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運轉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除非個人的力量能淩駕於整個世界之上。
很顯然，天鴿現在的力量別說是淩駕於整個世界之上，就連麵前的這個漂亮女人都還差得遠。
身體緊繃拘謹地靠坐在沙發上，天鴿目光微微垂下，盯著自己的膝蓋，躲閃著這個名為趙以晴的純血人族女子的目光。
一名教會的貴族站在自己的身邊整整一天，偏偏他還沒有任何察覺。
在挑戰那個名為《文明》的遊戲時，他所做出的那些選擇肯定將自己的思想傾向展露無遺。
當著人家教會貴族的麵，表現出反對教會的思想態度。
以純血貴族在這個社會上的崇高地位，直到現在他還完好無損的活著這一事實才是天鴿最為詫異的地方。
“怎麽，我長得很可怕麽？”
趙以晴還是翹著二郎腿的不雅坐姿，偏偏因為外貌的美麗，這份不怎麽雅觀的姿勢也讓她遠比網絡上常見的那些明星麗人更吸引人。
“不，您長得很好看，是我短暫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天鴿實話實說，近距離麵對著一名純血人族，對麵或許能輕易地就判斷出他是否在說謊。
“既然這樣，那幹嘛要把我當成吃人的妖怪似的。”
“沒必要使用敬稱，我說過的吧，教會從今以後就是你最安全的港灣。”
趙以晴眉眼彎彎，溫柔的女聲讓天鴿從骨子裏升起一陣酥麻放鬆之感，不自覺地開始回憶起剛剛那隻白嫩的手掌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感覺。
身後的修長尾巴不自覺地甩了兩下，天鴿低著頭沉默不語。
既然不能說謊，那就盡量不要說話。
看麵前這個女人的態度，那隻神秘黑貓的存在或許能讓教會不敢直接對自己動手。
這樣的話，就算硬裝也要裝出一副自己很有底氣的樣子。
身在教會內部，他也不可能指望團長此時現身來救他。
看著麵前戒備心濃重的貓人族青年，趙以晴卻隻是微笑著注視著他。
眼前的這張臉龐不是什麽假冒偽劣產品，也不是大自然的純粹巧合。
那是貨真價實的【神】的麵貌。
她仔細研究過那塊突兀出現的平板電腦，硬件材料確實非常好，但依舊還在教會掌握的科技範圍內。
問題在於那個名為《文明》的遊戲。
這塊平板電腦內部根本沒有什麽存儲單元，單純隻是一塊遊戲顯示屏。
趙以晴用了一整天的時間都沒有察覺到任何來自外界的信息傳遞過程，絕對不是電磁波，也不是中微子或者引力波。
那個《文明》遊戲的本體不在那台平板電腦上，隻有遊戲畫麵無中生有一般地出現在上麵。
這種神奇的特征正是神的力量特質。
再加上那個遊戲采取的“地球”背景，她現在可以百分百地確定天鴿神選者的身份。
“不要那麽害怕，就算我沒有看到你在那款遊戲中做出的選擇，你對待教會的態度也不是什麽秘密。”
“一個人的視野是極其有限且狹隘的，身在何種環境之中，便隻能看到自己能觸及到的眼前之地。”
“以普通平民的身份度過了十四年，你討厭教會和貴族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無人知曉的秘密，隻不過是個理所當然的結果罷了。”
趙以晴語氣悠然地揭示著天鴿外表下隱藏著的想法，讓眼前的貓人族青年背後的修長尾巴再次微微顫抖了兩下。
“好可愛的孩子，想不到神竟然會以這種身份降臨。”
“身體好燙，血液都快沸騰了，好想現在就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獻給偉大的神。”
“但是不行，必須要忍耐。”
“耐心地、慢慢地，把他培育成強大的成熟神選者，最後讓他把我這具肮髒的凡人之軀**碾碎。”
“啊……僅僅隻是想象就已經如此美妙……”
白皙的臉上泛著一絲不自然的潮紅之色，穿著高跟皮靴的修長雙腿微微夾緊，看上去就像是在強忍著尿意一樣。
低著腦袋在膝蓋上找螞蟻的天鴿沒有發現趙以晴的異常，躺在沙發上玩遊戲的黑貓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微微抬起頭瞥了一眼這個正在**的漂亮女人，李恒搖了搖自己的貓咪腦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遊戲上。
這些教會的純血貴族一個個的都精神狀態堪憂啊，比起那些把自己玩傻了的電子精神病也好不了多少。
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之色迅速褪去，趙以晴恢複了那副溫柔美麗的樣子，剛剛那突兀的失態仿佛隻不過是錯覺。
