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問完就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句廢話,粒粒都說隨遇青是YQ的創始人了。

於是她改口,換了一句問:“你認識YQ的老板啊?”

徐栗“啊”了聲,回她:“我跟商琛和他是高中同學,他和商琛關係很好的。”

安檸倒不怎麽意外,畢竟不管是徐栗家還是商琛家都很有錢,有錢人和有錢人認識並且關係好,這一點都不足為奇。

徐栗很認真地問:“要不要我讓商琛跟他打聲招呼,讓他吩咐分公司的老總,多關照你一下?別在公司裏受什麽委屈。”

“不用,”安檸婉拒了徐栗的好意,淡笑說:“那樣反而會招致公司裏的其他人誤會我走後門。”

徐栗覺得安檸說的有道理,於是也就作罷,但她還是說:“你要是在公司遇到什麽困難需要幫忙,一定要告訴我。”

“好,知道了。”安檸打趣:“有你這個人脈關係在,我需要的時候肯定不會客氣。”

也就是嘴上這樣說說而已,徐栗知道安檸的性子,安檸是最怕欠人情的。

安檸的親身經曆告訴她,欠錢可以還清,可若欠了人情,就怎麽都還不清了,不管過多久,對方隻要一提當初為了幫她所做的犧牲,安檸就會成為對對方有所虧欠的被動方。

安檸討厭那種感覺,那種欠了一次人情卻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感覺,讓她再也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接受了,就要還人情。

而人情是最說不清的東西。

晚飯安檸和徐栗去了她們喜歡的一家火鍋店。

吃火鍋的時候,安檸問徐栗:“明天還出來嗎?”

徐栗笑著說:“可以呀,我們逛街看電影吧!”

“好,”安檸眉目含笑,“我正想買兩件衣服。”

“明天安排!”徐栗說完就感歎:“他家的牛肉卷真好吃。”

“我喜歡豬腦,”安檸看著還在鍋裏煮的半個豬腦,笑道:“豬腦最好吃。”

吃完火鍋,徐栗開車送安檸回去。

安檸到家後就脫掉衣服進了衛生間洗澡。

今天在孤兒院當了一天義工,身上出了汗,晚上又吃了火鍋,回來的時候身上沾滿了火鍋味。

安檸洗澡的時候,洗衣機也在咕嚕嚕地工作著,正在清洗她今天穿過的那身衣服。

等她洗完澡出來,將洗好的衣服晾好,轉身拿就將手機拿起來,給徐栗發了條微信問她:【粒粒你到家了嗎?】

剛到家不久正在跟商琛視頻的徐栗立刻打字回複安檸:【到啦!剛到沒一會兒。】

安檸這才放心,跟徐栗說了晚安後,她就捏著手機走到了簡易的穿衣鏡前。

安檸又給自己的後頸拍了一張照片,隨即查看照片。

那塊還是有痕跡,不過比昨天晚上稍微淺了點。

吻痕還沒完全消退,看來明天還是不能露後頸。

晚些時候,將頭發吹幹抹好護發精油的安檸終於上了床。

她靠在床頭刷手機,因為想起了粒粒今天提的“隨遇青”這個人,安檸在瀏覽器裏搜了這三個字。

隨機顯示出來的,是關於“隨遇青”的個人信息。

隨遇青,1992年生,隨氏三少爺,YQ科技創始人,目前掌管隨氏企業下的娛樂板塊行業,是隨緣跳傘俱樂部的老板,也是隨性賽車俱樂部的老板,就連隨心蹦極和隨意潛水也是他的,當然百科裏還列了其他不少娛樂項目,並不止有極限運動。

除此之外,百科裏還提到,他開了一家酒吧,在92酒吧街,名字叫……cyan bar。

“cyan bar?”安檸不自覺地呢噥出聲。

這不就是她昨晚去前天晚上去的那家酒吧嗎?

cyan……

中文釋義是青色,藍綠色。

隨遇青。

所以“cyan”就是他名字裏的“青”吧?

