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一覺睡到傍晚。
睡飽後她終於覺得神清氣爽,躺在**開始刷手機。
微博熱搜上掛著#立夏#的詞條。
安檸這才知道今天已經立夏了,準確地說,昨晚三點多的時候,就立夏了。
而那個時間點,她和那個男人大概剛睡下不到兩個小時。
過了會兒,安檸打開外賣軟件,劃拉了幾分鍾,把各種外賣美食看了個遍,仍然不知道點什麽。
最後歎了口氣,退出外賣軟件。
算了,一份外賣要二十幾塊錢,不如自己動手做飯。
幹淨衛生還省錢。
安檸爬起來,趿拉上拖鞋慢吞吞地進了廚房。
一個人吃飯會貪圖省事,所以安檸隻簡單地煮了一包方便麵,連荷包蛋都沒加。
正吃晚飯的時候,安檸收到了來自徐栗的微信。
徐栗說:【小滿,我退燒啦!商琛今天出差了,今晚我們去玩92酒吧街玩啊!】
安檸回她:【酒吧街我昨晚去了,這兩天我白天也有空的,不然我們明天白天出門逛?】
徐栗很不解:【噫?你不用上班嗎?】
安檸放下筷子,笑著打字:【暫時不用,周四入職新公司。】
徐栗驚訝:【你辭職啦?】
安檸回她:【嗯,不喜歡上個公司,正好收到了前段時間麵試公司的錄用信息,所以就不幹了。】
徐栗發來一個貓咪讚的表情包,然後忽然提議:【要不……我們明天去孤兒院做一天義工?】
安檸欣然應允:【好啊。】
徐栗又說:【其實我還想去歡樂穀玩。】
徐栗:【我們等周六再去歡樂穀吧!到時候可以帶檬檬一起去!】
安檸笑了笑,回了個OK的表情包。
徐栗把安檬當妹妹,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安檬買,當然,安檸不準徐栗給安檬買很貴重的東西。
徐栗雖然比普通人稍微遲鈍些,但她很了解安檸,知道安檸怕欠人情,所以從不會讓安檸覺得為難,也從不自認為對安檸好就強迫安檸接受她的好意。
也因此,安檸喜歡跟徐栗往來,因為徐栗讓她舒服自在。
安檸活得還算通透,如果身邊有人讓她覺得有負擔和不自在,她一定會遠離。
活著本身就已經很苦了,安檸不想再給自己找苦頭。
所以她在人際關係上,向來當斷則斷。
比如,幾個大學舍友就是被她在畢業後直接刪掉了聯係方式再無往來的人員。
再比如,昨天離職後就被她刪掉的前上司和前同事們。
安檸想到自己當時威脅他們要去法院告他們,不知道那幾個人現在是什麽心情。
會不會正在心驚膽戰坐立難安地等著法院的傳票?
思及此,安檸翹了翹唇,那群混蛋在背後那樣造謠汙蔑她,就該讓他們遭受這樣的心理折磨。
雖然安檸沒有錄音也沒向法院起訴他們,但,刀遲遲不落下來的感覺才是最折磨人的。
這個結果是他們應得的。
希望那群人好好享受。
吃過晚飯,安檸回了臥室,趴在**用平板看了幾期歡樂的綜藝。
九點多點的時候,安檸點了暫停,爬起來去洗澡護膚。
就是在洗完澡戴著幹發帽抹身體乳的時候,安檸發現了異樣。
一開始還不確定,安檸特意又仔細回頭從鏡子看了眼,然後她走出浴室,從臥室拿了手機過來,將鏡頭對準自己的後頸,拍了一張照片,發現後頸這片留下了吻痕。
是那個男人留的。
吻痕和她的胎記連著,居然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安檸抿了抿唇,將手機裏的照片刪掉。
抹完身體乳穿好衣服,安檸洗臉敷上麵膜,這才慢吞吞地點著手機屏幕往臥室走。
她在手機瀏覽器的搜索欄裏輸入的是——吻痕要多久才會消失。
第一條回答說:“一般要三到七天才會消失。”
安檸沉了口氣,摁滅手機屏幕,癱倒在床裏。
那個調酒師怎麽這樣啊,還偷偷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雖然這點有點討厭,但……他其實真的不錯。
盡管明顯能感覺到他也是第一次,起初都找不到遊戲的“開始”鍵在哪裏,胡亂折騰了半天,不過後麵很加分。
尤其是第二回 ,算是她意猶未盡主動勾引了他,他好乖地順從著她,還很溫柔地親她。
不知道他多大,看起來很年輕,精力又這麽旺盛,年紀肯定不大,可能比她還要小一點吧?
安檸想起他喉結上的那顆痣來。
暗紅色的,小小的一顆,點綴在他的喉結上。
很欲,也很性感。
安檸撈過手機,又在瀏覽器的搜索欄裏搜了一條——喉結上有痣代表什麽?