從紅黑色的連衣長裙內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趙以晴手指輕彈，小冊子就劃過了一個弧度，正好落在了天鴿的膝蓋上。
《中英文速成手冊》
這是小冊子封麵上用通用語書寫的標題，天鴿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趙以晴，依舊沉默地不發一言。
“高等學院的學生必須掌握的語言文字，外麵流傳的通用語就是以這兩種文字為基礎融合而來。”
“有通用語的底子作為基礎，以你的天分，七天時間應該就能基本掌握，到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
趙以晴從沙發上起身，高跟皮靴的後跟落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教會掌握的知識超過外界不知幾許，科技水平更是領先外界數個時代。”
“看上去這一切似乎都是我們這些純血貴族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地位所做的。”
紅黑色的開叉連衣裙漸漸變成了透明之色，趙以晴在天鴿的眼中隻剩下了漂亮的臉蛋、白皙的脖頸和**在外的修長雙腿。
“但是，別忘了教會的職責。”
“世間的生靈掌握的一切知識都要得到神的應允，這不僅僅是寫在宗教典籍上的一段文字，更是所有純血貴族都知曉的真理。”
凹凸有致的身軀完全消失無蹤，天鴿緊繃著身體觀看完了全過程，卻依舊沒有察覺到趙以晴是如何消失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離開這座別墅。
等了幾分鍾後，他試探性地問道：
“導師，導師？”
沒有得到回應，天鴿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黑貓。
“別看了，人家已經走了。”
“好好學習，幾天後你的美女導師就又會回來找你玩了。”
躺在沙發上玩遊戲的黑貓聲音在心底響起，天鴿內心緊繃的那根弦總算是略微放鬆了一些。
必須承認，這位女性純血貴族確實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即使是網絡上那些經過精心處理的明星也比之不及，無論是真人偶像還是虛擬偶像都是如此。
理論上來說，那些經過精心處理後的明星在外貌上不可能落於下風。
但趙以晴卻帶給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覺，那隻手掌撫摸他臉頰時仿佛激發起了他這具身體最深處的本能渴望。
要不是對強者的恐懼勝過了這種渴望，天鴿懷疑自己當時說不定就要出醜了。
“不應該僅僅是外貌的原因，我在網絡上見過的美女也有不少，不至於如此失態。”
“或許是信息素，又或許是其他因素的綜合影響。”
趙以晴能在他的身旁停留一整天而不被他察覺，這種超凡的隱藏能力肯定涉及到對電磁波、聲波、氣味等等的綜合控製。
純粹肉體的隱藏能力就能超越外界最好的機械義體技術，教會的科技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從剛剛兩人的交談內容猜測，教會壟斷知識與科技的行為不單單是為了保持自己超然的統治地位。
這種扭曲的社會狀態最終的根源要追溯到那位教會供奉著的【神】。
即使生存在一個信仰至上的神權社會，天鴿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也從來沒有切身體會過什麽“神跡”。
衣食住行，他接觸到的一切東西都是在科學思想指導下誕生的科技結晶帶來的。
就算是教會的貴族，他們似乎也僅僅是在教堂內部自己供奉神明，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地在普通人之中宣傳神的信仰。
黑貓，團長，教會，神。
從黑貓庫拉拉死去的那個雨夜開始，整個世界似乎就在往超越常識的魔幻方向奔跑。
肉體上的疲憊在趙以晴手掌的安撫下消失無蹤，天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那本小冊子上。
看似普通紙片製成的小冊子翻開之後發出瑩瑩藍光，投射出一道可操作的立體三維投影。
