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觀,烈焰熊熊,白煙衝天,刀兵掠地。

“呼——”

伴隨著凜冽的勁風,少女揮舞著手中的霸刀巨刃,將一名敵人斬成兩半,屍體墜入熊熊烈焰之中。

在少女的周圍,五百名霸刀營精銳圍攻著白鹿觀中僅剩的百餘名護衛,局勢可以說是一邊倒。

在遍布白鹿觀的喊殺聲中,一名身穿鐵甲的中年男子揮刀避退麵前的霸刀營精銳,衝著遠處那道扶著巨刃的嬌小身影憤怒地發出咆哮。

“劉大彪,你霸刀營背信棄義,竟敢內訌……”

話音未落,刀光再度襲來,中年男子不得不中斷咆哮,揮刀應對。

“太過分了。”

劉西瓜一邊往前走,一邊對身邊的心腹說道:“你去告訴他,他們白鹿觀著火了,我們霸刀營出手幫忙救火,他們卻不分青紅皂白拔刀相向,真是沒有禮貌!”

說著,劉西瓜從火堆裏取出一塊燃燒的木頭,目光左右一掃,鎖定一棟還未著火的房屋。

“呼——”

破空聲響起,火把翻滾著飛進房屋,頃刻間便點燃了滿是油脂的地毯。

劉西瓜拍了拍沾著灰塵的手,望著逐漸燃燒起來的房屋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那身著鐵甲,身手不凡的中年男子怒目圓睜,剛想開口,一道人影便出現在他身後。

“嘭!”

一聲悶響,中年男子腦漿迸裂,轟然到底。

那人袍袖飄飄,收起手掌,朝著這邊奔來。

劉西瓜見狀偏過頭,對著方才那位心腹道:“現在你不用過去了。”

沒過多久,那背後偷襲之人趕了過來,正是霸刀營府中大管家劉天南。

此人武功算不上頂尖,但卻深得劉西瓜信任,在寧毅來霸刀營之前,是他一直在處理霸刀營事物。

如今寧毅雖然掌管了霸刀營百分之九十九的政務,但許多事情,還是要與劉天南商議。

此次倉促出手,寧毅未至,劉天南便代替他處理白鹿觀中那些女人的營救事宜。

劉西瓜問道:“那些女人怎麽樣了?”

劉天南笑道:“救出大半了,包道乙就算現在往回趕,也已經來不及了!”

劉西瓜聞言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他還能回來。”

劉天南微微一怔:“您覺得那三位宗師能殺掉包道乙?”

“那是三位宗師!”劉西瓜瞥了他一眼,“不是貓貓狗狗。”

劉天南遲疑道:“可包道乙經過陳凡刺殺一事,警惕心越來越強,單是隨身護衛便不下數百,三位宗師就算個人武力再強,也無法在數百人的保護下殺掉包道乙吧?”

“更何況,包道乙本人也是武藝高強,他一心想跑,誰能攔得住?”

“還是那句話。”劉西瓜搖了搖頭,“那是三位宗師……”

說著,劉西瓜頓了頓,瞥著劉天南道:“你對宗師一無所知……”

劉天南苦笑著拱手,但心中還是不怎麽相信左玉三人能殺掉包道乙。

他以為劉西瓜是因為老寨主劉大彪的緣故,所以對宗師有特殊的濾鏡,可即便是老寨主,當年不也被人圍攻致死了嗎?

可見宗師也是敵不過人海戰術的……

或許是想到了左玉三人當街刺殺的豪氣壯舉,劉西瓜帶著人在白鹿觀中逛了一陣,隨後便按捺不住胸中的熱血,揮舞著巨刃又衝了上去。

可惜,白鹿觀大部分人手都已經被調往四季齋了。

留守的人手不僅實力低微,而且人數稀少,沒過多久便被霸刀營屠殺殆盡。

劉西瓜失望地收起巨刃,帶著霸刀營五百精銳護送著救出的女子回營。

此次戰役,他們燒了罪惡滔天的白鹿觀,救出了上百名被包道乙及其手下擄走的女子。

若是放在平時,霸刀營這般舉動,可謂是照著臉,結結實實地打了包道乙一巴掌。

但如今,包道乙,或者說整個杭州城的目光,都被四季齋外的驚天一戰吸引,反倒是霸刀營這邊的舉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對此,劉天南與杜殺等人算是鬆了口氣,但劉西瓜卻總覺得有些不滿。

於是,在將那些女子安置在霸刀營的地盤中後,劉西瓜點齊五百人馬,抓著巨刃,跨上戰馬,朝著四季齋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一次,為了替寧毅四兄弟站台,霸刀營可謂是精銳全出。

除了劉西瓜本人,她麾下七刀,除了還躺在**的‘參天刀’杜殺,其他六刀,如‘燼惡刀’羅炳仁,‘淵明刀’方書常,‘九死刀’鄭七命,‘鴛鴦刀’紀倩兒,‘金背刀’鄭回還,以及‘羽刀’錢洛寧全部出動。

