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巧巧出任婦聯主任以來，村上的事一個接著一個，剛剛組織了婦代會，鄉計育專幹和縣計生局的同誌又來了，他們要對全村的育齡婦女進行一次大普查並登記造冊，這是全縣的統一行動。當然，李巧巧是不能推辭的，村主任何佳旺對她有交代。起初的時間，她的家就是計生幹部們辦公的地方，她丈夫長年在外，很少到家，家裏就她和孩子。為了把上級布置的任務完成好，她在一個組裏任用了一個計生組長，並通過會議的形式進行了培訓，讓她們懂得了做好計生工作的重要意義以及如何去做這方麵的工作，當然，這一次普查，主要是登記造冊，一位育齡婦女一張卡，目的是建好檔案，便於抽查，把違規生育現象降低在最低程度，甚至給以徹底杜絕。自然，靳粉蘭和八組的孫可鳳、三組的李倩成了婦聯主任李巧巧的左右臂膀，她們幾個人整天在一起，工作之餘免不了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她們相處得親如姊妹一樣。
一天，孫可鳳當著李巧巧的麵說：“粉蘭，你人美，又惹人愛，哥又是縣上的大官，何必守在農村呢？我再是你，非在縣城找個英俊小夥不可。”
“別說了，誰能比得上你，小夫妻一對，多瀟灑的。”靳粉蘭反駁道。
“哎，粉蘭，我聽說你和何佳旺在黑水河邊散過步，是真的嗎？”沒等孫可鳳說完，李巧巧用胳膊肘子捅了一下可鳳，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可是，為時已晚。此時的靳粉蘭聽得清清楚楚，她一反常態，判若兩人，一把過去砸了孫可鳳一錘，並說：“散步咋來，散步有啥錯，誰和誰不敢一塊走了，看你說的些。”在一旁的巧巧緊忙解釋道：“沒啥意思，可鳳是同你說著笑呢！可別當真。”
“誰管她豬嘴爛舌頭的，我就不信邪。”說著，一拳過去又砸了一錘，繼而，不可思議地又把孫可鳳抱了起來，狠狠咬了一下可鳳的耳朵，之後，大笑了起來，並笑了個前仰後合。不知所措的孫可鳳忍著疼痛，望著靳粉蘭那高興的樣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對咧，對咧，你看你兩個的樣兒，碰到啥好事了。不過，可鳳啊！我可要提醒你，說這話可不是鬧著玩的，粉蘭她還小，今後還要活人，不許你再亂說。”李巧巧指責了孫可鳳。
鄉計生專幹和縣計生局同誌進村的第三天，村支書張實踐和村主任何佳旺前來看望了，地點仍在李巧巧家裏。他倆帶來了蘋果、香蕉和圓圓的大西瓜，並帶來了親切的問候。這一過程，靳粉蘭全看見了，她在李巧巧的家裏，不動聲色，做這幹那，並且在張實踐和何佳旺麵前有意顯示。終於，何佳旺指著李巧巧開口了。
“李主任，幹得不錯嘛！籠絡了這麽多骨幹，一個賽過一個。”
“那當然，她們都是自願的，不要一分錢報酬的。你看，粉蘭、可鳳、倩倩，都是能寫會算，她們的程度都高著呢！”李巧巧對佳旺說道。
“哎，巧巧，咱們的獼猴桃幹片生產廠需要一個會計，你給推薦一個。”佳旺對巧巧說。
“那行啊！我跟前的人都行。”巧巧說。“隻要一個。”“讓李倩幹吧！李倩聰明，腦子好用，人長得也好，沒多大負擔，你說呢？”
此時的何佳旺，意在靳粉蘭身上，因為，他知道靳粉蘭麻利，幹活有譜兒，所以，就沒及時回答李巧巧的話，隻是說：“讓我們商量商量。”而此時的靳粉蘭也看出了何佳旺的心思，隨口說道：“何主任，讓李倩幹吧！她能行，數學底子好，能擔當起會計這個重任。”
靳粉蘭這麽一說，何佳旺改變了主意，他對支書張實踐示意了一下說：“那就讓李倩任會計吧！你看咋樣？”
“倩倩行，好媳婦一個，就讓她幹吧！”支部書記張實踐答道。
之後，何佳旺當場叫來了倩倩，征求了她的意見，隨即拍板定了下來。
之後，李巧巧匯報了普查工作的進展情況，並說有兩天時間就可完成任務。
傍晚時分，靳粉蘭用嫂嫂給她的手機叫通了何佳旺，說是自己在黑水河岸邊等候，有話要說。身為村主任的何佳旺，感到了不自在，更感到了茫然。因為，這是一個女孩子家第一次撥來的，所以，他認真地聽了，而且是如期到達。這個時候，黑水河兩岸已不是夏忙前的景象了，而是盡顯了綠色，河道的野芹菜、胖蒿子、爬地草，蓬蓬勃勃，河兩岸的田地裏，玉米長到了半人高。向北望去，河水倒映著兩岸的綠色，綠色夾映著藍天白雲。