回答:“1.杏玉比較強。2.跟家人不和睦。”
性……
安檸盯著第一條,覺得很有道理。
一晚三回能不強嗎。
不知道是不是在睡前想了那個男人讓安檸有點心猿意馬,這晚安檸睡覺時在夢中又經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夜,還是跟他,還是下雨的夜晚,他們在酒店的房間纏綿。
早上醒來的時候,安檸還因為隻是一場春夢而有些悵然。
外麵的天已經亮了,她這側床頭櫃上亮了一夜的小台燈終於被她關上。
安檸在洗漱刷牙的時候還在白日做夢,心想如果以後隻要她需要,他就能滿足她就好了。
想得很美,安檸笑了一下,將嘴裏的牙膏泡沫吐掉,開始漱口。
因為後頸上的吻痕還沒有消失,安檸今天沒有把頭發梳起來。
她挑了一件白襯衫和一條半身長裙換上,懶得化妝,就簡單抹了個防曬塗了個口紅。
大波浪長發柔順地披散著,安檸想了想,從掛勾上取了一頂棒球帽戴上。
半小時前,徐栗跟她說她開車出門了,安檸看了眼時間,覺得徐栗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幾分鍾後,徐栗的微信傳了進來:【小滿,下樓吧,我在你小區門口了。】
已經收拾好一切的安檸立刻就拎著包出了門。
出了小區,安檸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紅色寶馬MINI,她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坐進副駕駛座。
安檸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對徐栗說:“粒粒,我們先去文具店給小孩子們買點文具吧。”
徐栗笑著答:“好。”
徐栗今天穿的是短款的修身短袖和短裙,腳上踩了一雙白色的板鞋。
頭發比上次安檸見她時短了不少,剛剛及肩。
安檸問:“你把頭發剪啦?”
徐栗眉眼彎彎地“嗯”了聲,“突然想留回高中時候的發型了,所以就剪掉了。”
安檸笑道:“商琛沒說什麽?”
“他說什麽呀,”徐栗淺笑說:“他好像還挺喜歡我留這個發型的。”
畢竟,她剪了頭發一回家他就……感覺像變了一個人,當晚還對她……很溫柔。
但是,要不是他太過分,她也不會發燒。
這次發燒都怪他。
徐栗默默地心想。
安檸若有所思道:“沒準你的新發型讓他回想起了你們高中的時候?”
徐栗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說:“不會吧?他那時不太愛答理我,雖然我有事他會幫一下,但他上學的時候性子很冷,對我也總是愛答不理的。”
“這樣啊。”安檸了然。
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安檸直覺商琛應該很早就喜歡粒粒。
畢竟徐栗是這麽可愛的甜妹,想不喜歡多難。
不過她和商琛不太熟,也沒見過幾次麵。
商琛很早就喜歡粒粒這件事,隻是安檸自己沒有依據的猜測。
“對了,”安檸笑著問徐栗:“你們是不是十月份結婚?”
徐栗眉眼彎彎地應:“嗯,10月26號,商琛親自選的日子。”
“到時候你得當我的伴娘。”徐栗對安檸莞爾說。
安檸嘴角輕揚著回:“好,我肯定當你的伴娘。”
“把妹妹也帶上,讓妹妹也給我當伴娘,那天正好是周六。”徐栗開心地說。
“她肯定很樂意的。”安檸也笑。
買好文具到孤兒院時,差不多快要十點。
徐栗和安檸一出現,孤兒院裏的小孩子們就歡呼著朝她們跑來。
“小滿姐姐!粒粒姐姐!”
“小滿姐姐我好想你,你已經兩個月沒有來了!”
“粒粒姐姐,你還記得我是誰嘛?”
稚嫩的童聲此起彼伏,小家夥們一窩蜂地湧上來,將安檸和徐栗圍裹。
安檸和徐栗正笑著回答小孩子真誠又單純的問題,院長和護工就從屋裏走了出來。
二十幾年前頭發烏黑的院長此時已經已經滿頭銀絲。
六十多歲的院長臉上生了皺紋,留了褶子,但走起路來依舊健步如飛,說話也很有力量。
她招呼小家夥們:“別堵住小滿姐姐和粒粒姐姐,讓她們先進屋你們再圍著她倆轉好不好?”
安檸和徐栗終於得以脫身,院長和幾個護工走過來,安檸和徐栗將買的文具交給護工,兩個人和院長慢慢走進屋。
小孩子們正在爭先恐後地從護工那裏領取新文具,安檸望著這畫麵,露出笑容。
“你們怎麽今天有空過來?”院長給安檸和徐栗倒了水放在她們麵前,關切地問。
徐栗話語溫軟:“我自己開工作室,什麽時候去都行。”
“小滿是辭職了,這幾天正好閑著,所以我們一合計,就過來看你們啦。”
院長聽說安檸辭職,有點擔心地問:“怎麽辭職了?”
“想換個環境,學點新東西。”安檸隨口說。
至於她在舊公司的遭遇,安檸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連徐栗也不知道。
院長又問:“新工作呢?有著落了嗎?”
安檸笑著點頭,讓她老人家放心:“周四就入職新公司,您別擔心,我餓不死的。”
院長歎了口氣,說:“小滿這些年過不得容易。”
“大家都不容易,”安檸瞅了瞅拿到新文具格外開心的小孩子們,輕聲道:“他們也不容易。”
這些小孩子,和她一樣沒有親人,沒有家,沒人要。
中午安檸和徐栗在孤兒院吃的,下午兩個人和一群孩子玩遊戲,玩了很久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安檸和徐栗輪流當老鷹和保護小雞的老母雞。
最後玩的實在跑不動了,安檸才叫了停。
在小孩子們散開之前,她和徐栗組織小朋友們聚在一起,然後安檸用自拍模式,將大家都拍了進去。
拍完照片後小孩們就跑開去玩了,安檸正蹲在地上發朋友圈,站在旁邊的徐栗像想起來了什麽,忽然問她:“小滿,你的新公司是哪家啊?”
安檸一邊低頭編輯要發的朋友圈的內容,一邊回徐栗:“是YQ在江北那邊的分公司。”
“YQ?”徐栗蹙眉咕噥:“好熟悉……”
但是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直到她倆從孤兒院出來,上車係好安全帶要回去的時候,徐栗突然恍然大悟般“啊”了聲,興奮道:“YQ是隨遇青開的公司啊!”
“誰?”安檸一臉茫然。
“隨遇青是誰?”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