雖然關於他的信息挺多的,但全網都沒有他的一張照片。

還挺神秘。

安檸關掉網頁,隨即打開床頭的台燈又關了臥室裏的頂燈,然後躺到**。

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刷了刷朋友圈。

因為今天下午發的那條動態,安檸的朋友圈裏有好幾條評論和點讚。

其中一條評論是徐栗幾分鍾前發的,她說:【小滿我抱圖啦!】

安檸一笑,回她:【抱走吧!】

安檸回完徐栗後粗略了瀏覽了一下朋友圈,在她退出朋友圈之前,看到有新動態提示,於是習慣性地刷新了一下頁麵,隨後,徐栗一秒鍾前發的動態出現在了安檸眼前。

徐栗發的照片正是從安檸這裏抱走的圖。

安檸唇角微彎著評論她:【粒粒好甜!】

徐栗很快就回了安檸:【小滿真美!】

安檸笑了笑,而後關掉手機,閉上眼睡覺。

.

隨遇青今晚又去了cyan。

酒吧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女人依然沒有出現。

時間過了零點後,隨遇青從酒吧出來。

92酒吧街此時熱鬧如同白天的商場,他去了就在酒吧街附近的自家酒店,還是那個房間。

隨遇青洗了個澡,然後躺在**,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期待對方再次出現。

好奇怪。

他從來沒期待過哪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眼前。

難不成……是遊戲癮在作祟?

肯定是。

畢竟剛開始玩這個遊戲,新鮮勁兒還沒過呢,總想多體驗幾次。

沒什麽睡意,隨遇青開始騷擾他的朋友們。

他先是在發小群裏發了條消息,沒人鳥他。

發小群三個人,除了他,還有他的倆發小——秦封和林冬序。

秦封 已經是已婚人士了,林冬序即將成為已婚人士,最近應該在忙著策劃求婚。

這個時間點,沒有回他的消息,不用猜也知道這兩個男人各自溫香軟玉在懷。

隨遇青轉而去騷擾高中同學商琛了。

雖然他和商琛高中才認識,但關係一直很好,是死黨的那種好。

隨遇青甚至篤定,如果商琛小時候沒有在海城的姥姥家生活到初中畢業才回沈城,他的發小團體肯定會多一個商琛。

隨遇青知道商琛現在正在出差,身邊沒他的小笨蛋未婚妻,於是很欠揍地在微信上問商琛:【琛啊,你睡得著嗎?】

商琛很快回他:【你大半夜抽什麽瘋?】

隨遇青立刻一個微信視頻打過去。

商琛沒有拒接,隨遇青看到商琛穿著墨藍色的浴袍坐在辦公桌前,守著筆電還在忙,笑著揶揄:“喲,多新鮮,這個時間點了,商老板居然還在加班。”

商琛嗓音冷淡:“不會說話就閉嘴。”

隨遇青笑得更甚,語氣肯定地說:“這是想早點忙完回沈城陪你的小栗子啊?”

商琛沒好氣地回:“要你管。”

“這麽晚你打給我幹嘛?”他不想跟這貨廢話。

隨遇青挑了下眉,語調愉悅:“也沒什麽事,就突然想起來你今晚跟我一樣是孤家寡人一個,過來慰問慰問你。”

手機屏幕裏的商琛斜了隨遇青一眼,“我需要?”

隨遇青:“我覺得你需要。”

“你覺得錯了。”商琛毫不留情道:“沒正事麻煩你動動手指掛掉視頻,我還要忙。”

隨遇青很好說話地應:“好,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那我就撤了哈,商老板請繼續忙,爭取早兩天回來,有時間一起喝酒。”

商琛:“沒時間。”

隨遇青“嘖”了聲,“小心你結婚沒伴郎!”