沒過多久,眾人轉過街角,來到了戰場所在。

但此時,四季齋外的戰鬥已經停止,場麵安靜地近乎詭異。

劉西瓜在街頭處勒住戰馬,身後的霸刀營精銳也悉數停下。

所有人都抬著頭,詫異地望著前方的場景。

隻見街道中央,身材高大的李雲赤著上身,倒持長槍,神色冷峻地望著前方。

在他的身邊,則是身著白衫的左玉,他還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打扮,除了手中的折扇換成了一柄雪亮的長劍以外,其他的一切,包括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若是將目光投向兩人的身邊,便能看到猶如修羅地獄般的屍山血海。

無數屍體與殘肢斷臂浸泡在血泊之中,安靜地訴說著方才那場恐怖的戰鬥……

這般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場景,哪怕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霸刀營精銳,也不禁臉色泛白,心中湧現出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

在這占據了大半個街道的修羅場外,是密密麻麻的方臘軍士兵。

一名身穿黑甲,騎著黑馬的將軍站在最前方,臉色難看地與兩人對視著。

在他的身後,還有數十名黑甲騎兵,以及一杆握在黑甲騎兵手中的‘厲’字大旗。

又是那鎮國大將軍厲天閏……

“‘燎原槍’李雲,‘血公子’左玉……”

厲天閏騎在黑馬上,目光掃過左玉和李雲,緩緩道出了他們的名諱。

“如果本將軍沒記錯的話,你二人還有個三弟,叫‘轟天雷’葉子勳……他人呢?”

“哎,哎,在這呢!”

興衝衝的聲音從四季齋二樓傳來。

厲天閏轉頭望去,隻見一名英俊的青年從二樓窗戶中躍出,身形輕盈地落在左玉身邊,而後笑眯眯地朝著他拱了拱手。

“厲大將軍,久仰久仰!”

“……”

厲天閏臉色一黑,目光掃過前方三人,冷聲道:“你們三兄弟,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在本將軍麵前肆無忌憚,真就不怕本將軍調遣大軍圍剿嗎?”

“不怕。”

葉子勳非常誠實地回答道。

左玉笑了笑,上前一步道:“厲帥若是不服,大可一試,看看到底是我們兄弟先被累死,還是你跟方臘先丟掉人頭……”

“放肆!”

厲天閏怒喝一聲,身後的黑甲騎兵紛紛抬起長槍,對準前方三人。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劉西瓜帶著霸刀營的人馬跨過無數屍體,來到了左玉三人身後。

厲天閏當即橫槍勒馬,攔下身後的黑甲騎兵,瞅著劉西瓜冷聲道:“你也要來摻和一手?”

劉西瓜搖了搖頭,抬起手中霸刀巨刃指向三人。

“他們是我霸刀營請來的教頭。”

“……教頭?”

“嗯。”

“我怎麽沒聽說過,你還認識三位宗師?”

“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多了,難道我還要一一告訴你嗎?”

劉西瓜神色冷峻,看上去是打算力保左玉三人。

厲天閏望了眼臉色古怪的左玉,又望了眼馬背上的劉西瓜,沉默良久,麵無表情道:“你可知,他們殺了我們九百多名兄弟……”

“……”

劉西瓜皺起眉頭,認真地問道:“厲帥,你沒瘋吧?”

厲天閏愣了一下,而後便聽劉西瓜繼續道:“三個人,殺九百,說出去誰信啊——你信嗎?”

劉西瓜轉頭望向身邊的‘淵明刀’方書常。

方書常臉色古怪地望了左玉三人一眼,連忙搖了搖頭。

“不信。”

“你瞧,連我們霸刀營都不信,厲帥你居然會信。”

厲天閏臉色陰沉:“我親眼看到了……”

劉西瓜麵無表情地打斷道:“那你還敢在此攔路?!”

厲天閏愣了一下,旋即臉色變幻,陰晴不定。

作為永樂朝的鎮國大將軍,厲天閏也算是一代人傑,他自然明白劉西瓜口中威脅之意。

單憑左玉三人,便聯手殺了包道乙麾下九百餘人,這等武藝,堪稱驚世絕倫,若是再有霸刀營的五百精銳相隨,就算是數萬大軍,估計也會被他們殺個七進七出。

……該死,這劉西瓜到底從哪找來這麽三個煞星?

這下除了佛帥和聖公,估計誰也製不住這霸刀營了!

厲天閏臉色變幻了一會,忽然揮動長槍,道:“走!”

包道乙麾下的頭領愣了一下,急忙出聲道:“厲帥,天師的仇……”

“嘭——”

長槍揮來,將此人打得腦漿迸裂。

厲天閏收起長槍,臉色陰沉地回望了眼劉西瓜與左玉等人,而後轉頭望向麵前驚愕的士兵。

“大敵當前,一切以大局為重,不可尋釁滋事——走!”

說完,厲天閏不再言語,縱馬飛奔,帶著身後的數十名黑甲騎兵,以及不甘的數千士兵,浩浩****地離開了這裏。

直到這時,葉子勳才扒開左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滿道:“二哥,幹嘛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這家夥如此囂張,臨走前還要用自己人的性命嚇唬我們……嘿,真當小爺不敢取他項上人頭是吧?”

左玉聞言笑了起來:“哈,還嚇唬你,他明明——”

“他怕得要死……”

旁邊的劉西瓜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