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亞牧的承認,範若若明顯有些震驚,身為京都受人追捧的第一才女,她對武道高手這方麵的事情也略有了解。

畢竟有不少京都大家閨秀的父親,就是憑借武道修為加官進爵的。

而九品上這種級別的高手,哪怕在京都也是極為稀少……

想到這裏,範若若立刻對亞牧有所改觀。

“兄長,既是儋州故知來訪,總站在這裏是怎麽回事,還是將牧世兄請到花廳,讓若若親自為兄長和世兄看茶吧!”

範閑笑著說道:“不用了,牧兄之後會在範府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帶他見過父親了,況且以我們之間的交情,也無需這般客套,你就把他當成我來對待便是!”

當成兄長來對待!

範若若又是一愣,這才意識到,亞牧與兄長的交情居然不是客套。

待範若若回過神來,範閑已經與亞牧邁開腳步,從他們身邊走過。

“姐,你看到了吧,這廝好生囂張……”

範思轍瞅著範若若的表情,剛想趁機抹黑範閑,便被範若若抬手拍了下腦袋。

“啊……”範思轍捂著腦袋,委屈道,“姐,你打我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範若若沒好氣地說道:“說了多少遍,哥哥是你兄長,對兄長要尊敬些,我知道你和姨娘擔心兄長會搶奪家產,這種事情在我聽來簡直可笑!”

“你們完全不知道兄長隱藏怎樣驚世的才華。”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是兄長在信中說過的話,現在你看,兄長身邊一個童年好友,便是能修煉到九品境界的武道天才。”

“這般識人之能……學去吧你!”

說完,範若若瞪了他一眼,轉身便朝著自己閨房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回廊拐角,亞牧臉色古怪地望著範閑。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嘿嘿~”範閑尷尬一笑,訕訕道,“見笑,見笑……”

……

……

翌日清晨,範府的馬車在街道上平穩前行。

馬車中,亞牧坐在範閑對麵,瞅著範閑說道:“昨晚你才去了趟皇家別院,還請我替你把風,好讓你能在人家郡主的閨房裏你儂我儂,結果今天,你就要去流晶河喝花酒……”

“什麽喝花酒!”

範閑瞪了亞牧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是二皇子請我赴宴——而且你幹嘛非要跟著我一起來啊,別說你沒有見識見識古代青樓的心思。”

“真沒有。”

亞牧瞥了他一眼,淡定地說道:“是若若請我來的。”

範閑聞言愣了一下:“若若?”

他與亞牧皆是來自現代的穿越者,彼此經曆類似,三觀相同,交流起來就像網友見麵一樣,因此才能在短短一天之內成為朋友。

但若若又是怎麽回事?

這丫頭雖然在他的影響下成為了半覺醒的新時代女性,但骨子裏畢竟還是大家閨秀,怎麽隻聊了一個晚上就好到可以請亞牧幫忙監視他這個哥哥了?

範閑立刻警惕了起來:“晚飯後,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亞牧奇怪地望著他道:“沒聊什麽啊,隻是幫你填了幾個坑,講完了射雕兩部曲的故事……”

範閑依舊警惕道:“還有呢?”

亞牧搖了搖頭:“沒了……我覺得吧,應該是射雕的故事,讓你那個疑神疑鬼的妹妹終於確定我是你童年的好友,對我的信任應該也是從你身上延伸過來的。”

範閑懷疑道:“是這樣嗎?”

亞牧沒好氣道:“不然呢?”

範閑皺眉道:“那她請你監視我幹嘛?”

“……”亞牧望向馬車外,淡淡道,“不是監視你,是保護你。”

範閑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這裏是京都,我又是去赴二皇子的宴,誰會在這個時候對我出手?”

“牧兄,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安全得很!”

說著,範閑忽然一頓,賊兮兮地湊到亞牧身邊,低聲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看若若對你確實挺有好感的,不如咱們親上加親,也算成就一番佳話……”

亞牧猛地轉過頭,滿臉錯愕地望著範閑。

“你想讓我當你妹夫?”

“是啊!”範閑坦然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這一世活了十幾年,就養出這麽一個妹妹,她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已經接近現代人,若是真的嫁給這個時代的其他男人,肯定不會幸福,我也不放心,但牧兄你就不一樣了……”

亞牧連忙道:“別,我對你妹妹沒興趣。”

範閑笑眯眯道:“沒關係,感情嘛,慢慢處就好了!”

言談間,馬車已經駛過了望春門,來到了牛欄街。

亞牧知曉劇情,當即不再與範閑交談,轉而抬手掀開了車簾,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範閑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車外,看到那熟悉的牛欄街,當即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

“牧兄,你可能不知道,那禮部尚書之子郭保坤,就是在這裏被我套上麻袋一頓暴揍。”

此時,亞牧已經散去了隔絕內外聲音的氣。

正在驅車趕路的護衛滕子京也聽到了馬車中範閑的玩笑話。

他同樣笑了起來,解釋道:“這地方民宅不多,隻有一些多年前敗落的鋪子,因此得了個別名,叫敗門鋪,平日裏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沒有什麽行人,可謂是攔街敲悶棍的最佳地點!”

