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廣和江越都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他們借助我的力量溝通相隔遙遠的身軀，成為依附在我身上的偽4.0生命體。”
“相比起樂園的其他神明，他們兩人自身的記憶量遠大於在其他人記憶中被認知的部分，因此構成他們存在的主體是自己的身體。”
“所以，你決定要走哪一條路？”
李恒已經給了高覽幾百年的思考時間，今天的談話就是要讓他明確選擇自己的道路。
究竟是以盜版身份維持著純粹個體的形式活下去，還是接受來自他人的認知，與那些人記憶中的高覽融合為一。
在目前沒有其他超光速通訊手段的狀況下，生命3.0階段的個體存在著成長極限。
想要更進一步，邁入生命4.0的門檻，隻有這兩條路可走。
一種就是依附在李恒的觸手上，借助他的力量溝通各個身軀。
這種存在方式完全依托於李恒而存在，看似保留了自我，實際上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隻要李恒願意，隨時都能更改這些偽4.0生命體的記憶和意誌。
從根本上就失去了自由，本質上是傀儡一般的存在，也就表麵看上去比其他人略微風光一些罷了。
另一種就是記憶永生的道路，將自身化為圖騰、文化符號和信仰神一般的存在，分散到億萬人類公民的記憶之中。
這種存在方式雖然拋棄了現有的個體，但卻能隨著人類文明擴張而任意擴張。
即使李恒哪一天將自身覆蓋範圍內的那些信息抹去，甚至直接動手屠滅了人類文明核心區域的所有生命，有關高覽的信息依舊能存活在這個區域之外。
兩種形式各有優劣，在李恒眼中都被他認可為真實的生命。
不同於很少顯露真身的韓廣，作為從零開始建設天苑四的實際掌控者，高覽在人類文明中的名聲很響亮。
人類記憶中對高覽的認知有大半都與他融合在了一起，剩下的那部分則是以同人小說與影視中被二次、三次加工過的高覽形象為主。
再加上不願意借用李恒的超光速通訊力量，高覽本體的記憶量與他人對他的認知記憶總量相當接近。
兩邊對半開，哪一邊都可以說是真正的高覽。
這也表明了他內心中的掙紮，冷酷帝皇的人格早就想要利用這一優勢大肆擴展自身的信徒，反倒是另一個人格不願意走這一條路，依舊還在遲疑之中。
所謂人皇，自然沒有純靠自己單打獨鬥的皇者，那幾百億人對於高覽的認知記憶本就是最好的力量來源。
借助信息場的聯係，在他人記憶中的那部分將會變成構成高覽的主體。
這就相當於是放棄普通個體視角的自我存在，從此以後，名為高覽的存在將會變成生存於億萬人記憶中的一段信息。
隻要那些認知到高覽、將他視為人皇的人類公民不死，高覽就不算是死亡。
這是信仰神明的存在形式，就像是這個宇宙的上帝、橘子神、飛天意麵神一樣。
在高覽依舊還在掙紮的時候，身旁穿著素衣，眉目如畫的晏然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掌，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道：
“我陪你。”
無論高覽選擇了哪一邊，她都會陪著自己的愛人。
“人皇，沒有人民何以稱皇。”
高覽皺起的眉頭撫平，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在這個沒有魂魄、元神和真靈的宇宙之中，即使是生命3.0階段的永生個體，也稱不上是擁有傳統意義上的自我。
永生的個體不可能是孤立係統，每時每刻都在與外界交換信息與能量，每個人都與其他人混合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他當然不會選擇成為一個可憐的寄生蟲。
李恒此時拍了拍手掌道：
“可喜可賀，既然決定了要做人皇，那從現在就開始吧。”
雖然難得的講了一大堆長篇大論，實際上李恒對於高覽的選擇談不上有多麽在意。
若是選擇了維持自我存在，那麽這個盜版高覽就和盜版晏然一起快快樂樂、恩恩愛愛地當一對吉祥物神明夫妻。
他們還會有幾百年的幸福日子可過，然後在將來的某一天被江越抹殺，騰出自己占據著的力量份額。
李恒則會做一個新的高覽用於承載人類公民的記憶，一個不成就再做一個。
做出百萬、千萬個高覽，其中總有一個會選擇第二條道路，成為名副其實的人皇，化為人類文明中的一個圖騰符號。
高覽看著李恒傳過來的那一大串繁雜信息，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新的遊戲是什麽。
“開陽，天璿，玉衡，天權，天璣。”
“北鬥星域，萬族戰場，這還真是大手筆。”
這五顆星辰是北鬥七星中距離太陽係較近的五顆，平均距離大約在八十光年左右。
這個新遊戲以遮天的部分世界觀為背景，在北鬥星域構築起一個比起大角星終極工程還要宏大的新區域。
“不算什麽大手筆，隻要我還在思考，我的力量就會不斷提升，自然要給這些力量找一個去處。”
因為自身越來越快的思維速度，若是放著那份龐大的力量不用，李恒就算想要和其他人玩過家家都玩不下去。
