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蹙眉,心中不禁蒸騰起一絲隱憂,他的確沒想到,沈天誠會那樣重視自己的威脅,甚至不惜犧牲掉他已經籌謀多年的洗白身家計劃,重新投入黑道的懷抱,繼續他的大梟之路。
那意味著,沈天誠已經有壯士斷腕的準備!
羅霸道憂心忡忡道:“我能夠感覺到,沈蓉橙對我的態度,也在一日日變得冷淡,那也證明一件事……沈天誠正在勒令她加緊腳步跟我決裂離婚,現今,她手中也已掌握我跟小三親熱的視頻和照片,法院很容易就能做出強製離婚的裁決。何況,沈天誠在法院有一些強有力的人脈。”
“沈天誠那家夥,難怪能成為一代梟雄啊,從一開始起,他就做好最糟糕的打算,為女兒留下了後路。”餘凡讚賞地饒有興致道,一旦做事,就必須做絕的做派,是餘凡非常讚同的。
羅霸道咬牙切齒,歇斯底裏地咆哮:“老混蛋,我窩囊地在沈家裝鱉孫子,為的不就是在你撒手人寰時,賺到一份頤養天年的養老金?就那點奢求,你都給我掐死了!雜碎!混蛋!”
雙目猩紅的羅霸道,儼然是輸紅眼的大賭徒,已經決意鋌而走險,任何能夠翻盤的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抓住,哪怕明知是陷阱,也已義無反顧。
餘凡滿意地一笑,然後淡淡提醒他:“想必,經曆數十年的欺瞞,你應該很清楚沈家人的嘴臉。沈天誠機關算盡,刻薄寡恩;沈蓉橙薄情寡義,見異思遷。你指望他們能夠回心轉意,簡直就像祈求餓狼吃蔬菜一樣可笑。而我們間,有一紙契約存在,將來沈天誠垮台,我會即刻支付你兩千萬現金,算是保底工資。至於更多的,也無需我做任何事情,都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羅霸道心領神會,一旦能夠要死老狗沈天誠,沈氏集團崩塌,起碼是數億財富釋放出來,屆時身為他的女婿的羅霸道,如果沒法大賺特賺的話,那恐怕誰都沒法怪罪,隻能怪自己蠢。
在沈天誠身旁,如此一個強悍有力的棋子反叛,想必是任何人都未曾預期的。而且,羅霸道名字固然霸烈無雙,豪情衝霄,但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都是懦弱愚蠢的形象,根本沒人會想到他會那樣瘋狂。
“據我所知的,曾經跟沈天誠有親密接觸的青幫高層們,都已記錄在案,在我給你的檔案袋中。”羅霸道慎重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紙包,手指都在微微哆嗦,一旦將沈天誠的隱藏手段曝光出來,那意味著徹徹底底背叛,他將終生都與那名黑道梟雄為敵,而沈天誠的冷酷手段,簡直令人發指,他對付的人最終下場都堪稱慘絕人寰。
一時間,羅霸道猶豫了。
餘凡淡淡笑笑,也沒伸手去搶羅霸道手中的資料。
因為盡管餘凡早就從羅霸道手中得到一份投名狀:能令羅霸道身敗名裂的他跟情人們的親密豔照,隱私部位超清1080p視頻;一些羅霸道的陳年舊案的確鑿
鐵證。但他依舊擔心羅霸道有做雙重間諜的可能性,畢竟像羅霸道那種人渣,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他都會瘋狂抓住,唯恐失去目前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至於聲譽和形象,他根本懶得在乎,所以能夠算得上把柄的,隻有那些能夠將羅霸道送入監獄終身監禁的證據。
當然,羅霸道肯為沈天誠效力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在餘凡第一回去沈家別墅時,他就清晰感覺到這位沈家贅婿的地位,簡直尷尬得無法形容,甚至遜色於沈蓉橙豢養的一條斑點狗,說是做豬做狗,也絕不過分。
沈家將羅霸道折磨到那種份上,如果羅霸道依舊心甘情願為他們效力,那簡直是隻能用天生賤骨頭來形容。何況,羅霸道就算反叛餘凡,重新投入沈天誠麾下,能賺到的又有多少?哪裏能有扳倒沈天誠,瓜分沈氏集團時,能得到的蛋糕更有**力?再說,有那些確鑿證據在,羅霸道起碼會被投入監獄服刑二十年往上,就算打通關節,瘋狂減刑,也得至少呆滿五年。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忍受的。
在羅霸道大汗淋漓,眼神恍惚時,餘凡輕描淡寫地提醒:“羅先生,當你懷揣著資料出現在我麵前時,你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何況,你在猶豫什麽?你想繼續被沈蓉橙呼來喝去,被沈天誠視為豬狗嗎?”
羅霸道仿佛從噩夢中驚醒,一咬牙關,眼球中怒火熊熊:“您說得沒錯,餘少,給您!”