亞牧透過紗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是行凶刺殺的最佳地點!”

滕子京愣了一下,而後微微皺起眉頭,提高了警惕。

在來到京都後,範閑的父親給了他不少護衛,平日裏出行,範閑也不隻是帶著滕子京,往往還會帶上四五個五品以上的護衛同行。

但是今天,範閑不知為何沒有攜帶護衛,隻帶上他一個人作為車夫。

‘這位牧公子說的沒錯,這地方也便於攔街刺殺。’

‘今日範閑隻帶上我一人,實在是有些不明智……’

滕子京心裏這麽想著,而後提起十分的精神,警惕著周遭的情況。

“說什麽呢!”

範閑笑了笑,剛想調侃亞牧杞人憂天,忽然鼻子一抽,嗅到了一絲極其幽淡的甜味。

……是苦忍堿!

範閑頓時一驚。

據他所知,這苦忍堿是一種從青蛙中提取的劇毒,西蠻人最喜歡將它塗抹在箭頭上。

嗅到苦忍堿的味道,說明埋伏的弓箭手已經在他們極近之處,導致苦忍堿的味道飄進馬車。

“糟了,真有埋伏!”

範閑立刻扒住前車窗,厲聲道:“滕子京,調轉方向!”

滕子京毫不猶豫地拽動韁繩,試圖讓馬匹原地掉頭。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氣流的呼嘯聲。

滕子京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巨大的石頭磨盤被人從巷子外扔了進來,攜著呼嘯的狂風,狠狠地砸向馬車車廂的頂部。

看到這一幕,滕子京目眥欲裂,毫不猶豫地轉身撲向窗口,口中大喊道:

“快下馬車!”

“下什麽車……”

亞牧淡淡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

滕子京隻覺得一隻手從車窗中伸出,按在他的臉上,將他按回原位。

而後馬車頂棚瞬間破碎,一道身影從中躍出,飛起一腳抽在了磨盤上。

刹那間,恐怖的力量傳遞到巨大的石頭磨盤上,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此凝滯了一瞬。

“嘭——”

下一個刹那,空氣爆裂,狂風驟起。

巨大的石頭磨盤好似出了膛的炮彈般,以拉出殘影的恐怖速度呼嘯而出,瞬間掠過房頂,砸穿了兩名剛剛冒頭的弓箭手。

待磨盤呼嘯著落向更遠處,那兩名弓箭手的上半身已然消失。

漫天的鮮血與碎肉撒了一地,僅剩下半身的屍體也搖晃著墜向下方。

與此同時,更多的弓箭手從兩側房頂上冒了出來,迅速張弓搭箭,射向馬車。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雨襲來,亞牧落在馬車頂部,目光冰冷地抬起頭,與那些弓箭手對視在一起。

下一秒,澎湃的氣浪從他體內爆發而出,形成如火焰般在體表燃燒的氣浪,將所有呼嘯而來的箭矢吹著七零八亂,四散而落。

“篤篤篤——”

一根根箭矢落在街道、牆壁,還有牛欄街兩側的鋪子上。

但就是沒有一根箭矢能突破氣焰的屏障,碰到馬車的一角。

“這……這是什麽手段!”

滕子京瞪大了眼睛望著馬車頂部的亞牧,心中感到無比的震撼。

就在這時,馬車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其拽進了後麵的馬車。

望著麵前衣衫淩亂,神色還有些怔然的滕子京,範閑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說完,範閑笑著說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有人調大軍圍殺呢,原來就這小貓兩三隻啊!”

“老藤,你別慌,陪我坐在這裏,看牧兄大展神威!”

說著,範閑仰頭望向亞牧,大聲道:“牧兄,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亞牧瞥了範閑一眼,沒有回話,隻是隨手一揮,撈住五六根箭矢,而後反手一擲,箭矢瞬間破空,洞穿牆頭數名弓箭手的額頭。

“牧兄威武!”

範閑用力鼓著掌,大聲為亞牧加油鼓勁,那張俊美似女子的臉上滿是樂嗬嗬的神情,絲毫沒有原著劇情裏的窘迫與驚慌。

亞牧沒有理會範閑,隻是反複撈取箭矢,反手擲出。

短短十秒鍾,箭雨便徹底停息,所有弓箭手都被亞牧輕描淡寫地擊殺在牆頭。

“……就這?”

察覺到箭雨停歇,範閑立刻躍上馬車頂部,站在亞牧身邊,神情無比囂張地望向四方。

“還有人嗎,快點出來啊!”

“就這點人,還想刺殺本少爺?”

“不知道我與牧兄雙劍合璧,天下無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