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三個小時的擂台戲,兩邊旗鼓相當,台下看戲的百姓也是五五對半,不分上下。
江城的百姓私底下也開始下注,有人賭洪福班一定會贏,有人賭慶餘班一定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唯有顏星畫,她關注的卻是有多少人看到皇甫琛坐在台下……
在慶餘班時,她罵了皇甫琛,現在她在洪福班請來了皇甫琛,也不知道江城戲迷買不買這個賬。
她心裏正在盤算,西寶端一碗湯進來,“師傅,剛剛煮好的潤嗓子湯,您快趁熱喝,聽說這些藥都是一位好心的大夫親自配製的……”
顏星畫聽到大夫,本能想到顧懷安,上一世,顧懷安就是打著大夫的幌子幫她治病,兩人才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顏星畫看了看碗中的湯水,猶豫片刻,端起來一飲而盡。
剛開始沒覺得什麽,過了一會就覺得嘴唇發燙,眼皮發沉,西寶看到顏星畫的樣子嚇了一跳,“師傅,你這是過敏了?”
自打小顏星畫吃桃子就會過敏,戲班子裏的廚子都很仔細,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顯然有人故意動了手腳,西寶都快急哭了。
要知道一旦過敏,沒有什麽特效藥物,隻能靜待身體脫敏,明天還要上戲呢!
顏星畫並沒有著急,隻是吩咐西寶去找大夫,西寶著著急急出門,沒多長時間,西寶帶著顧懷安進來後台。
顧懷安穿著格子西服,戴著金絲邊眼鏡,五官算不得英俊,但也絕不難看,大概是訓練很久養成的自然反應,他舉手投足都自帶讓女子敬重的儒雅。
“顏先生,我叫顧懷安,對醫術略懂一二,聽西寶說您過敏,我來看看!”
看到仇人,顏星畫心如油煎,心口的疼痛呼之欲出,哽在喉嚨處十分難過,為了不失態,顏星畫隻是仰起臉,閉上眼睛,讓顧懷安看自己過敏紅腫的嘴唇。
西寶著急解釋,“我師傅從小就對桃子過敏,平時我們都十分注意,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夫您快給看看……”
顧懷安看到顏星畫的第一眼,就動了心。
她眉目如畫,眸子亮若星辰,最要命的是此時她嘴唇粉粉亮亮,似若晶瑩剔透的涼皮凍子,誘人至極,顧懷安俯身,恨不能當下就湊過去親一口。
“顏先生,我幫您塗點藥!”
“嗯!”
“顏先生,紫草藥膏有助於脫敏消腫,每天塗三次……”
“嗯!”
顏星畫一動不動,為的是遏製那種被顧懷安碰觸的惡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必須讓顧懷安完全喜歡上她,喜歡她這種鬆弛與**……
顏星畫感覺到顧懷安的手指輕觸嘴唇,剛開始還是輕輕地點,後來變成粗糲的摩挲,顏星畫猛地睜開眼睛,對上顧懷安滾動不安的喉結,“顧大夫,你出汗了,我幫你擦擦!”
大戲結束,皇甫琛要送老太太回督軍府邸,不料被陸遠舟生拉硬拽給顏星畫捧場,陸遠舟知道顏星畫費了這麽大心力,不過是要化解皇甫琛和她之間的舊恩怨。
他當然樂得當一個和事佬,隻要顏星畫高興,他做什麽都行。
皇甫琛不是個揪著小事不放的人,況且之前顏星畫在督軍府受了委屈,他過來捧個場,也無可厚非。
陸遠舟不知道從哪搞來一盆百合花,騷氣地捧著,皇甫琛覺得跟他站一起,顏麵全無,不過最後抗議無效,隻能一前一後來後台。
走到門口,皇甫琛見陸遠舟挑起簾子,人卻遲遲不進。
皇甫琛心想這家夥見了女人智商降級,現在連行動力也遲緩,正要開口說什麽,就聽到顏星畫說了一句:顧大夫,您不用這麽緊張,我又不是老虎!
透過門簾,就看到顏星畫手裏拿塊絲帕,揚著臉幫西服男子擦汗,一邊滿臉嬌羞,半嗔半嬌地說話,那模樣撩中帶著魅惑,輕浮至極。
皇甫琛眉眼頓時變得深邃無比,轉身就走。
陸遠舟胸口微微刺痛,卻依舊不管皇甫琛徑自走進後台,一隻手端著那盆百合花走進後台,“顏先生!”
顏星畫看到陸遠舟,卻並沒有斂起臉上的溫柔笑意,隻是當自己人一般把陸遠舟拉到身側,“介紹一下,這位是陸遠舟,學藝術的……遠舟,這位是顧懷安,學醫的,以後在江城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今天的顏星畫,比那天街上相遇更為熱情,一聲遠舟,讓陸遠舟心口**漾,連剛剛浮起一的一股子酸澀滯悶也不見了。
陸遠舟第一眼看到顧懷安,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嫌惡,感覺這人身上太多嬌柔造作的東西,比如薄薄的金絲邊眼鏡,明顯就是一個裝飾。
不過看在顏星畫的麵子上,還是跟顧懷安不深不淺地握了下手。
“剛剛少帥要跟我一起過來送花的,有急事,走了……”
陸遠舟還不忘記給顏星畫捧場,不過顏星畫聽說皇甫琛來過,心不由一沉,估計皇甫琛看到了剛剛的畫麵,這下她的形象算是毀於一旦。
不過也沒什麽,她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戲子,隻要皇甫琛不跟她作對,怎麽看她沒那麽重要。
話雖這麽說,顏星畫的心口還是一陣莫名的慌張。
這時陸遠舟看到顏星畫的嘴唇,立刻心疼地問,“是不是唱太久戲,才會這樣,明天咱們不唱了,你現在已經是大紅人,用不著這麽拚!”
顏星畫平靜下來,隻微微一笑,“隻是桃子過敏,顧大夫已經給我塗過藥,不妨事……”
陸遠舟一聽是顧懷安塗的藥,心裏嫉妒發狂,不過麵上平靜,“顧大夫還真是事事親力親為,這事交給西寶就可以了。”
顧懷安聽出陸遠舟在吃醋,倒也沒想得罪這個富家子弟,中規中矩地回應,“身為大夫,自然是要替病人醫疾,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不知道顧大夫哪裏人?”
“上海人!”
“一個上海人跑到江城這樣的小地方來從醫,是不是屈才了?”陸遠舟話語透著敵意,顧懷安不急不緩,“姑姑在江城,這次來也隻是小住,過些時日就會離開!”
兩人互相試探半天,直到顏星畫說累了想回去休息,兩人爭著要送,顏星畫說隨戲班子一起回去,兩人這才罷休。
陸遠舟心情煩悶,找皇甫琛倒苦水,皇甫琛一邊忍著他的聒噪,說了句,“你找的就是揚花,還怕她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