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呆呆地坐了一個小時,電話響了,李沐連忙接起了電話,沒想到電話裏並不是楊繼紅,而是李冰。
電話接通李冰的態度有些尷尬:“李沐對不起,那天我的話有些重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說話直不過腦子,我就是挺擔心徐馨和慧慧的,你別生氣。”
李沐歎了口氣:“我跟你有啥生氣的,徐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正找人撈慧慧呢,現在我連家都不敢多待,就怕看見媛媛,一看見孩子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慧慧和徐馨都是為了我才出事的。”
李冰忙問李沐在哪兒,聽說就在鴻博小區,李冰說了句等我就掛了電話。
本來李沐是想讓李冰別過來,可話還沒說完李冰就把電話撂了,李沐心煩意亂地抽著煙,雖然楊繼紅說今晚一定給他答複,但到底能不能把人撈出來,李沐心裏也沒底,如果楊繼紅能量不夠,他就隻能去北京求王老了。
他也想過找陳鵬,可思前想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想讓人家覺得他施恩圖報,何況跨省辦案萬一沒辦了,陳老麵子上也不好看。
李冰過來的很快,坐在副駕駛眼睛一直看著李沐,滿臉擔心:“李沐要不然我問問我爸認不是認識雞西的領導,看看能不能說句話。”
李沐連忙擺手:“別麻煩李叔了,我找的律師是政法大學的教授,還是雞西市局副局長的老師,能把徐馨和潘洋保出來都是付律師的麵子。
我給北京的朋友打電話了,說是今晚就給我回複,如果不行我就上北京一趟,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也得把慧慧撈出來。”
車裏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李冰小聲問道:“李沐,你那天找我有事嗎?我連問都沒問就跟你發了一頓脾氣,我喊你你也不回頭,我以為你再也不會搭理我了。”
李沐搖搖頭:“也沒啥事兒,就是心裏煩想這個人聊聊天,你也知道在吉春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魏翔兩口子在春城,徐馨當時還在看守所裏關著。
我走後開車去了春城,給付律師打了個電話,在車裏待了一宿,第二天就去雞西辦取保候審手續,隻是沒想到孫慧慧還是沒放。”
李冰歎了口氣:“徐馨她倆為啥被抓我不知道,不過以我對她倆的了解,她們絕不會幹違法的事,是不是被冤枉了。”
李沐無奈地點點頭:“她倆到底因為啥警方也沒說,不過聽徐馨的意思好像是被冤枉了,沒放慧慧我更擔心了,就怕最後慧慧被當了替罪羊。”
李冰嚇了一跳:“不會吧,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顛倒黑白的事?不是啥都要講證據嗎。”
李沐哼了一聲:“俄國現在有多亂你不知道,隻要花錢啥都能弄到,假如真有人想把事情栽贓到孫慧慧頭上,她真的百口莫辯。”
李冰都傻了,呆呆地看著李沐,李沐自嘲地指了指自己:“你忘了我當年被廠子開除,還上了日報專欄的事了嗎?顛倒黑白的事又不是沒發生過,隻不過當時不夠把我送進去而已,否則我現在估計都在監獄蹲著呢。”
李沐緩緩把車開出了小區,沿著江橋慢慢往市政府方向開,夜晚的鬆江籠罩著一層霧氣,將岸邊的垂柳罩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霧凇,在路燈下閃著白光。
在市政府大門前又等了有一個多小時,李沐的電話再次響了,來電話的是楊繼紅。
“李沐這事兒好懸啊,你再晚兩天慧慧就出不來了,我沒法告訴你案子的起因,隻能告訴你是因為一種極其重要的重金屬,那種東西走私到國內後事發了,冀北的公司把事兒推到了黑省的幾家公司身上,咱們公司是最小最弱的,就有人把髒水往慧慧身上潑,想讓她當替罪羊。
我通過關係警告了冀北那家公司的高層,他們已經放棄了栽贓孫慧慧,想盡快把這件事壓下去,你明天就可以帶律師去接孫慧慧,不過俄國的易貨再不要碰了,裏麵的水很深。”
李沐說話聲音都打顫了:“繼紅,你讓我咋謝你,我知道你辦這件事一定很困難。”
楊繼紅笑了:“李沐你跟我客氣啥,我隻是把你的事跟王老說了,王老找的誰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別擔心,王老和王倩不是一回事,他也算還你上次幫他弄阿魏的人情了。”
李沐心裏一沉,他沒想到楊繼紅找的是王老,看來這人情還是欠上了。
“繼紅我把慧慧接出來就去北京一趟,你跟我一起去謝謝王老,我手裏正好有幾本極其罕見的古醫書,我聽孫萬金會長說,王老最愛的就是孤本。”
楊繼紅嗯了一聲:“你要是能過來一趟最好,你現在是中醫協會的會員,見一下王老沒壞處,王老這個人很重感情又不世故,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者。”
倆人聊了幾句李沐就掛了電話,扭頭對李冰說道:“我得立刻去春城,明天帶付老去保孫慧慧出來。”
把李冰送到家樓下,李沐開車奔了省城。
這回李沐算是徹底撥雲見日,心裏敞亮多了,他把車直接開到了郵電大樓,給魏翔打了個電話。
魏翔接起電話說話都有些磕巴了:“沐子,我聽徐馨說了,說是慧慧沒保出來,你找的那個律師不是說最多再有一周嗎?你也別著急,慧慧不會有事的。”
李沐憋了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我現在就在你樓下,明天我就帶付律師去接慧慧,你跟陳靜下來陪我喝點,我再跟你細說。”
很快魏翔就跟陳靜下來了,上車陳靜眼圈都是紅的:“你說的是真的嗎,明天慧慧就能出來。”
李沐點點頭:“還好我今天找了楊繼紅,再晚幾天偽造的證據就坐實了,慧慧就得當替罪羊。”
魏翔臉都嚇白了:“我草這麽黑暗嗎現在,這年月還敢有人顛倒黑白。”
李沐苦笑一下:“啥時候都有壞人,這跟時代沒啥關係,好在我及時找了楊繼紅,沒讓慧慧被冤枉,否則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魏翔喝了不少,李沐沒敢喝酒,陪著陳靜喝飲料,三個人在一家國營飯店,喝到了服務員攆人才出來,在長江街上摟脖抱腰地朗誦主席詩詞,就像又回到了那個火紅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