“歡迎使用中英文速成手冊，本手冊為高等學院學生專用，請勿帶離教堂範圍，請勿在網絡上傳播，違反者後果自負。”
開幕就是警告，僅僅是兩種語言文字的學習，似乎就關係著什麽不得了的隱秘。
天鴿按照手冊的指示先學習漢語拚音和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這是最簡單的基礎階段，他幾乎是看過一遍之後就記住了。
值得注意的是，手冊中的某個拚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heng，li heng，原來你的姓名是來自這種叫做中文的文字？”
“還有趙以晴，她的姓名聽起來也是中文名字。”
天鴿在之前還沒有這種想法，但在接觸到中文，尤其是了解到這種語言文字的隱秘性之後，很自然地就將純血貴族的姓氏與此聯係了起來。
“沒錯，就是中文姓名。”
黑貓躺在沙發上捧著手中的小平板玩的津津有味，聲音直接在天鴿的腦海中響起。
在一人一貓合租室友式的相處過程中，這種不通過聲音，直接在腦內進行交流的方式已經成為了慣例。
迅速，高效，而且也更為隱秘。
天鴿這幾天裏動用過各種手段，多次測試過黑貓與自己的這種腦內溝通，都沒有發現兩者之間存在任何交流媒介。
就算麵對趙以晴的時候也是一樣，她連自己和黑貓是否交流過都不清楚。
這種溝通的隱秘性還要勝過無法被竊聽的量子加密通信。
目光集中在手中小冊子的投影上，天鴿口中重複念叨著中文拚音和英文字母，腦海中繼續和黑貓偷偷交流。
“貓祖宗，你這麽厲害，不僅擁有貴族才能有的姓名，而且連教會的貴族都完全發現不了你，肯定知道很多隱秘的信息。”
“你看，咱們也在一起住了一個多星期了，你每天吃掉的那些東西我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害得父母都以為我進入了二次發育階段。”
“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你透露一點消息給我不過分吧。”
天鴿想得很明白，無論是在他大腦內不聲不響放入芯片的神秘團長，還是因為黑貓才對他特別友好的教會，肯定都是有什麽原因才會對他這麽重視。
這個原因現在看來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神】，這個世界唯一的神。
別看這兩邊現在都對他很友好，但他自己知道，他現在確實和普通的亞人族沒有任何區別。
這兩個因為神才關注他的強大勢力，如果他的表現不符合他們想象中的樣子，那麽他的結局恐怕不會太美好。
不僅是他自己，一旦他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價值，他的家人也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遭殃。
被卷進了這個漩渦，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等到我發達了之後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幫你找好吃的和好玩的，你想要漂亮的小母貓我也會幫你找來。”
“你把你知道的東西告訴我好不好？這是關係到我全家性命的事情，拜托了！”
自從與黑貓相遇以來，天鴿第一次誠懇地請求黑貓的幫助，連畫大餅的手段都用上了。
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不太美妙，什麽都不知道，想要製定可行的脫身計劃也無從談起。
黑貓卻隻是無動於衷地玩著遊戲，聲音直接在貓人族青年的心間響起。
“想要獲取隱秘的知識，那就付出對等的代價，你上社區學校還要交學費呢。”
“挑戰那個遊戲，能通過多少關卡，就能得到對應的獎勵，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在獎勵列表之中。”
“我的確知道很多東西，如果你有能力打通整個遊戲，你就有資格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教會的【神】究竟是什麽。”
察覺到天鴿內心的失落感，黑貓習慣性地微微眯了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遇到謎語人的感覺很不爽，但自己當謎語人的感覺還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