商琛低低地笑了,大概是隨遇青這句話提到了他愛聽的結婚。

隨遇青也沒多打擾商琛,說完就掛了視頻。

接下來幾天,隨遇青還是會每晚去自家酒吧,但仍然一無所獲,他還是沒等到那個女人。

在酒吧裏工作的大家都覺得老板最近來的好頻繁,大家起初沒看出來他們老板是在“守株待兔”,還以為老板每天過來是在視察和監督他們工作,於是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絲毫不敢懈怠。

.

安檸在周四的時候入職了新公司,職位還是產品經理,隻不過這次的工作會出差,但月薪比上一個公司多了三千塊錢,她現在的月薪有15K了。

這個公司的產品總監也是個中年男人,長得麵善,看起來比較儒雅,當初最終麵試的麵試官就是他,叫……沈孟瑱。

安檸在新公司呆了兩天,感覺還不錯,同事們也都很隨和,沒有很難相處的人。

也可能是安檸還沒察覺,畢竟同事這種生物隻會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才會暴露真麵目。

周五傍晚,還沒下班的安檸跟已經放學的安檬發消息,說:【檬檬,我今晚加班,晚飯你自己解決。】

安檬很快回她:【好的姐,我知道了。】

至於今晚的加班,沈孟瑱的意思其實是安檸明天再來公司做,但這家公司加班沒有加班費,隻有調休,安檸才不想明天再跑來加班,於是索性今晚加會兒班,晚點走好了。

等她從公司出來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安檸計算了下時間,到家估計快十一點了。

可惡的加班!

她才上班第二天,居然就開始加班了!

安檸到家的時候,安檬還在客廳的餐桌上開著小台燈寫作業。

安檸跟她說話:“檬檬,我回來了。”

安檬沒有抬頭,她絲毫沒有被打擾地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還在繼續寫題。

安檸見她沒有反應,便知道了安檬沒聽到自己的話。

她走近,曲起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安檬看到了安檸的手,這才抬臉看向她。

安檸俯身湊近安檬的右耳,稍微提高了聲音說:“很晚了,別寫了,回屋去睡覺。”

安檬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關掉小台燈收拾好書本回了臥室。

安檸租的是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所以安檬在家的周五周六晚上,姐妹倆會在一個**睡覺。

安檸洗完澡吹幹頭發坐到床邊時,安檬已經躺在**要睡了。

就在安檸脫掉拖鞋要上床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掃過床頭櫃,倏而察覺到了不對勁。

安檸盯著沒有放助聽器的床頭櫃,眉心擰緊。

平常安檬都會在睡覺時把助聽器放在床頭櫃,這是一個長久的習慣。

她不可能突然改掉。

“檬檬,”安檸伸手輕輕拍了拍安檬,在安檬茫然地看過來時,安檸抬手指了指她自己的右耳,“助聽器呢?”

此時,正熱鬧的酒吧裏,隨遇青坐在吧台裏,正百無聊賴地低頭刷著微信朋友圈。

他是真的無事可做,說的更準確點,是沒心思做什麽事。

隨遇青不是不能查對方的身份,隻要他想,他能把對方叫什麽、住在哪兒、工作在哪兒、家裏有幾口人甚至她的人際關係統統都搞到手。

但他不想去查。

有時候了解的太過清楚反而沒了興趣。

因為失去了那份好奇。

所以他寧願用最笨的守株待兔的方法,等著對方主動出現。

那才是她自己送上門,那才有趣。

隨遇青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快速地劃動著手機屏幕,眼睛是真的走馬觀花般看了,但至於微信好友們具體發了什麽動態,他完全沒過腦子。

忽而,隨遇青覺得剛才手機屏幕上閃過了他腦子裏這會兒正在想的人。

他急忙又往下扒拉回幾條動態,直到隨遇青看到徐栗發的那張孤兒院的照片。

照片中有一群孩子,還有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是徐栗。

而另一個舉著手機拍照的,正是和他有過一個春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