床腳的毯子:“蓋著,冷。”

邱天回頭看了一眼,把毯子拉過來蓋上,問道:“你想從哪兒開始?”

金多寶哪裏知道啊?她閉上眼,兩隻手捂著自己的臉:“你看著辦吧。”

“哦。”邱天得了令,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餓了很多天的乞丐上了滿漢全席一樣,都想吃,怕落下什麽,又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好。他覺得金多寶應該也很緊張,所以先去親了親她,親著親著就無師自通了。

吃飯這個事,先墊個飽再說,山珍海味、美食佳肴什麽的,可以留著以後慢慢吃嘛,又不是隻給吃一次,不一定非要麵麵俱到。

他想清楚這件事,直接就開始進入正題了。金多寶前一秒還在和他溫情地親吻,下一刻被他突然的一下差點嚇哭。她淚汪汪地瞪著他:“你不是說理論庫存很豐富嗎!你看的片子裏都是這麽演的嗎!”

“你……你別說話。”邱天努力回憶被罰紅牌時的失落感覺,覺得平靜了一些,低頭繼續去親金多寶。

兩個人在追求生命大和諧這件事上並不太和諧,雖不是草草結束,但也沒感覺好到哪裏去。邱天是一個很有探索精神的不屈不撓的運動員,打算振作精神再來一次。

沒等他有所行動,家裏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又關上。金多寶慌得立馬坐起來,抓起床邊的衣服迅速套上。邱天也趕緊穿衣服,小聲問她:“房門你鎖了沒?”

“沒啊。”金多寶更緊張了,手忙腳亂地把衣服都套在身上,深呼吸了幾次,拍拍臉,“我看起來正常嗎?”

邱天穿好了衣服,看了她一眼:“挺正常的吧。”

把屋裏稍微收拾了一下,邱天把毛毯鋪開蓋在**,領著金多寶出了房間。他四處看了一眼,是邱爸回來了,正在臥室找東西。

他和邱爸打了聲招呼,說和金多寶出去玩去,邱爸應了一聲。

兩個人麵對麵站在樓道裏,金多寶的臉紅紅的:“我先回家換件衣服。”

“嗯。”邱天陪她回去,也沒提“再來一次”的事了,等她換好衣服出來,他很是嚴肅地說,“我還是覺得有點不高興,你不是說要哄我嗎?”

“……”金多寶不想理他。

邱天看著她手機上的鎖屏圖片,問她:“你也製服**我一下啊。”

她手機上是他穿著那身緊到窒息的護士裝的圖片,金多寶想起來還覺得好笑,然後搖頭:“我才不穿這個。”

“不穿這種,我的口味才沒這麽清淡。”邱天嚇唬她。

最後兩個人一路一個說服一個抗議地去了影樓一條街,不過這個地方好像……都是拍婚紗照的影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