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恒沒有說話,他將視線移到一旁,麵色十分難堪。他不對勁,我注意到了,他一定也注意到了。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身下的裙擺此時已經完全被經血染成了暗紅色,我的小腹也開始一抽一抽的感到刺痛。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對陸淩恒說道“我這樣不行……我在流血……”

陸淩恒這時才回過神來,注意到我的經血已經將自己的裙擺完全染紅了。他試了個法術將我的衣裙弄幹淨,但很快,湧出的鮮血便再次浸濕了衣擺。

“這樣沒用,我需要……”我差點就準備說我需要衛生巾了……“我需要……月事帶……”

陸淩恒愣了一下。“月事帶是什麽?”

陸淩恒是一條活了八千多年的蛇精,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既不喜歡人類,也完全沒有和人類有過太過親近的解除,更是對人類的習性一無所知。所幸,陸淩恒沒將我帶到什麽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去。我們在這附近找到了村落,陸淩恒也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塊金子,這村子裏的農戶便歡天喜地的讓我們住下了。我們住著的這戶女主人,趙王氏知道我來著月事,還好心的幫我煮了紅糖水。

陸淩恒也不知道是被師徒製約給打擊到了,還是我的血依舊在擾亂他的神智,他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我們在這裏住了兩天,他不是在屋裏的**躺著,就是在院裏藤椅上躺著。反正是一副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待在這裏,沒有去別的任何地方。

“誒,這才剛起來一會,這怎麽就又擱這兒躺下了……”趙王氏是個年近四十有些發福的婦人,她男人下地幹活了去,我幫著她在院子裏摘豆角,而陸淩恒則依舊躺在遠離的藤椅上睡覺。趙王氏一會看看陸淩恒,一會又看看我,總給我一種她的謀劃些什麽的錯覺。“他什麽病啊?也不見吃藥也不見紮針的,就這麽躺著能治好嗎?”

要他一個蛇精去看大夫?大夫治得了他的蛇精病嗎?我在心中嘀咕著,嘴上隨便編了個病名應付趙王氏。“他這是‘困症’,不用吃藥也不用紮針的,您就不用太操心他了……”

哪成想趙王氏不依不饒的:“困症是個什麽病啊?這嚴不嚴重啊?會不會死人?”

“額……”我就隨口說了這麽一個病名,一時半會也沒想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病,還就讓趙王氏給問住了。不過趙王氏也不是很在意這到底是什麽病,見我沒有回應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跟你說啊,你看見村口那個麵黃肌瘦的李寡婦了嗎?她丈夫也是這樣,剛開始的時候看著沒什麽毛病,就是牙疼。牙疼而已嘛,多大點事啊。結果呢,半個月都沒有人就沒了!”

“她丈夫死的時候,年紀也就跟你差不多……沒了丈夫,也沒個兒子可以仰仗的,那日子過的啊……哎,好好一個姑娘,現在活的跟一副骷髏架子似的……”趙王氏這話說的我一頭霧水,李寡婦死了丈夫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你男人雖然長的廷俊,出手也闊綽……但是病的這麽嚴重,萬一他不在了你可準備怎麽辦呢?你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啊!”趙王氏說到這兒我才算是聽明白了,她這是把陸淩恒當成我男人了。我翻了個白眼,衝趙王氏解釋道:“他不是我男人。”

“啊?不是你男人,那你跟他……”趙王氏似乎已經把事情想歪了,我急忙開口打斷了她。“他是我師父,就算他病的再嚴重我也不可能丟下他不管的。他是我師父啊,我得在他床前盡孝,伺候到他死為止啊。”

“誒呀,師父啊……那就好,那就好。”趙王氏一聽陸淩恒是我師父,整個人比剛才都精神了一倍,拉住我的手一副深切的表情:“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戶好人家了……”

我聽得一臉無語,這怎麽是寡婦也好,黃花閨女也好,你是看見女的就想給人家介紹對象嗎?

我被趙王氏拉著,愣是聽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下午。我偶爾‘嗯嗯啊啊’的應和她兩聲,她便能自說自話的將話題講下去。總覺得隻要我點頭,她今天晚上就能給我塞到洞房裏麵去。

到了中午,趙王氏要去給自己在田裏幹活的男人送飯,我這才從她的摧殘中解脫出來。

但趙王氏一走,院子裏就隻剩下我和陸淩恒兩個人了。我們從住在這裏開始到現在為止都還沒說過一句話,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也都是尷尬的沉默著。我想知道他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可又無論如何也不想主動跟他搭話,就這麽晃悠著又過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坐不住了。因為趙王氏她,領著兩個年輕人一起回來了。

“這是隔壁村的阿牛,他家裏是殺豬的,平時不怎麽愛說話,人也很老實。你嫁過去之後呢……”

“停停停停!您這是什麽意思?”我震驚的打斷趙王氏,一臉懵逼的看著這兩個被她領來的年輕人。

“誒呀昨天不是都跟你說好了的,今天見一見這兩位。”

什麽說好的,說好什麽了?昨天趙王氏跟我說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我隻顧著嗯嗯啊啊的敷衍她,完全沒注意趙王氏到底跟我說了些什麽。之後,我又被這位趙王氏按著頭聽她給介紹這兩個年輕人的家室,這次我實在是不敢亂說話了,全程坐在哪裏假裝自己是個聾子。到了太陽下山,陸淩恒回屋的時候還特意瞟了我一眼,也說不上來他是什麽意思。但等我從趙王氏的和尚念經般的折磨中解放出來的時候,我卻是說什麽也不敢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明天就要找陸淩恒要我的生辰八字給我合八字去了!

“吱呀”一聲,我推開了陸淩恒的房間門。他此時剛從躺椅上下來,卻又癱倒在了**。我三步並做兩步湊到他床邊,剛準備說話就被陸淩恒給打斷了:“你離我遠點!”

“哦、哦……”被趙王氏的舉動震驚過頭了,我都忘了我還在經期,身上溢出的血腥味讓陸淩恒很不好受。“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啊……”

“……”陸淩恒好半天沒有應聲,也不知道是不想理我,還是剛剛那個距離又讓他有些失控的跡象。

“這兒……這兒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趙王氏就要拉著我去嫁人了!”天曉得我昨天跟趙王氏聊天的時候不小心答應了她些什麽鬼話,我萬一真答應了她要嫁人,這地方天道製約又那麽強,我……我是不是就真得嫁人了啊?

“哦、那不是挺好的。”我急得團團轉,陸淩恒十分淡定的來了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