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內,一名身材高大的行腳僧,手持禪杖,端著銅缽,風塵仆仆,大步行走於街上。
他身上的僧衣雖然破舊,麵容也相當稚嫩,但畢竟身強體壯,氣質彪悍,走在街上,哪怕是街頭巷尾的地痞流氓也不敢招惹。
城門口盤問的軍卒隻是檢查了僧籍度牒,便客客氣氣將他放進了城中。
說到僧籍和度牒,就不得不提一下八年前那場佛祖顯靈,天龍傳功的事跡了。
自那之後,金山寺方丈對聶長川無比看重,不僅為他剃度,取法號,甚至還動用人情,幫他搞來了正規的僧籍和度牒,以便將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山。
從這方麵來看,金山寺方丈雖有私心,但對聶長川不可謂不好。
考慮到這一點,聶長川在詢問方丈過後,發現他撒謊,也沒有動怒,隻是將索要血書的計劃,改成了在這金山寺中尋找血書。
隻是他沒想到,方丈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聶長川足足找了三個月,才終於在佛祖座下蓮花台發現了一個暗匣,裏麵存放的,正是他這一世的母親的貼身汗衫與寫下的血書。
拿到這兩樣東西,聶長川才終於下山,去江州報仇。
之所以拖得這麽久,不止是因為師恩難報,還有一部分功法的原因。
他所修的功法,名為《八部天龍》,其中有八部神功,一曰天眾,二曰龍眾,三曰夜叉,四曰乾達婆,五曰阿修羅,六曰迦樓羅,七曰緊那羅,八曰摩睺羅伽。
聶長川在天眾相上進展甚微,空耗三年,也未得小成。
直到他跳過天眾相,直接修煉龍眾相,這才突飛猛進,修為與日俱增。
但這麽做有個缺點,那就是每月有七天,他會從人類轉化為天龍之相,天龍相雖然莊嚴威武,但畢竟並非人類,如果行走人間的話,難免會出現問題。
直到三個月前,他龍眾相大成,這才終於補足了缺點,可以自由掌控。
同時,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佛修中的金剛境,距離羅漢不過一步之遙。
簡單對比一下的話,他的師父法明和尚大概比他低上三個大境界,方丈則比他低兩個大境界。
換算到這個小世界的修仙水平,大概就是仙人級別以下的人間大能。
再加上這些年來總是莫名其妙從金山寺中找尋到的禪杖、銅缽等法寶,以及八部天龍中所擁有的強大神通,聶長川的戰力已經可以說是‘仙人以下我無敵,仙人以上一換一’!
當然,這個仙人指的是小世界的仙人,並非是主世界的真仙。
真要對比的話,此界最強的仙人與佛祖,其實也不過真仙而已。
尋常的仙人,對比修仙世界的話,大概也就是煉虛期到合體期左右。
聶長川能在短短八年內修煉到如斯地步,除了某些上界大能的無私饋贈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神魂與身體都天賦驚人。
而且他身為本尊神念,這一路修來,完全碰不到任何瓶頸。
法明和尚知道他修為突飛猛進,隻以為他頂多與方丈修為相差仿佛,結果聶長川一掌揮出,瞬間將方圓百米夷為平地,這才驚得他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江州城中,聶長川行走於大街小巷,很快便找到目標,幫助一個麵攤老板趕走了鬧事地痞,然後客客氣氣地向他化一碗素麵。
那麵攤老板麵露憂鬱,覺得這僧人走後,那些地痞還是會上門找麻煩。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收起擔憂,笑容滿麵地給了聶長川一碗素麵。
聶長川吃飽喝足,單手豎掌,向麵攤老板行禮,然後大步走向街尾,大手一伸,從一家茶館中揪出了兩名地痞,當街將其暴打一頓,逼問出了他們的根據地。
隨後,在眾街坊的注視下,那高大的僧人右手提著兒臂粗的赤銅禪杖,左手揪著一名大漢的衣領,好似抓小雞般,提著他走向江州城的本地幫派駐地。
不多時,聶長川扔下地痞,推開大門,望著門中那些凶神惡煞,神情愕然的本地幫派成員,單手成掌豎在胸前,念了聲:“阿彌陀佛!”
說完,聶長川提起禪杖,毫不猶豫地衝進了賭坊。
“嘭!嘭!嘭!”
