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遇青確實是丁克。
因為他的母親當年因為生他而難產去世。
哪怕過了這麽多年, 醫學比當年發達了很多,隨遇青依然不會在結婚後讓老婆去承受生孩子這樣的風險。
安檸也是丁克。
安檸單純是因為個人的成長經曆,所以才不想要孩子。
這輩子, 她養大一個妹妹就足夠了,不想再去養另一個孩子。
養孩子有多辛苦, 安檸早已經體會過。
雖然安檸是用問句問的他是不是丁克,但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 也把她的答案告訴了他。
隨遇青確定了, 安檸和他是一樣的丁克族。
接下來一周安檸和隨遇青沒有見麵。
兩個人隻在微信上聊天。
周五下午, 臨近下班的時候, 安檸難得主動約隨遇青見麵,在微信上問他:“今晚要過來吃飯嗎?”
隨遇青似乎在猶豫,因為他沒有很快回複安檸,而安檸親眼看到上方他的名字一會兒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一會兒又變回她給他的備注“隨遇青”。
最終,隨遇青給她發來:【你好不容易約我一次, 我真的很想過去。】
隨遇青:【但是我現在在住院……今晚過不去。】
隨遇青:【這次機會可以留到我出院後再找你兌換嗎?】
隨遇青發來了一個小狗眼巴巴的表情包。
安檸看到他的消息後瞬間攏緊眉心,打字問他:【你住院?】
安檸:【你怎麽了?】
隨遇青隻回:【動了個小手術,需要住院幾天,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安檸:【……】
安檸:【哪家醫院?】
隨遇青很上道地直接把具體到病房號的地址給發給了安檸。
安檸本來想下班後回家做飯的, 但因為知道了隨遇青在住院, 她便給安檬發了微信消息,告訴妹妹她今晚會晚點回家,讓安檬自己解決晚飯。
安檬還以為安檸是需要加班,回她:【好, 我知道了姐,你也記得吃晚飯。】
安檸下班後就搭乘地鐵去了隨遇青在的私立醫院。
一直到了病房外, 安檸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就這麽兩手空空地來了,看病人該帶的補品或者果籃她一個都沒買。
她推開門進去時,隨遇青正在吃晚飯。
陳晨還在旁邊跟他匯報著近期的工作。
隨遇青見到安檸來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知道隻要他說了她就會來看他,但在見到她的這一刻他還是滿心雀躍。
“小滿。”隨遇青嘴角噙笑地叫她。
見安檸來了,陳晨很有眼力見兒地合上文件夾,起身對隨遇青說:“老板,我先出去了。”
等陳晨把病房的門關上,病房裏隻剩下他和她,安檸才蹙著眉開口問:“你到底怎麽了?”
隨遇青笑望著她,溫聲回答:“沒怎麽……”
他的話音未落,安檸就又皺緊眉說:“沒怎麽需要來醫院動手術住院嗎?”
她垂眸盯著他,眼尾處漸漸泛起了紅。
“哎呀,”隨遇青伸手去拉安檸的手指,無奈地低聲說:“就是……做了個結紮手術。”
“小手術,但是需要住院幾天,我後天就能出院了。”
安檸在聽到他說是結紮手術的時候就愣住了。
“你……”她訥訥地問:“怎麽突然……”
“也不是突然,”隨遇青拉過安檸讓她坐在床邊,眉宇疏朗地說:“我很早就打算做這個手術了,就算現在不做,結婚後也一定會做的。”
“反正也不要孩子,早晚都得做這個手術。”
“早做早解放嘛,”他湊近安檸,將聲線壓低,在她耳邊呢喃:“我很想跟你無障礙溝通試試。”
安檸:“……”
“你想吃什麽?”隨遇青說:“我讓陳晨去給你買晚飯。”
安檸緩緩眨了眨眼,回他:“都行。”
隨遇青便撈過手機,在微信上跟陳晨說了幾道菜,讓陳晨去店裏打包。
等陳晨將買回來的晚飯送到病房時,隨遇青已經吃完晚飯了,正在吃安檸給他削的蘋果。
安檸把邊桌拉過來,將陳晨帶回來的晚飯一一打開。
全都是她愛吃的菜。
甜皮鴨,包漿豆腐,毛血旺,幹鍋菜花。
安檸輕聲說他:“你讓陳特助買的太多了,我自己根本吃不完。”
隨遇青笑道:“每道菜都吃點,吃不完就帶回家放冰箱,明天再吃。”
安檸在病房吃完晚飯後又陪了隨遇青一會兒,臨走前她問隨遇青:“你家人知道你做手術嗎?這幾天誰來照顧你啊?”
“我誰都沒說,就我特助知道,”隨遇青頓了頓又說:“不用家人特意過來照顧,有護工呢。”
“那你想吃什麽?我明天給你帶來。”安檸問他。
隨遇青雖然喜歡她的手藝,但他覺得她總親自下廚做飯炒菜實在太累了,上次他是親眼見過她在廚房有多忙碌的。
所以他搖了搖頭,“你不用操心我吃什麽,好不容易休息兩天就別忙活了。”
他都這樣說了,安檸也就沒說別的。
但是第二天中午,隨遇青還是喝上了安檸熬的雞湯和安檸炒的菜。
不過送飯過來的人是安檬,因為安檸被叫去徐栗的工作室拍攝了。
安檬在病房陪了隨遇青幾個小時,也是這幾個小時裏,隨遇青才知道安檬是能讀懂唇語的。
他還特意測試了安檬,安檬每次都能把他無聲說的話差不多完整地複述下來。
隨遇青問她右耳聽力現在怎麽樣,安檬笑著說著兩年變化不大,雖然檢查顯示還是在很緩慢地降低,但是戴上助聽器後就感覺不出變化。
隨遇青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想辦法聯係過國際有名的耳鼻喉專家,隻不過因為對方行程很忙,到現在隨遇青都還沒幫安檬約上那位專家的會診時間。
隻能再等等。
安檬要回去的時候問隨遇青:“遇青哥你明天想吃什麽啊?我讓我姐給你做魚湯嗎?”
