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帶著一包江城小吃來洪福班,西寶也覺得這人有意思,哪有醫生給病人治了一回病,就親自登門的?
顏星畫正在院子裏吊嗓子,聽到西寶喊了一聲顧大夫,顏星畫看到顧懷安提起那盒小吃晃了晃,“顏先生,我帶了甘草琵琶糖膏,對你的嗓子有好處。”
此時顏星畫心裏的滋味用五味雜陳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顧懷安既然用誘餌釣魚,那她也應該好好配合……
“西寶,給顧大夫沏一壺最好的白茶……”
說完,顏星畫徑自回房間。
顧懷安沒想到第一次登門得此厚待,心花怒放,隨顏星畫進屋,看她正在鬆開衣領擦拭脖子上的汗,那半露的香肩讓他想入非非。
“顏先生過敏可好一些了?”
“好多了,多虧顧大夫塗的藥……顧大夫如此細心周到,還送來了糕點,真是醫者仁心,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有什麽事情互相關照。”
顏星畫以彼之道還彼之身,釣魚總是要放魚餌,要不然怎麽能讓顧懷安自己上鉤?
上一世,顧懷安惦記她的錢,還惦記她的身子。
一個身無分文的騙子,籠絡了一群騙子,包裝身份職業,把她騙得團團轉,甚至連親人都是用錢雇傭來的……
他真是使得好手段,既然如此,她要好好陪他演,不能辜負他給她編得戲本子。
顧懷安聽了,心怦怦跳,沒想到顏星畫真如高淺檸說的,看起來聰明實則是個傻的,“顏先生,快嚐嚐這膏!”
西寶送了茶進來,顏星畫隨口說了一句,“西寶,之前陸先生說有一筆大買賣讓我一起,你就回他,我就是一個戲子,不會做什麽生意,讓他另尋其他人。”
西寶也沒聽師傅說起過這事,一時懵了。
顧懷安到是怔著神在聽,西寶雖不解其意,還先應下來,“是,師傅,我一會就回了陸先生,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是什麽生意?”
西寶一走,顧懷安立刻打聽,顏星畫一邊吃著顧懷安帶來的膏,惋惜說,“這兩天,南邊的桐油一天一個價,江城這邊盛產桐油,價格低廉,陸先生意思是讓我跟他一起賺錢,我哪有那功夫?”
顧懷安一聽有利可圖,又是陸家放出來的消息,恨不能立刻入股,“有錢可賺,順道的事。”
顏星畫心裏冷笑,看來這種雞鳴狗盜的人總是有些小聰明,她說陸先生,他自動跟陸遠舟掛鉤了,“做生意,還是需要親自親為,不然路上有什麽問題,隻能是賠錢賺吆喝。”
“那到是沒錯,隻是可惜了商機……”
“顧大夫如果有心,不如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顏星畫明顯看到顧懷安眼睛亮了,心裏默數數字,想著他不出三個數一定會上趕著求她拉關係做生意,果然不出所料,顧懷安上鉤了。
“我們畢竟剛認識……”
“顧大夫這話說得,我們剛認識也不影響一見如故,況且做生意有賺有賠,還有風險,我也不能給顧大夫打包票一定賺。”
顏星畫回眸,笑意吟吟,顧懷安此時心裏早就亂作一團,他想著如果穩賺一筆,也算是他人生新起點,“那我得謝謝顏先生關照……”
“我從小六親無靠,顧大夫多來看看我,我心裏感激不盡。”
顏星畫淒淒艾艾可憐模樣,顧懷安心都揉碎了,他立刻起身表示,“隻要顏先生不嫌棄,以後我每天來,你喜歡吃什麽,我買給你。”
顏星畫索性順水推舟,“安益堂的槽子糕,成安坊的打糕,還有城門口那家的攤黃兒,東西不貴,就是跑起腿來有點麻煩,西寶有時候偷懶,我也隻能是阿三岔五打打牙祭。”
好家夥,說的東西沒幾樣,可是卻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江城不大不大,但這麽來回跑起來也得三個小時。
顧懷安心裏惦記生意,心一橫,“行,我每天幫你換著樣子買,你別嫌棄。”
顏星畫笑得燦爛無比,“顧大夫如此用心,我高興還來不及,也沒有什麽好答謝顧先生,以後有什麽好的生意,我幫你介紹。”
“好啊,求之不得。”
顧懷安鬼迷心竅,根本沒想到,此時他站在顏星畫麵前就如剝了皮的竹筍,裏麵是什麽樣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相談甚歡,離開時,顏星畫把一個聯係方式給了顧懷安,讓他聯係陸先生的手下,顧懷安拿著聯係地址,像是得了寶貝似的走了。
西寶看人走了,從院子裏進來疑惑不解地問,“師傅,你說的陸先生是陸遠舟嗎?可是陸少從來沒有說跟我們做什麽生意。”
顧懷安一走,顏星畫神色清冷,將桌子上那些膏遞給西寶,“替我扔了!”
西寶不解,但還是伸手接過東西,顏星畫叮囑,“你現在雇個人裝作陸先生的手下,去之味軒,讓他收顧懷安兩百塊大洋,四天後,再還給顧懷安四百塊大洋……”
“師傅你這是要做什麽,白白給顧懷安送錢?”
西寶現在更迷糊了,師傅都沒打聽來人的底細,竟然用這樣的方式給他送錢,而且還是兩百塊大洋。
“我要給他畫個大餅,這樣他才會對我鞍前馬後……放心,師傅不做賠本的買賣。”
西寶知道師傅做事有師傅的理由,沒多問,隻是應下。
顏星畫知道顧懷安非常狡猾,不讓他吃到甜頭,他不會死心塌地。
隻要激發出顧懷安貪婪之心,他真的什麽事情都敢做,到時候,就是顧懷安的死期。
大清早的,遇到顧懷安,顏星畫連吃東西的胃口都敗了。
西寶一頓好勸,顏星畫勉強吃了一個雞蛋羹,一杯桂花蜜調製的花茶養嗓子,第二場擂台馬上就要開始,今天,她要讓慶餘班贏。
大清早,甕城已經是人山人海,今天來的可不止是兩家戲班子的戲迷,還有那些看熱鬧的人,他們都想知道,三天擂台,洪福班和慶餘班到底誰贏誰輸。
“你們別伸長脖子等,鐵定是洪福班贏,你們都沒見慶餘班破破爛爛的樣子,連冬裝都買不起,還是顏先生替付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