一道道血肉的悶響與淒厲的慘叫聲過後,聶長川走出賭坊大門,用一塊明顯是衣物的黑布擦了下禪杖上沾染的鮮血,然後左手握著粗大的麻繩,用力一拉。
“嘩啦啦——”
賭坊中頓時傳來椅倒桌翻的聲音。
一連串鼻青臉腫,被麻繩束縛著雙臂的大漢從中魚貫而出。
聶長川右手提著禪杖,左手抓著麻繩,瞥著身後眾人道:“諸位施主橫行鄉裏,惡貫滿盈,貧僧本該送你們去見西天佛祖,但念在我大唐律法,人間秩序的份上,還是要給諸位施主幾息活命之機。”
“走吧,諸位施主,隨貧僧去見官……”
說完,聶長川也不顧身後眾人的哀嚎,就這麽拽著繩子,以一己之力,硬拖著數十位彪形大漢走上了大街,在眾目睽睽之下前往衙門。
眾多街坊百姓立在路旁,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那施舍了聶長川一碗素麵的老板,更是目瞪口呆,激動地直呼佛祖顯靈。
聶長川聽到他的話語,腳步一頓,望著他認真道:“拜佛不如拜我。”
說完,他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就這麽拽著眾多地痞流氓,一路走向前方,留下那麵攤老板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著他的背影,搞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是不是僧人。
還是麵攤上一位書生聽出了聶長川話中的禪機,解釋說這個‘我’指的是老板本人。
但可惜,那麵攤老板聽不得這等禪機,隻將字麵意思記下,暗道日後定要給這位高僧修個佛像,放在家中,日日香火供奉。
一路上,那些地痞流氓勉強恢複體力,紛紛咬著牙,卯足了力氣想要與前方的僧人對抗。
但可惜,這些人不過是略知拳腳的凡人,麵對擁有著天龍之力的聶長川,根本無法反抗。
無論他們是齊心協力與聶長川拔河,還是在途中抓住周圍的房屋,地麵的突起,都無濟於事,隻能滿臉絕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向前方。
直到行至衙門門口,當地參軍帶著大批軍士聞訊而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門口壯觀的景象。
待回過神來,他平複了一下內心的震驚,來到了最前方的那位僧人麵前。
剛一看到那高大僧人的形貌,這位參軍便在心裏讚了聲‘好壯士!’
隨後,他溫聲問道:“不知法師前來,所為何事?”
聶長川念了聲佛號,平靜道:“貧僧法號玄奘,師從金山寺法明和尚,此行來到江州城,乃是為尋俗家親人,不料路遇地痞劫道,貧僧略知拳腳,被迫出手,將其全數拿下,現交予官家處置……”
眾多大漢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聶長川的背影,似乎沒想到這僧人如此寶相莊嚴,說起謊話來竟是麵不紅也心不跳。
什麽地痞劫道,被迫出手……
分明是你打上門來,強行抓人好吧?!
眾多彪形大漢瞪大了眼睛,紛紛破口大罵。
但可惜,他們一嘴好牙都被聶長川打碎,此刻再怎麽心中委屈,也隻能發出嗚咽之聲。
聶長川眼神一冷,右手那百來斤重的禪杖頓時向地上一杵。
“嘭!”
青石碎裂,禪杖尾端的降魔杵深深陷入地麵。
一眾大漢紛紛被其所攝,連忙緊緊閉上了嘴巴。
就連那參軍也被聶長川嚇了一跳,連忙道:“原來是金山寺的玄奘法師,不知可有僧籍在身?”
“那是自然。”
聶長川取出度牒,遞給參軍身邊一文人觀看。
那文人看過之後,還給聶長川,點頭道:“度牒無誤。”
參軍點點頭,大手一揮,隨他而來的百十名軍士頓時上前,將那數十位地痞流氓收押過來。
那參軍拱手笑道:“多謝法師為民除害,不知法師要在這江州城停留幾日?”
“我家太守夫人身患怪病,太守大人日思夜憂,每有道長法師過路,總要請去宅邸,幫忙看一看夫人身上的怪疾。”
“我觀法師形貌,不似凡俗,可有懸壺治世的手段?”
聶長川單手豎掌在胸前,平靜道:“阿彌陀佛,貧僧自金山寺一路而來,遇妖降妖,遇暴除暴,至於這懸壺之術,貧僧也是略知一二,可為貴人分憂。”
那參軍麵露喜色,急忙道:“那太好了,還請法師入門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