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人來人往的安鎮集市,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一個年輕的麵色蠟黃的男子,此刻也在這集市之上。此時的洪阿貴和青鸞,已經順利地賣掉了杏子和蔬果,青鸞將賣掉的銅板全都小心翼翼地放在隨身攜帶的包袱裏。
她將最後一個剩下的杏子,趁洪阿貴不注意,一口就將這個杏子,放入洪阿貴的口中,洪阿貴促不及防,笑道:“青鸞,你自己吃!”
可是青鸞卻是嬌笑著說道:“不,阿貴哥哥你幸苦了,阿貴哥哥你自己吃!明兒個,我可還要央求你呢!”
洪阿貴聽了,便老實不客氣地將杏子吃了,口中說道:“青鸞,我洪阿貴反正是獨身一人,父母都已經不在,可隨你差遣!”
青鸞聽了,隻是嬌羞說道:“阿貴哥哥,我有問你這些麽?”
洪阿貴聽了,隻是摸著頭皮,憨厚笑笑。
麵色蠟黃的男子,走在這集市之中,目光搜索著人群,可是茫茫人群中,哪裏有燕微雨的影子!他的眼眸中流過一絲難言的惆悵的失望之色,可是心中還不死心,還在這人群中尋找,漸漸地,他的眼簾中跳躍過一對男女的背影,男的手搖推車,女的背上背著包袱,像是一對趕集的男女!
赫連瑾城本想將眼睛轉過,可是恍惚之間,他卻覺得那個村姑的背影,看起來倒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好生熟悉!隻是這一時半會之間,他還是想不起來。
他便悵然地看著那村姑的背影,心中想著,興許是自己眼花了罷,那明明就是兩個住在安鎮上的普通趕集的男女而已!
赫連瑾城看著天色暗沉下來的天色,他便知道,安鎮這幾天都要連著下一天暴雨了!因著特殊的地理位置,雖然時節是春天,可是安鎮的春天,要麽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要麽就是陰雨連綿,狂風暴雨!總之氣節就是不同於北方的盛京!
赫連瑾城想著,反正他知道,如今的燕微雨就躲藏在這裏!他覺得自己若是急於一時,可會嚇著了她?不如,先尋個旅店住下來,待雨天一過,晴天時分,再好生尋找吧!想到此,赫連瑾城便朝著鎮上一處旅社走去。
這廂青鸞和洪阿貴賣完了東西,慢慢沿著鎮邊小路走,到了洪阿貴家那低矮的房子前兒,青鸞笑道:“阿貴哥哥,你先回去罷!你也累了老半天了!不用再管我了!我也要回去看看我家小姐了!咱們明兒個再見!”
洪阿貴聽了,便憨厚地笑笑,口中說道:“這樣……好罷,青鸞姑娘,我就不送著你了!”
青鸞笑著,看著洪阿貴推著小車進了他自家小院子。她便也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院門前,她輕輕推開院門,走到裏邊,卻聽見了燕微雨口中發出的陣陣呻吟聲。
青鸞一下慌了,莫不是……莫不是小姐就要生產了麽?她急忙走到堂屋,果然看見燕微雨躺在春凳上,兩手撫著肚子,口中在不停地呻吟,她的身下,已是有了片片
落紅了。
青鸞見了,一下子慌神了,她走到燕微雨的身邊,連連問道:“小姐,小姐,你是不是……”
燕微雨聽了她的話,痛苦地點點頭,她對著青鸞說道:“青鸞,快……快替我去找鎮上的產婆,我……我就要生了……”
青鸞聽了,忙鎮定住心神,對著燕微雨說道:“小姐,你忍耐點啊……我這去……你忍著點啊……”說著,她忙忙地奔走到了隔壁,她跑到了隔壁洪阿貴家裏,阿貴此時正在洗澡,猛然之間,看見青鸞直直地闖入他的房間,忙將一件衣服蓋住了自己,青鸞心中慌張,連害羞都顧不上了,她對著洪阿貴叫道:“阿貴哥哥……我家小姐就要生了……要生孩子了……你幫我去鎮上叫一下產婆……我怕小姐有什麽意外,我抽不開身子去……”
洪阿貴尷尬地飛速穿上衣服,聽著青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出來,他是明白了青鸞的意思了,忙點頭說說道:“青鸞,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這就去找產婆……”
青鸞聽了,連連點點頭,說道:“阿貴哥哥,就麻煩你了,我可要趕了回去照顧小姐……”
洪阿貴聽了,來不及朝她點頭,就飛也似的到了鎮上去了。
青鸞回到院子裏,她奔到燕微雨的身邊,對著她說道:“小姐,你再忍耐些,產婆我已經叫隔壁的阿貴去叫了……”
燕微雨聽了點頭,可是豆大的汗珠卻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緊緊抓住青鸞的手,說道:“青鸞,我很疼,很疼……”燕微雨是第一次知道,生孩子是這樣的痛苦!縱然赫連瑾城不在她身邊,可是她的心中絲毫沒有後悔!生個酷似他的孩子,在沒有他的歲月裏,看著孩子,就也好像赫連瑾城也在她跟前一樣。
此時,洪阿貴已是帶著產婆飛也似的趕到了小院子裏,產婆是個良善人,見了燕微雨如此,忙說道:“哎呀,這是真要生了!”她對著一旁的青鸞說道:“快預備熱水,一丈白布,一把燒紅的消了毒的剪子!還有些盆啊衣服啊什麽的!”
