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靳粉蘭是靳家的掌上明珠，也是遠近聞名的閨秀一個。自打高中畢業後，她哪兒都沒去過，多數時間是待在家裏的。盡管說她哥哥是吉土縣的縣委副書記，管組織的，有很大的權力，但靳粉蘭從來沒有向哥哥說過什麽，因為家裏有年近七旬的母親。所以，她是願意待在家裏的，並且喜歡養花，主要是月季和**。起初，是小打小鬧，直到建了花棚，還引來了一些花販子。其次，就是幹家務，看書、看電視，閑了，也愛聽聽村上的事兒。眼下，她已二十出頭，來家裏提親的不在少數，可她就是沒有一個相中的。前幾天，經她嫂子張子鳳介紹，從縣城還來了一輛小車，停在了她家的門口，說是給彩禮五萬，說倒，就結婚，可是，粉蘭死活不同意，並和她嫂子鬧翻了臉。如今，她對何佳旺產生了興趣，所以，她尋找著一切機會，要跟何佳旺接觸，哪怕是見上一麵。當然，佳旺是住在南街的，她家是住在北街的，彼此相隔不到300米遠，但是，要見一麵，還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她知道巧巧和佳旺是同學，況且非常地要好，所以，她常到巧巧家裏去，最喜歡聽巧巧說佳旺的東長西短。有一次，她不經意地在巧巧跟前問了一句：“巧姐，佳旺媳婦活著的時候，我聽說佳旺對她還是不錯的。”巧巧回答：“那當然了，佳旺是很有人情味的，隻是她媳婦沒那個福分，過早地去世了。”粉蘭聽後，表示同情。“嗨！你問這個幹啥？”巧巧覺得粉蘭的神態有些異樣，便反問了一句。“沒啥！沒啥！”粉蘭急忙答道。又有一次，她主動邀請了巧巧，到佳旺家串了門子，可這一回真是不巧，佳旺上縣城了，粉蘭趁巧巧同佳旺母親說話的當兒，給佳旺媽還洗了衣裳。也就是這一回，巧巧問了靳粉蘭：“佳旺人咋相？人不錯吧！”粉蘭聽後，隻是微笑，半個字的話都沒說。巧巧繼續說：“佳旺這個人，穩重大方，為人誠實，方圓七裏八村是找不到的。”粉蘭低下了頭，一句話都不說。
在以後的日子裏，靳粉蘭對何佳旺越發感起興趣來了，這讓李巧巧感到了茫然和不理解。
發生在靳粉蘭身上的事，何佳旺是不知道的，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一輩子再能娶個沒結過婚的人，從來沒有感覺到有一位姑娘暗地裏在喜歡著他。因為，他目下的事情很多，要幹的事業還沒有起步。特別是村民們推選他為主任候選人，他的心理非常矛盾。
當然，依照選舉規程，何佳旺辭退了村選委會副主任的職務。
到了正式選舉的這一天，選舉會場，鑼鼓助興，彩旗飄揚，一派熱鬧景象。顯然，全村3000多選民是依組排座的，好興的娃娃們在場內鑽來鑽去，場外搭建了二十幾間秘密畫票室。與前次選舉不同的內容還有，在議程裏加了個競選演講一項。說實在的，這一項，還真的引起了選民們的注意和重視。因為，通過這項工作，村民們能了解到候選人的基本情況和候選人能為村民辦實事的決心和信心。
會議開始了，村選委會的成員們坐在了主席台上，同時，還邀請了縣村委會換屆選舉辦公室的錢為民主任和鄉政府的馬來鄉長。台下，一片寂靜。首先，主持人宣布了大會的開始，之後，清點了到會人數，奏了國歌，報告了本次選舉工作的進展情況，然後是競選演說。當然，第一個演講的是主任的候選人何佳旺，他在大會的演講台上說：“我叫何佳旺，今年28歲，中共黨員，高中文化程度。在我從事的職業中，養過牛，幹過企業，在省城一家公司任過業務總管。回想自己走過的路，雖然說幹了點成績，但挫折不少，缺點也不少，譬如說太自信，容易激動等。這次，大家把我推在了主任候選人的位子上，起初我是不同意的，但到後來，我想通了，想到我究竟是一位農民，是農民的兒子，所以，我不能超越農村，不能避開農村，我要在農村這個天地裏貢獻和發展自己。當然，根據我的條件，家庭是有一些拖累，母親年邁體弱，兒子僅僅5歲，但我的體力和精力是好的，而且正當幹事的年齡，同時，我也看到過發達地區的村子的發展情況，尤其是看到他們的住宅，美觀整齊、街道寬闊整潔時，我不由得會想起咱們的村子，街道怎麽樣？寬窄不一，莊基地呢？高的高，低的低，正如村民們說的，“雨季兩腿泥，旱季滿路坑”，這能不叫人心酸嗎！所以，我決定參加競選。當然，如果我能被選上，我將把我全部的精力投身到建設新農村的事業上。在這一點上，我對大家有個承諾，一是出村路實現水泥化；二是我再拿出10萬元用於整修街道；三是爭取新農村建設的下撥資金，改廁、改灶、改電、改街、改住宅，使廁所水茅化，使灶房沼氣化，使電網整齊化，使街道路燈化，使住宅現代化；”說到這裏，台下響起了一片掌聲。