隨遇青笑道:“明天上午我就出院了,不用再給我送飯了,讓你姐好好休息。”
安檬揶揄他:“你真疼老婆。”
隨遇青大言不慚地回:“那必須的。”
.
隨遇青出院後的一個多月裏,除去中間有個周六日他飛去別的城市參加了發小林冬序的婚禮,其他的周六日他都會去安檸家玩。
每次隨遇青都美其名曰去擼貓,然後每次都要留下來跟安檸和安檬一起吃頓飯。
不過 隻要他過來,安檸和安檬都不用下廚做飯,因為隨遇青會讓飯店送餐上門。
12月22號這天,從早上天就陰沉沉的,不見太陽。
安檬今天和朋友約了一起寫作業,她吃過早飯臨走前特意跟安檸說了中午不回來吃,不用等她。
安檬走後沒多久,隨遇青就給安檸發微信說:【晚上我過去擼貓。】
安檸回他:【為什麽不現在來?】
隨遇青隱約理解了她的意思,旁敲側擊地問:【檬檬不在家?】
安檸:【啊,白天不在。】
安檸又勾引他:【你現在過來的話,不隻能擼貓。】
隨遇青秒回:【等我,四十分鍾。】
結束了聊天後,安檸就從衣櫥裏拿了條睡裙去衛生間洗澡了。
四十分鍾後,隨遇青敲響門時,安檸正在用吹風機吹頭發。
她聽到有敲門聲,關掉吹風機後起身去開門。
怕敲門的是別人,安檸在開門之前特意問了句:“誰啊?”
站在門外的隨遇青說:“我。”
安檸這才給他開門。
門從裏麵一打開,隨遇青就看到安檸穿著吊帶睡裙,薄薄的一層層布料將她的身體曲線勾勒出來,她半潮的長微微淩亂地披散著,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看起來莫名的性感誘人。
隨遇青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安檸冷的抱著肩搓了搓胳膊。
他關上門,一邊脫沾染了寒氣的大衣,一邊換拖鞋。
安檸在旁邊問:“冷嗎?”
隨遇青湊過來抱住她,像小狗一樣貼著她的臉蹭來蹭去,語氣像在撒嬌:“冷,外麵都開始下雪了。”
“你快給我暖暖。”他說著,就將冰涼的手覆在了她的肌膚上。
安檸本能地縮了一下,在他懷裏輕輕推搡,笑著嗔怪:“好涼,你起開。”
隨遇青非但不起開,還越靠越近。
“不是說我現在過來不隻能擼貓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吻她了,話語也因此變得含含糊糊的:“還能做什麽?”
隨遇青明知故問。
安檸動情地回吻著他,她剛洗過澡,身上香香的,讓隨遇青忍不住想要咬幾口。
安檸仰起臉來親上他的喉結,而後**又撩撥地回他:“愛啊。”
上次在這裏用的那盒還有剩,被安檸小心地收進了衣櫥裏的抽屜中。
她知道他要來,已經提早把東西拿出來放到了床頭櫃上。
雖然他已經做了結紮手術,但手術後的前幾次還是得做措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安檸並不能聽到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她的耳邊隻有她和他交錯的呼吸聲。
她這次主動約他過來,是想跟他說她考慮過後的決定。
她的心被他俘獲了。
所以她的心門,隻會順從著心徹底向他打開。
安檸仍然清楚地知道他和她身份差距巨大。
但,她還是想為了自己心裏那份來之不易的喜歡試一試。
她想和他一起冒險。
“隨遇青,”安檸聲音泛著嬌,聽起來比平時細軟許多,她說:“我考慮好了,我願意和你交往試試看。”
隨遇青動情地輕吻著她,話語傾盡了這世間所有的溫柔:“小滿,我會好好愛你。”
安檸唇角微微上揚著去吻他的喉結。
……
洗過澡後,安檸從衣櫥裏給隨遇青拿了一套男士家居服。
見隨遇青很詫異,安檸神情自然地解釋:“前段時間逛商場買的,已經洗過了,可以直接穿。”
隨遇青立刻樂顛顛地穿上了她給他買的這身家居服。
過了會兒,兩個人正一起窩在**邊擼貓邊討論晚上吃什麽,隨手刷手機的安檸看到有條通知提醒,說今天是節氣“冬至”。
安檸驚訝道:“今天竟然已經是冬至了。”
“哎,隨遇青,”被隨遇青摟在懷裏的安檸微微仰起臉來看向他,笑著問:“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晚是哪天嗎?”
隨遇青不假思索地回答:“5月5號啊。”
安檸告訴他:“那晚是今年最後一個春夜,後半夜就立夏了。”
“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麵就一起從春天跨進了夏季。”
隨遇青卻笑,說:“但是在我這裏,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晚都是一場最好的春宵良夜。”
因為——
你一出現,春夜降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