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金多寶強勢撐腰,金爸又自知理虧,不願意討女兒嫌,所以邱天在金家的兩天過得順風順水的。吃過晚飯,金多寶要送邱天回附近的酒店去住,兩個人不慌不忙地在樓下散步,她問他:“你要不要去我以前的學校看看?”
“行。”邱天牽著她的手,一邊搖晃著一邊問,“不會在路上走著走著就遇見你的前男友什麽的吧?”
“說了我沒前男友!”金多寶歪頭,“不過我以前有喜歡的男生。”
“哦。”邱天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走了五分鍾,忽然來了句,“我以前也有喜歡的女生。”
“誰呀?”
“不告訴你。”
“那算了。”
“……”邱天捏她手背,“你不能好奇一下嗎?”
“反正你現在喜歡我就行了。”金多寶是真的不太在乎,誰小時候還沒個暗戀對象啊,她不想聽邱天講得太具體,怕自己真聽了那些事反倒會時時想起來吃醋。
金多寶這麽一說,讓邱天把編了半天的話都給憋回去了。他鬱悶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坦白:“好吧,騙你的,我以前覺得女生可煩了。”
金多寶就算是表現得再灑脫,聽見這種話時還是忍不住高興。她從他胳膊肘挽到了胳膊窩,整個人像是掛上去似的,把自己的喜歡完全表露。
他們去的是金多寶的小學,這種階段似乎並不會存在什麽情史,所以邱天的臉色還算好看,和她一起扒著柵欄看學校裏麵的操場。
“我上小學的時候扔鉛球,全市第七呢!”金多寶看著沙坑說道。
邱天捏捏她胳膊:“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能扔得動鉛球?”
“扔出去一點點,有一個沒扔出去的得了第八。”金多寶笑嘻嘻地回答。
路燈隻把昏暗的操場照亮了一半,這一半裏除了沙坑,還有一個水泥乒乓球台子。邱天看著那個台子,想起白天陪金爸打乒乓球的事,哭笑不得地問金多寶:“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你爸打乒乓球打得不太好啊?”
自從聽金多寶說金爸喜歡乒乓球,他就和學校的乒乓球老師學練了一個星期。大概是因為身體素質好,協調性、平衡感和體力都跟得上,所以他學得很快,連老師都誇他是好苗子。今天他約金爸去小區裏打乒乓球的時候刻意表現了一番,以為會讓金爸眼前一亮,結果卻打得金爸手忙腳亂地應付不來。邱天看出金爸水平一般,後麵刻意放水,金爸又說“沒意思”,搞得邱天無比被動。
金多寶也不知道自己老爸什麽水平,隻說:“我爸天天看比賽啊,打得不好嗎?”
“呃,湊合。”邱天不想說老丈人壞話,敷衍過去,領著金多寶轉了一圈就往酒店走。
走到酒店門口,邱天不舍得她離開,又把她送回了小區樓下:“我明天一早來接你,別睡過頭啊。”
他目送她上了樓,等到她從房間的窗內探出頭來朝他揮了揮手,這才離開。在這個陌生的小城,在車水馬龍的路邊,在她長大的地方慢慢走著,他禁不住呼了口氣,有種歲月悠長的感覺。
清早,邱天在金爸金媽的注視下載著金多寶離開了。他關上車窗讓金多寶再眯一會兒,金多寶卻很精神地告訴邱天:“我昨晚做胎夢了。”
邱天嚇一跳,扭頭看她:“啊?”
“你看路,好好開車。”金多寶拍拍他胳膊,開始講那個夢,“就是夢見我在吃橘子,結果有個橘子好大好大,然後那個橘子突然破了一個洞,鑽出來一個小孩朝我笑。”
邱天沒管她這夢多荒誕,挺認真地和她討論:“男孩女孩?”
“男孩!不對,女孩?”金多寶猶豫了一下,又否定道,“不知道,長得像天線寶寶的樣子。”
“天線寶寶?”
“就是那個天線寶寶……天線寶寶……說你好……”金多寶說著說著就唱起片頭曲來。
邱天笑出聲:“哪個顏色的天線寶寶?”
“每樣色兒的各一個!”金多寶掰著指頭數,“丁丁,迪西,拉拉,波!四個!”
“還好你夢見的不是葫蘆娃,不然得七個。”邱天嘴上開著玩笑,心裏還是有些擔憂,“不會那麽巧,一次就中招了吧?”
作為當天清醒的當事者,卻沒能及時要求邱天“安全駕駛”,金多寶很心虛地低頭:“不會吧……可是昨天我都做夢了,我今早上網查,他們都說胎夢很準的。”
“你昨天做夢的時候是高興還是害怕?”