忽然，一對白鶴飛了過來，落在了靳粉蘭和何佳旺的不遠處，繼而相互追逐著，繼而抖翅振羽，玩耍得不得開交。一會兒，又撲棱棱飛向了遠方。
“佳旺哥，知道我叫你來幹啥？”粉蘭見佳旺的到來，非常高興，但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話語來，況且，她的心跳加快，又黑又大的眼睛眨動了兩下，但她卻下意識地克製了自己，從內心深處鼓勵自己，還是說正事吧！
“我猜不來。”佳旺在回答了粉蘭的提問後，也看到了粉蘭情緒上的不自在，立即提高了噪音說道：“你直說吧，我聽著呢！”
“江浙一帶的客商來了，說是要看咱們村的規模，然後簽訂合同。”靳粉蘭說出了她要說的事。
“那你咋不早說，你沒看見咱們把村部都拆了，目前，就是缺個超市。這下好了，村部那塊地方大著呢！除了要蓋的十間村部的地方外，旁邊還有六間空地，況且臨街，我想，建超市是足夠了。”何佳旺激動不已。
“那不行，他們的胃口大著呢！他們想開發一條街，蓋成單麵兩層子，對外租用，一次性賣了也行。”
“要是這樣的話，還得開個會商量商量。”佳旺聽到這裏，納悶起來，更不敢表態應承。
這個時候，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遠處的西邊天空還塗抹著一層亮光，繼而也漸漸地暗了下來。一會兒，露出了月牙，而且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忽然，粉蘭想起了小時候母親說的歌謠：“一條小船兩頭尖，兄妹出行坐兩邊，手執木槳搖啊搖，一日看盡萬重山。”她立即說給了佳旺聽。何佳旺聽後，觸景生情，順便也朗誦了一段：“一條小船兩頭尖，兄妹兩個下海灣，你捕魚來我捉蝦，巡天遙看藍藍的天。”粉蘭聽後，拍手稱好。是啊！月牙初起的時候，正好是“朔日”過後的頭幾天，每當人們仰望它時，總會滋生出許多遐想來。今晚，沒有例外，靳粉蘭同何佳旺漫步在黑水河岸上，沉浸在了大自然的美景中，不免勾起了他們對過去歲月的回憶和暢想。
一陣涼風吹來，靳粉蘭有意向何佳旺靠了靠，何佳旺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熱乎乎的，沉沒了許久的青春**，瞬間被激活了起來，他感到了粉蘭的溫柔，粉蘭的可愛，感到了女性的強大魅力，他恨不能一把把靳粉蘭抱了起來。然而，他沒有，他極力地克製了自己。因為，他考慮得很多、很多。他不能在女孩子麵前表現得輕率，不負責任。
走著走著，靳粉蘭問何佳旺：“你會唱前蘇聯的《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首歌嗎？”
“那是一首世界名曲，隻會哼兩下，記不下詞。”佳旺答道。
“想聽我唱嗎？”粉蘭繼續問。
“想聽，想聽。你唱吧！”佳旺顯得迫不及待。
“我唱了噢！”粉蘭說。
“你唱，我聽。”佳旺回答。
接著，一曲歌子唱響了：
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隻有風兒在輕輕唱，夜色多麽好，心兒多爽朗，在這迷人的晚上。
在一邊的何佳旺聽得認真，他感到了歌曲的悠揚，更覺得歌詞內容飽含著**。
唱完了第一段，粉蘭停了下來，示意何佳旺一同唱，佳旺答應了，於是，歌聲又在黑水河岸邊響起。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水麵映著金色月光，一陣輕風，一陣歌聲，多麽幽靜的晚上……?
唱畢，靳粉蘭忽然同何佳旺麵對麵地站了起來。靳粉蘭毫不掩飾地拉起了佳旺的手，歡快地跳了起來。
是啊！夏末的黑水河畔是美麗的，黑水河畔的年輕人則是更加動人的。
這一夜，靳粉蘭睡得好香好香，而何佳旺卻怎麽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