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巧巧從何佳旺家出來後，徑直朝自己家走去，在越過了當堡的井台後，碰見了正在花棚裏灑水的靳粉蘭。靳粉蘭問巧巧：“上哪兒來，看你臉紅得像個下蛋雞。”巧巧回答：“喝了幾盅酒，頭有點暈。”“在哪裏喝來？”“佳旺家嘛，佳旺他媽八十大壽，他哥操辦的。”“你說了個啥？再說一遍。”靳粉蘭似乎覺得沒有聽清。“佳旺他媽八十大壽，村幹部們都去咧。”李巧巧故意提高了嗓門。此時，靳粉蘭不答話了，頭也不回地從花棚裏鑽了出來，跑回了家，一屁股坐在了**，傷心地哭了起來，她恨自己，她責怪何佳旺，為啥自己就不知道，為啥何佳旺不給自己打個招呼，老人的八十大壽，這是晚輩人都應該慶賀的事呀！這不行，她要找何佳旺去，要向何佳旺問個究竟，你心裏到底有我靳粉蘭沒有，你看得起我還是看不起我。但又一想，佳旺確實忙，為了村上的事，整天東奔西跑的，這不能怨他，再者，自己算老幾，在他家裏能數得上嗎！想著想著，靳粉蘭不生氣了，甚至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後悔。於是，靳粉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照了照鏡子，忽然，她覺得自己漂亮了，豐滿了，紅紅的臉蛋透著雅氣，煥發著榮光，隱藏著魅力。她，在鏡子前呆了許久。
“粉蘭，粉蘭，你出來一下。”門外傳來了喊叫聲，靳粉蘭迎了出去，一看是孫可鳳，便說：“你這死鬼，找我幹啥？”
“想你咧！咋！不歡迎？”
“歡迎，歡迎，正愁沒個人說話呢！”
“那你還幹啥？”
“哎，你咋沒上班？”
“我剛從切片廠回來，聽說你請了假，就過來看看你。”
“走，到屋裏坐坐。”
“不坐了，我想看看你養的**。”孫可鳳說。
“那好啊！喜歡的話，送給你一盆。”“你能舍得。”“那有什麽。”說話中，孫可鳳隨靳粉蘭進了花棚。
花棚裏，一行行**耀眼奪目，一盆盆**各顯風采，它們呈現的是五顏六色，紅的火火，黃的燦燦，白的光潔，紫的深邃，它們在綠葉的陪襯下，顯得十分好看，似乎一個不大的花棚裏就是秋的世界，花的海洋。孫可鳳看著看著，變得癡呆了，陶醉了，她從花棚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兒又問問那個，靳粉蘭不厭其煩地給她解說著，說這是獅子頭，那叫白芍菊，還有黃得美、紅繡球等，一時間，說了一大堆，顯然，有些名字是靳粉蘭自己起的。直說得孫可鳳糊裏糊塗的。因為，對於花的知識，孫可鳳是個外行，靳粉蘭說的花名中，有幾個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所以，她感到了新奇，更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欣慰。
“粉蘭，這些花除了自己欣賞外，還能派上什麽用場。”孫可鳳問。
“節日期間的裝飾，開業典禮、慶祝大會上的擺設，家庭居室的陳設，用處多著呢！”靳粉蘭回答。
“他們給報酬。”
“那能少了，你沒聽說縣上的單位舉行個活動，到處打聽買花呢，有的是租花。”
孫可鳳聽了靳粉蘭的話，忽然眼紅起靳粉蘭來了，她請求靳粉蘭說：“明年，我跟你學，也弄上個千兒八盆的，搞點經濟效益。”
恰在這時，一位花商來了，他在靳粉蘭的花棚裏貪婪地看著，他要把花棚裏最好的花兒買走，所以，免不了要討價還價。幸虧，靳粉蘭是個直性子，她並不在乎錢的多少，隻要有客戶上門，她會三錘兩棒子把事談好的。這一切，孫可鳳看得清楚，聽得認真，兩根煙功夫，那位花販子就拉了滿滿一三輪車鮮花走了。自然，靳粉蘭和孫可鳳是相當開心的。