將大部分力量都用於創造遊戲場，僅剩餘小部分力量放在顯露出的物質身軀之上。
“創造這些遊戲場算是我最大的愛好之一，雖然會有億萬生命因此而死，但同樣也會有億萬生命因此而誕生。”
“以絕對數量計算，我創造的遊戲場隻會讓宇宙中的生命數量增多，而非減少。”
高覽沒有對此發表意見，用絕對數量衡量生命很顯然是一種詭辯。
“北鬥七星中隻有開陽是被人族占據，所以你是想讓我去這裏做人皇？”
高覽得到的信息隻有北鬥七星前五顆的粗略數據，瑤光和天樞不在其中。
“北鬥七星最後的那兩顆星辰離太陽係的距離超過了一百光年，我的觸手才剛剛抵達那裏不久，還要花上一些時間。”
“畢竟是我做過的最大的遊戲場，在上麵耗費的能量足以製造五萬顆輪回星球，花了一百年時間也隻完成了遊戲的前半部分。”
如此龐大的遊戲場，所需要耗費的能量也是相當驚人的。
去掉高覽、韓廣還有江越這三個規格外的神明，人類文明疆域內總共有一萬多顆輪回星球和三千多名正牌神明。
除此之外，還有數千億四星級以上的中階輪回者，以及超過百萬六星級以上的高階輪回者。
七星級輪回者則處於被強製禁絕力量的狀態下，耗費的能量可以忽略不計。
供應給整個輪回空間體係的力量隻占到李恒全部力量的千分之一左右，他在過去的一百年裏把自己大部分的力量都耗費在了建設北鬥星域上。
製造五萬顆輪回星球所需的能量大約相當於太陽一百萬年所釋放出的全部能量，足以把地球炸碎五千萬次，絕對算是花了大力氣。
“總之，就像故事前期的平靜期一樣，現在的北鬥星域雖然也不乏爭鬥與殺戮，但依舊保持著基本的秩序。”
“等我把瑤光，天樞，還有紫微星的遊戲場做完之後，萬族戰場的大幕才會拉開，你至少還有百年的發育時間。”
高覽聽到最後那顆星辰時略有詫異地問道：
“紫微星？”
這是東方古代傳說中的帝星，距離太陽係127光年，距離開陽60光年。
順帶一提，紫微星也是公元前1100年的北極星。
由於地球的歲差，曆史上的北極星其實指的是幾顆不同的恒星。
21世紀是勾陳一，公元800年是天樞，公元前2250年是太乙，公元前2600年是天乙。
李恒笑著點點頭道：
“不錯，紫微帝星。”
“談到遮天，就要說起星空古路，紫微星就是我設置的星空古路終點，也是能讓人成為皇者的最終戰場。”
“高覽，你將會是北鬥星域的人族之中唯一有希望成為人皇的那個人，開陽星係億萬人族的生路所在。”
“若是你沒能成為這場遊戲中最後的勝者，那麽北鬥星域的人族會從這個宇宙中被完全抹去。”
“這個遊戲隻有兩個結局，要麽你帶領著人族戰勝萬族，回歸人類文明，要麽你這個主角就和人族一起死在血戰之中。”
“唯有活到最後的種族，才會被承認擁有生存的資格，獲得人類公民的身份和權利。”
最後一句話說完，李恒從飛毯上起身，身體化為崩碎的微粒漸漸消失。
兩人之間的交流說起來很長，其實從頭到尾總共隻花費了不到三分鍾，其中有一小半還是在觀看那個作家寫作。
直到此時，呆愣在一旁的樂逍遙才從兩人的對話之中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這裏到底是哪一個世界。
“樂園神明，還有生命3.0、生命4.0……”
“沒錯了！是傳說中的樂園宇宙！”
“這下賺大了，這裏可是在穿越者最向往的世界裏排名前十的存在，穿越之後隻要是個長腦子的人，獲得永生的可能性就超過50%！”
50%的永生幾率，而且還是毫無副作用的那種，比起汽水開蓋再來一瓶的概率還要高得多！
樂逍遙盡力壓製著自己內心的興奮感，這一次穿越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過往他穿越的世界都是些天圓地方的傳統仙俠世界觀，普通人命如草芥，妖魔鬼怪泛濫。
他這個沒有係統和金手指的落魄穿越者過得可太慘了，完全是虐主文主角的待遇。
那些世界裏長生的難度也大得驚人，至少也要成為“仙人”這一級別的存在。
即使如此，那些仙俠世界的仙人也算不上是永生，大多數壽命都不過百萬年。
“樂園宇宙”則是一個以銀河係為起點的星際科幻世界，那裏的人類沒有靈魂、魂魄這類儲存記憶承載意識的神秘事物存在。
但與此相對，永生的難度低得嚇人，隻要不是倒黴到穿越成蠢笨的動物，輕輕鬆鬆就能活上幾百萬年，完全沒有理論壽命限製。
現在樂園宇宙的樂園距離統治整個銀河係都還有很遠，很顯然還處於故事最早期的開荒階段。
若是他能在這裏混得好一些，說不定這一次真的能在這裏活上幾億年，而不是像之前一樣每一次都是短命鬼。
高覽待到李恒離開之後才將注意力放到這個剛剛誕生的“穿越者”身上，他和身旁的妻子對視一眼之後，久違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霧氣流轉，一隻裝著酒的大葫蘆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被他扔給了一旁還在暢想未來的樂逍遙。
“樂逍遙，對吧。”
“喝吧，我請你的，正所謂有酒樂逍遙，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