青鸞機靈,馬上就預備去辦,身旁的洪阿貴聽了,馬山說道:“青鸞,我來幫你燒水!”
青鸞感激說道:“好!”
燕微雨在折騰了一晝一夜之後,在淩晨時分,燕微雨已是在**折磨的死去活來,這個孩子體積過大,又橫在肚子裏,是以就是不出來,這可急壞了產婆,燕微雨渾身已是沒有絲毫力氣了,她對著緊張不已的青鸞道:“青鸞……我不行了……我身上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我熬不過去了……”她心中哀痛,這沒曾想穿越一回,就是在生孩子這一關,熬不過去麽?想想,她始終還是心中不甘心。
此時,窗外忽然狂風大作,仿佛窗子邊兒,赫連瑾城一身黑衣,就立在窗子邊似的。
燕微雨在睜眼之際,那颯颯作響的樹葉,影子搖晃之際,倒是真像極了一個男人的身影。燕微雨心中苦笑著
,赫連瑾城此時正在盛京城中,和新歡雲嫣公主新婚燕好呢,哪裏會想到她?此時,一個聲音在她心中想起,燕微雨,你這一關,一定要熬過去!一定要熬過去!你不是在路上說過,離開了盛京,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自己都要好生對待自己的麽?難道,這一關,你就熬不過去了麽?燕微雨,我鄙視你的懦弱……不,不,你一定要熬過去!想到此,她的心中好像又升起了無窮的力量!
她對著青鸞微笑道:“青鸞,我會好好的……”
青鸞聽了,隻是哭泣著握緊她的手。
燕微雨終於使勁全身力氣,隨著四更天一聲嘹亮的啼哭,一個健壯的男嬰,安然無恙地生了下來。
產婆用包裹包好了孩子,放到燕微雨身邊,笑道:“姑娘,是個男孩!這孩子,長得可真是不錯!”
青鸞心裏,也非常激動,她看了孩子一眼,忽地失聲說道:“小姐,這孩子,長得可真像安遠……”
燕微雨雖疲憊之極,聽了這話,還是深深看了青鸞一眼。
青鸞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改口說道:“這個孩子,長得可從小姐臉上刻下的一樣!”
燕微雨又對著產婆笑道:“謝謝你了!”說著從枕下取出一錠銀子,要青鸞交給產婆,產婆見了她們的環境,隻是笑道:“算了!你們也是寡婦失業的!我怎好收你們的錢!要我說,姑娘真是個氣性剛強的!這換了一般人,可是熬不過去,母子兩個都是逃不出來的!依我說,姑娘若是要謝,還是謝自己罷!”說著,卻是笑著走出去。青鸞在後追叫道:“可是……您老忙了一個白天晚上,水也是沒有喝上一口呢?”
可是產婆卻是一溜煙地走了。
洪阿貴從廚房中又提出一壺開水,走到堂屋外麵,看見青鸞從裏邊出來,笑道:“青鸞,我聽這哭聲,已是知道了你家小姐生出了孩子了!是男孩還是女孩?你們小姐可還好罷!”
青鸞聽了,卻是口中連連說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萬幸萬幸!大人和小孩都是平平安安的!老天有眼,蒼天有眼!”
洪阿貴聽了,也是跟著說道:“青鸞,這下你可就放心了!”
青鸞笑著說道:“是啊!這小姐有了孩子,她就活得更踏實了!小姐和我以後的事兒啊,就是每日裏想著怎麽多賺錢為上!”
洪阿貴聽了,笑道:“青鸞,你還要留在家裏照顧你家小姐,今天的杏子,我就幫你拿去鎮上賣了罷!”
青鸞聽了,不好意思說道:“阿貴哥哥,可是你也是一晝夜沒有歇息啊!這樣勞累你,我真是過意不去!”
洪阿貴聽了,卻是不以為然道:“有什麽?青鸞,你若還是要見外,我可要生氣了!”
青鸞聽了,便低聲說道:“杏子就在堂屋的梨花樹下,你路上可不要來累著啊……”
洪阿貴聽了,卻是一徑笑著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