“四是將舊村部拆掉，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建一座十間三層的辦公用房，包括中老年人活動室、圖書室、科技學校；五是引進資金，建一所新的小學；六是發給我的補貼，存在出納處，專門用於貧困戶的救濟。另外，在任期內，給村上辦一個廠子，讓村上的人都有事幹，讓有事幹的人都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力爭在三年內人均收入翻兩番。在日常的管理中，實行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有事同村民商量，征求大家的意見，大家說咋辦就咋辦！我決不一意孤行。當然，村委會的工作是在黨支部的領導之下開展的，一切服從黨的領導，爭取在短時間內把我們村建成一個像樣的現代化農村。我的話說完了。謝謝大家。”隨之，全場又響起了一片掌聲。
這個時候，馬來鄉長提出要走，說是局麵已經打開了，讓群眾自己選吧，隨之，同換屆辦的錢為民主任離開了主席台。
接著，主持人宣布村委會主任候選人的差額李萬成上台演講。然而，出乎人們意料，李萬成從選民席上起身後，對著全體選民說：“我退出競選，請諒情。”之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會場。這個時候，選委會成員們很不理解，其中一個上前進行了阻攔，但沒有作用。選民萬保存、齊列河也不理解，私下裏嘰嘰咕咕，李萬成的侄子李勇奇還擋了道，不讓李萬成走，但都無濟於事。怎麽辦？萬保存叫了李勇奇、齊列河說，這不行，踏了這個會場，不能讓選票發下去。李勇奇和齊列河表示同意。於是，三人上前抱了票箱，並揚言道，這個會不能開了，大家散夥。此時，張牢娃生氣了，立即進行了阻攔，但萬保存不聽，反而與張牢娃廝打了起來，村書記張實踐看不過眼，搶上去打了萬保存一個耳光，萬保存不服，大聲吼叫了起來，並罵東罵西的。選民席上，也有些躁動。怎麽辦？韓健和常奮急忙上去，將萬保存拉離了現場。為了不使大會中斷，選委會作了短暫商議，決定按原定程序繼續進行。接著，主持人宣布選舉工作人員，之後，又進行了檢查並密封票箱、啟封、清點選票、講解選票、派出流動票箱、驗證發票、秘密畫票、投票、銷毀剩餘選票、集中票箱、清點選票數、檢驗選票、公開計票等環節，一舉產生了新的一屆村委會班子，何佳旺當選上了村委會主任。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鄉政府馬來鄉長那裏，馬鄉長感到了驚奇，說是何佳旺能被推選上村委會主任，這是他事先沒有料到的，因為，萬隆村村委會主任的位子，競爭得非常激烈，自第一次選舉結束後，上訪就沒停，為的啥？就是為了村主任這個權力。這一次選舉，還會不會繼續有人上訪，說程序不合法呢？甚至說何佳旺長期在外，不夠條件呢！所以，鄉政府能否給以認可，還得等等再說，至於當選證發不發，馬鄉長已給工作人員作了交代，暫且放一放。
李萬成為什麽離開會場，他認為，何佳旺演講得這麽好，作為長一輩的自己來說，能不敬畏嗎？所以，他一再地告誡自己，退出還是好。回到家後，老婆問了他：“選得怎麽樣？”“甭提了，讓年輕人幹去吧！我退出了。”李萬成回答。“我早就給你說咱歇下算了，你就是要去。”李萬成的老婆說。“不是我要去，是大家夥不行，張實踐不行，我能怎麽樣，總得讓工作開展嘛！”李萬成解釋道。不大一會兒，村民萬保存、齊列河、韓少奇、李勇奇也到了，他們爭著說話，特別是萬保存，他對李萬成說：“你咋能是這樣，不打招呼就退了，把我們的人往啥地方擱。”韓少奇接著說：“就是的嘛！你說是退，也要跟我們商量商量。你想，你一走，票數能上去嗎？再者，我們把你推到這一步容易嗎，跑縣上，跑鄉上，你就一句話完了，你說氣人不氣人。”齊列河說：“你不能是這樣，大家的一番苦心，你應該是知道的。”“讓佳旺幹吧！佳旺有誌向，有魄力，能把村上的事搞好。再者，他年輕，有頭腦，有經濟意識，這一點，我是比不上的。”李萬成在萬保存他們的怨聲中毫不猶豫地道出了自己的觀點。
李勇奇聽了之後非常生氣，二話沒說就走了。
萬保存趁機撂了一句：“你不幹，我們還放不下呢！走著瞧，有他何佳旺好受的！”說畢，叫了齊列河、韓少奇走了。
一個星期過後，萬隆村平平安安，很少有說對選舉結果有意見的，主任候選人的差額李萬成退出了，常奮在本次選舉中變成了副主任。說實話，他們倆確實不如何佳旺，論威信和潛力，他們倆更在佳旺之後，唯一能體現的就是他倆比何佳旺年長，在村子呆的時間長。所以，鄉政府認可了他們，給萬龍村下發了關於何佳旺等人在萬隆村任職的通知，並頒發了當選證書。他們的名字分別是：何佳旺、常奮、崔老三、張牢娃。
自此，萬龍村的曆史揭開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