“挺高興的,天線寶寶圍著我唱歌跳舞的,特別可愛。”
“哦,隻要你高興就好了。”邱天算了算時間,“到時候孩子戶口跟結婚證一起辦好了。”
突然考慮到似乎很遙遠的事情,金多寶有點害怕:“真有了的話,真的要生嗎……你再有一周就得回隊裏了吧?讓我一個人在家生孩子嗎?為什麽感覺那麽悲慘……”
“還沒確定的事,你別瞎想了,過陣子檢查一下,真有了咱們再說。”邱天空出一隻手握了握金多寶的手,“別怕,有我呢。”
兩個人這麽提心吊膽地等了一周,邱天要離開之前買了一袋子的測孕棒給金多寶,讓她每天都測測,有結果了就給他打電話。
結果邱天回隊裏沒過一天,金多寶就用中了五百萬快要高興哭了的語氣告訴他:“我來大姨媽了!”
邱天跟著鬆了口氣:“就說沒那麽幸運,一次就中。”
“這可說不準。”金多寶不緊張了,話也敢隨便說了,“好多人都是不小心中招的,以後,以後你得記得戴那啥!”
“那啥那啥,上次明明是你趁我喝醉了對我不軌,還賴我?”
兩個人互相甩了會兒“鍋”,然後又親親密密地開始聊天。好像因為共同擔驚受怕過,他們關係更好了些。
直到有一天,邱天歇假回家,拉著金多寶進她臥室,從兜裏掏出一連串的小方袋,扔到**,下巴一揚:“這回你可以夢葫蘆娃了。”
金多寶拿起小方袋看,那一串是某知名品牌出的一個繽紛七彩係列,小方袋一側是透明的,露出了裏麵的顏色。她正覺得新奇,邱天忽然從她手裏把一串套套拿走,然後將末尾那個黑色的撕下來扔掉:“不要這個顏色。”
“為什麽啊?”金多寶納悶。
“……”邱天沉默了半天,蹦出來一句,“黑色顯瘦。”
邱天的處罰期限過去後又開始了繁忙的征程,期間他去韓國比了一次賽,給金多寶寄了一大箱韓妝和一大箱吃的,說是在免稅店把店員推薦的爆款都買了。
零食金多寶當然喜歡,可那些化妝品,她除了麵膜和口紅,其他的基本都不怎麽用,而且邱天買的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最後索性都被她拿去辦公室當禮物送了同事。
她和邱天視頻說起這事的時候,還怕邱天會因為她把他送的東西給別人生氣。結果邱天毫不在意:“就是想刷刷存在感,怕你忘了我,隨便你怎麽處置。”
她怎麽可能忘了他!金多寶喊冤:“我每天都在想你!”
“哦,那還挺巧的,我也是。”邱天聲音假裝淡定,嘴都不知道咧到哪裏去了。
他賽事多,她在電視上看見他的機會也不少。雖然他在場上的位置總被教練調來調去的,可她覺得他每場比賽踢得都好。她看他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帶著光,不管他在哪裏,她都能一眼看見。
“要不然你來球隊應征足球寶貝吧,這樣我踢球時你就能在現場了。”
金多寶自嘲:“我胸小。”
“墊墊就行了,不是還有那個聚攏內衣還是什麽的?”
“你怎麽那麽懂?”
“王希臨說的。”
“王希臨為什麽要和你說這個?”
“他和女朋友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了啊。”
“你幹嗎偷聽人家打電話?”
“我沒偷聽啊,他在屋裏講電話,講那麽大聲,我又不聾!”
兩個人總是這樣,說著說著,話題就會偏到十萬八千裏外去,但即使是這種沒營養的內容,每次也能說半天。等到邱天再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可以吃冰棍兒的天氣了。
邱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幫金多寶搬家,也不麻煩,就從金多寶原來的家搬到對門邱家。房東把房子賣出去了,一年的合同還沒到期,房東退了金多寶押金,又賠了一個月的房租,就希望她盡快搬走。
時間太倉促,都來不及找房子,她好不容易找到公司附近一間價格合適的小公寓,但是房東說那房子得一個半月以後才到期,於是金多寶交了定金預訂下來,然後在邱媽的勸說下先住進了邱家。
金多寶的入住讓邱媽格外高興,邱天常年在外,家裏就她和邱爸兩個人,她連做飯都沒什麽興致了。因此金多寶一住進來,她就變著花樣地秀手藝,還叫了沈鬆原來吃飯,慶祝金多寶搬家。
沈鬆原這段時間隻在友圖見到過一次金多寶,那次略顯尷尬地打過招呼以後兩人就沒怎麽說話。這次迫不得已和她這麽近距離交流,他也不能不說話,隻好隨口問道:“小金,你室友呢?”
“她上個月回老家了,這邊的工作總加班,她有些受不了就辭職了,老家那邊好像招老師,她就回去了。”
“哦。”沈鬆原一副略顯遺憾的樣子說,“我那個賣泡菜的朋友又給了我一張購物卡,我還想著你室友那麽喜歡,可以給她呢。”
邱媽正好路過,聽沈鬆原一直“小金”“小金”地叫,忍不住把他統一到長輩戰線上:“圓圓,你怎麽叫得那麽生疏啊?我和老邱都叫寶寶的。”
邱天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他媽這話,抬頭看了沈鬆原一眼,朝他露出個微笑的表情。
沈鬆原看著那笑就覺得嘴裏發鹹,更加字正腔圓地和金多寶說話:“小金啊,你也不愛吃泡菜,這卡我就不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