花商走後，靳粉蘭讓孫可鳳幫她整理了花棚，並給孫可鳳介紹了**的栽植技巧和培育方法。她說：“育一盆好的**，首先是選種、培土，然後是移植。當然，盆內的土，最好是用窩過的土肥，不能用生土，栽植時，將**正直提起，把根植於盆內，並在盆底放上一小塊石片或瓦塊，然後填土，當土填到多半下時，用手握住根莖，輕輕上提一下，然後再填土，並用工具慢慢地將土砸實，最後澆上水。當盆內**生長起來以後，注意施肥、澆水，並定期噴灑葉麵肥，這樣，花長得快，花瓣肥，顏色鮮。明年上半年，我還準備育些牡丹，采用的辦法嘛！先在小塊地裏下上種子，等苗子長上來後，就給花盆裏移植，操作要領與育**一樣，隻是下種前，要把牡丹種子放在濕沙子裏浸泡上幾天，否則，種子在地裏是不會出來的。”
“這麽麻煩！”孫可鳳聽了靳粉蘭的介紹感歎道。
“麻煩是麻煩些，但隻要細心，能吃苦，還是能做好的。你看，這麽多盆花，都是我一個人育的。當然，這裏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喜歡務花，我愛養花。”靳粉蘭當著孫可鳳的麵又說了一通。
“好，從今天開始，我拜你為師，行嗎？”此時的孫可鳳呈現出了一副乞求的神態，立誓要跟靳粉蘭種花養花。
半下午後，何佳旺的哥哥何佳良突然出現在了靳粉蘭的花棚前。這個時候，靳粉蘭和孫可鳳剛剛從花棚裏出來，準備洗手休息，不料，迎麵碰上了，這不能不引起靳粉蘭的注意。因為，何佳良是很少到她家的，她也隻是偶爾在縣城的哥哥家裏碰過麵的。今天，何佳良來了，倒使靳粉蘭不自在起來，更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窘迫和拘束。還是孫可鳳機靈，她衝著何佳良說：“大局長來了，真是難得，歡迎，歡迎。”
“自己人，不客氣。我聽說粉蘭養了些花，挺好看的，所以就來了，另外，順便看看老人。”何佳良很客氣地說道。
“佳良哥，屋裏坐。”此時，靳粉蘭似乎如夢初醒，急忙邀請何佳良到了屋裏。
靳粉蘭的家，普普通通，幾乎保持了十幾年前的舊模樣，一色的磚木結構，機瓦蓋頂，聽說，還是粉蘭她父親在世時修建的。何佳良首先向粉蘭的母親問了安，並帶來了一盒糕點，粉蘭母親仔細打量了來人，並說：“就是的，是良良，長大了，有出息了，不比小時候的娃娃了。”看來，粉蘭的母親是了解何佳良的，並對何佳良是有很深印象的，從老人的話裏聽出來了，何佳良是老人看著長大的。接著，老人又說：“你媽還行，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她的情況比我強。”何佳良說：“你老也好，一定能活到百歲呢！”老人則說：“沒用了，要不是粉蘭，我早都見了閻王了。”佳良說：“粉蘭孝順，把你操心得好。”“確實的，多虧了粉蘭。”
看望過老人之後，靳粉蘭把何佳良領到了她的花棚裏，花棚裏的景色一下子讓何佳良驚呆了，他連連讚歎道：“粉蘭，你真能幹，多好看的花兒呀！”接著，靳粉蘭如同導遊一般，將花棚裏的花向何佳良作了介紹。在這中間，何佳良還不時地插話道：“佳旺到我跟前提說過你，說你能幹、孝順、會幫助人，還養了好多的花兒，你說是不是？”“那可是佳旺的話，我可沒有那麽多優點噢！”當何佳良離開花棚後，靳粉蘭一直目送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