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人麻了。
【我剛才,是當著獨孤毅的麵,說要娶他女兒?】
【獨孤柔,好名字,嘿嘿。】
【要是以後我們有了孩子,該取什麽名字好呢?】
趁著獨孤毅獨孤柔父女二人談話,張閑識趣地先行離去,在一旁胡思亂想。
“張閑。”
獨孤柔清脆悅耳的聲音,將張閑拉回到了現實。
看著正向自己走來的獨孤柔,張閑雖然內心雀躍,但也有些疑惑,“獨孤將軍,這麽快就跟獨孤將軍聊完了嗎?”
張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獨孤柔,說完之後,才察覺有些奇怪。
獨孤柔也是微微一怔,隨後莞爾道:“行了,叫我大小姐吧,軍中大家也都這麽叫的。”
“大小姐。”張閑拱手道:“找我有事?”
獨孤柔柳眉微舒,鳳目直盯張閑雙眼,直接問道:“聽我爹說,你想娶我,可是真的?”
【這老頭!】
張閑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獨孤毅轉臉就把自己給賣了,也沒有想到獨孤柔說話這麽直接,【我現在要是說假的,是不是也太慫了?】
【人家一個女孩子,主動來問我,莫非是……】
張閑眼前一亮,一咬牙,心一橫,認真答道:“不錯,我是想娶你為妻!”
“當然,我知道這很突然,也知道你我身份地位懸殊,不過我對你一見鍾情是真,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聽完張閑的表白,獨孤柔倒是很平靜。
她伸出纖纖玉指,說道:“第一,不突然,因為你不是第一個第一次見到我,就說要娶我的人。”
“第二,你我身份地位的確懸殊,但我獨孤柔,隻看人本事,從不關心對方身份地位。”
“第三,剛才一戰,你贏得了我的尊重,我願與你為友。”
張閑越聽越興奮,難道這是答應的意思嗎?
然而下一刻,轉折來了。
“但是!”
張閑心頭一涼,獨孤柔鳳目微凝,異常認真道:“我獨孤柔曾發誓,北蒼一日不破,我獨孤柔一日不嫁!”
“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說完,獨孤柔不再理會張閑,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張閑看著獨孤柔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原來被人拒絕,是這樣的滋味。
但是!
張閑嘴角微勾,他也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等等!”
張閑對著獨孤柔的背影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張閑起誓,北蒼一日不破,我張閑一日不娶!”
獨孤柔的腳步微微一頓,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隻是那離去的步伐,遠不如來時一般瀟灑自如。
兩人間的談話,自然吸引了周圍無數將士的目光。
畢竟一個是柱國大將軍獨孤毅的獨女,另一個是才帶領他們守住壺關的張閑。
本來礙於大小姐的身份,大家也不好起哄,可聽到張閑的宣誓後,一個個再也忍不住了,到處都是為張閑喝彩鼓勁的聲音。
就連不遠處的獨孤毅,也不禁又高看了張閑一眼。
“這小子,有本將年輕時的風采!”
……
距離大戰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天,北蒼人直接撤回了太原。
三天時間,壺關終於恢複了些許元氣。
不僅戰場被打掃幹淨,城牆也得到了加固,城內房屋也正被修葺。
更重要的是,李傑,被看押了起來。
戰後第一天,所有的罪證就搜集完畢,沒辦法,誰讓李傑犯下的事,整個壺關上下皆知。
再加上有慕容戰早早就上報給獨孤毅的物證,張閑指認謝寶德、趙二等一幹人證,甚至還有李傑本人毫不在乎的承認。
李傑所犯之罪,任何一條都是死罪!
然而,李傑是壺關主將,大魏律,貴族、三品以上官員及軍主以上將領,隻有皇帝有權處置。
也就是說,等長安那邊確認之後,李傑將被押回長安,聽從大魏皇帝陛下發落。
“本將知道大家心存不滿。”
這是對李傑處理結果出來後,麵對全軍將士不滿時,獨孤毅說的話,“大魏律法如此,本將也隻能按律法辦事。”
“但是李傑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本將雖不能殺他,但可將其拖下,重打三十軍棍!”
“另外,涉及李傑貪墨的軍餉,會盡快補齊大家,已經陣亡的,則三倍補其家人,凡被李傑冒名頂功者,統計完成後,本將承諾,必盡數返還!!”
此言一出,全軍振奮。
可張閑,卻隻感覺心灰意冷。
他本以為,獨孤毅是想借著三十軍棍打殺李傑,可當他看到李傑雖然皮開肉綻,但並無性命之憂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獨孤毅還是在保李傑。
張閑不理解,他決定找獨孤毅問個清楚。
“將軍,這李傑分明是通敵叛國,罪不容誅,因為他的緣故,有多少新兵無辜枉死?!”
“既然已經打了他三十軍棍,為何不直接將他打殺,還要將他押回長安,回到長安,他還死得掉嗎!”
張閑抱著必死的決心,當著獨孤毅及獨孤毅一眾親信將領的麵,衝進營帳,直言問道。
獨孤毅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等所有人都離開營帳後,獨孤毅才緩緩說道:“你是想說,本將也在包庇李傑,可是?”
“難道不是嗎?”
張閑也是豁出去了,立刻反問道。
“你懂什麽!”
獨孤毅瞪了張閑一眼,隨後無奈說道:“李傑,就是壺關的蛀蟲,從他被安排到壺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不然我為何要架空他?”
“可我還是低估了……罷了,不說這個,我隻問你,你可知司州邊關將士的軍餉,糧草,來自何處?”
張閑一愣,“除了國庫,還能是哪兒?”
“嗬嗬。”
獨孤毅冷笑兩聲,淡淡說道:“國庫?三年前,國庫就沒錢了,現在整個大魏的支出,靠的全都是世家大族!”
“我司州邊關將士的開支,全部是由李傑的父親負責。”
獨孤毅直勾勾盯著張閑,嘴角**道:“我能怎麽辦?殺了李傑,你讓將士們喝西北風嗎?北蒼再來,將士們拿什麽抵抗!?”
張閑心中震驚,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但李傑漠視生命的做法,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可是……”
“沒什麽可是!”
獨孤毅壓低聲音對張閑說道:“有些事,你不懂,李傑,不能死!”
張閑沉默了,轉身離去。
臨出營帳前,張閑停下腳步,“不,我懂!”
看著張閑離去的背影,獨孤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