那一份囊括著很多隱藏得極深的青幫精銳的黑名單,便落在餘凡手中,有它在,就意味著勝利天平已經有起碼七分倒向餘凡。
交付完黑名單後,羅霸道轉身離去,謹慎地偽裝成平庸的小市民,免得曝光身份。
餘凡則噙著悠然微笑,將黑名單拆開,看著那一排排的名字,拿一隻碳素筆,先對最上方的煊赫名字,打上大大的紅叉,口吻如暴風般凜冽:“錢彪,拜拜。”
錢彪。
職業:退伍特種兵教官,旖旎風情酒吧的幕後老板。
隱藏身份:青幫的權力核心六大堂口中,第一堂,歃血堂的主人,沈天誠的最強忠犬。
經營生意:酒吧看場子,H市地下黑拳生意,地下賭場生意。
弱點:色氣滿滿,酒精上癮,大煙槍。
特點:為人豪爽,道義驚人,忠心耿耿的小弟眾多。
特別嗜好:清麗嫻雅的知性女大學生。
案底:三一六特大謀殺案(由燕小七頂缸服刑);一一二爆炸案(至今未找到有效證據,但確鑿無疑是沈天誠派他所為);九二八黑幫火拚案……
餘凡饒有興趣地看著羅霸道提供的背景資料,嘴角翹起璀璨笑容:“真是漏洞滿身,案底無數的極品渣滓啊,我甚至都很難抉擇,究竟該用哪條計謀讓你萬劫不複呢?”
……
H市山海別墅觀景區。
A001棟別墅中,徐
河圖優雅地品著一杯香茗,腳旁趴著頹廢的琅琊神拳,形意拳宗師,一串頭銜曾經很顯赫的古玄奇拳王。
曾經囂張跋扈,意氣風發的古玄奇,如今就像條被打斷脊梁的老狗,再也沒有狺狺狂吠的本事,隻能厚著臉皮,一臉討好地匍匐在地搖尾巴,企盼主人多賞賜一塊肉骨頭。
徐河圖捏捏眉心,歎息:“老古啊,你跟隨我也已經有五年吧?”
“五年零三個月十二天。”古玄奇慌忙回答,立刻表忠誠。
“那你該很清楚我是怎樣的人啊。”徐河圖悠悠歎息,從右手指上摘下一顆綠玉扳指丟給他,淡淡道,“我很懷念你往日忠心耿耿的模樣,但如今時過境遷,盡管我不願揭你傷疤,但你已經是廢人啊。你的丹田被回春子打廢,雙臂折斷,左腿骨爆裂,已經無緣武道。我給你的撫恤金,不夠優厚嗎?拿著它,去買些地產,老老實實做包租公,頤養天年,盡情安享晚年,豈非很好?”
古玄奇哆哆嗦嗦一陣子,才咬牙道:“公子,老奴……依舊有一些徒子徒孫,忠心耿耿,能夠為您效力,我隻希望在離去前,能夠見證餘凡的完蛋!我知道,您想必已經有詳細計劃,請容老奴再流連一些日子。”
“嗬嗬。”徐河圖的答案很簡單,隻是意味深長的冷笑。
一旁的沈天誠心中凜然,他也早就對上京七秀之一的徐河圖有所耳聞,但從來都懶得接觸,因為沈天誠自己就刻薄寡恩,是典型的冷酷梟雄,他自然不會對有同樣性格的徐河圖有半點好感。
至於為何徐河圖無法忍受古玄奇依舊留在身旁,古玄奇滿頭霧水,沈天誠卻一清二楚:一個殘廢的古玄奇在徐河圖麵前晃悠,等同時時刻刻在提醒他自己的失敗,對傲慢滲透到骨髓裏的徐河圖來說,如何能夠忍受?
灰頭喪氣離去的古玄奇,沒有得到半點憐憫,徐河圖也懶得在沈天誠麵前假惺惺作秀,千金買馬骨,他隻是淡淡道:“其實此事,也本就沒有理由怪罪古玄奇先生。回春子的出現,純屬意外,而且是我的情報網絡有缺失,竟然沒有一條餘凡來自龍虎山真一觀的消息。歸根到底,此事得怪我太小覷他。”
沈天誠道:“餘凡隱藏得太深,平素又行事低調,沒有半點高手風度,徐河圖公子一時失察,也是情有可原。”
徐河圖不置可否,反倒掰著手指:“第一回,我煽動孫旭祥率領一眾混混嗬保鏢圍攻餘凡,他窩囊無能,一敗塗地;第二回,我用孫家繼承者做誘餌,攛掇慫恿孫勇俊出手,結果他賠光底褲;第三回,我百般思索,汲取教訓,決定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於是讓我的弟弟徐浩傑,帶華銘大少爺出馬,由我信賴的心腹大將古玄奇,準備一擊決雌雄,一拳定乾坤,後果你也已經看到。”
沈天誠心中凜然,他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家麒麟兒,上京七秀,竟然連續吃癟三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