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姨娘見眾人皆不說話,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妾覺得,萱兒這事,即便是打死了她,若讓外人得知,武定侯府的臉麵也是不好看的。

大姑娘與姑爺成婚三年,未有子嗣,外麵已有風言風語,若將此孩兒記在大姑娘與姑爺名下,倒也能堵住外人的嘴。”

林婉兒心中冷笑,哼!心姨娘可真是伶牙俐齒,明明是那林萱兒婚前與人無媒苟合,如此說來,你們倒是為我打算了?

上一世,謝景瑞都沒有多費口舌,她就點頭答應了讓林萱兒以平妻的身份進府。

不日,他就用十裏紅妝風風光光地將林萱兒娶進了門,而那婚禮還是她這個怨種操持的。

而林萱兒進門後,他又用謝夫人身體不好,需要她近身照顧為理由,讓她搬去謝夫人的院子住,讓林萱兒住進了當家主母的院子。

從此她名義上是正妻,林萱兒是平妻,但在府中下人跟外人眼中,她還不如一個妾!

偏偏當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再加上心裏還念著他的救命之恩,一直無怨無悔地幫著他!

“武定侯府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姨娘做主了?!”林婉兒冷冷地說道。

心姨娘麵上訕訕地退了下去,心裏卻是恨恨的。

那林夫人都死了十來年了,可是侯爺卻一直沒有續弦,武定侯府這些年的內務都是她在打理。

她雖是個妾室,可是侯府下人卻早視她為當家主母了,平日裏她端的也是當家主母的範。

這可是頭一次被林婉兒如此羞辱,她心裏能不恨嗎?

這時,林婉兒又上前一步,緩緩開口,“父親,二妹妹畢竟也是您的女兒,就這麽打死了,確實不妥。”

林萱兒和心姨娘一聽此話,眼裏又燃起了希望,而謝景瑞也鬆了一口氣。

接著林婉兒卻是話鋒一轉,冷冷地說道,“不過啊,這孩子還是留不得。”

林萱兒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她急忙上前抓住林婉兒的衣袖,聲淚俱下地說道,“大姐姐,我與你何怨何仇,你竟要害我孩兒?他是無辜的啊,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林婉兒冷冷地甩開林萱兒的手,“怪就怪他生不逢時,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萬一哪天妹妹之事傳了出去,這個孩子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這個孩子若是留下來,隻會成為家族的恥辱,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而讓整個武定侯府都背上這個汙點。”

她轉頭看向林青書,語氣堅定地說道,“父親,我知道您疼愛二妹妹,但這件事關乎家族的聲譽和前程。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私情,而讓整個家族都陷入困境之中。這個孩子,必須除掉。”

林萱兒的臉霎時慘白如紙,她癱坐在地上,看向林婉兒的眼神也滿是怨毒。

林老夫人此時開了口,“婉兒說的沒錯,不能因為萱兒而賭上整個武定侯府!”

林萱兒的事若是被外人所知,不僅她沒有顏麵再活在世上,便是武定侯府全族的子嗣往後婚嫁都會受到影響,那孩子就是個把柄,確實留不得。

林青書沉默了片刻,甩下手中的鞭子,“先將二姑娘關在柴房,待將那孽障處理了,再放出來!”

“爹爹!”

“侯爺!”

林萱兒與心姨娘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林青書的衣擺,淚水奪眶而出。

幾個粗使婆子進來,架著林萱兒便往柴房去,那林萱兒臨走時,看向林婉兒的眼神還是深深的恨意。

眾人離去,林婉兒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謝景瑞身上,發現他的額頭滿是細細的汗珠。

謝景瑞見林婉兒看向自己,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婉兒,你向來乖巧懂事,嶽父大人也是最聽你的話了。如今二妹妹遇到了這樣的困境,你和她畢竟姐妹一場,你就幫幫她吧。”

林婉兒冷笑一聲,心中卻滿是諷刺,前世的她,愛他如命,對他言聽計從,他的每一個要求,她都會盡力去滿足。

今世,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他此刻的求情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善良和心軟。

她淡淡地瞥了謝景瑞一眼,說道,“我幫她,我如何幫她?幫她把那奸夫找出來嗎?”

“二妹妹的事情,自有父親和祖母決斷。我雖然心疼她,但也不能違背家族的規矩。你若是真心想幫忙,不如去勸勸二妹妹,讓她盡快把肚子裏的孽障解決了吧。”

謝景瑞麵色一僵,在此之前,林婉兒還從來沒有如此與他說話過。

且她此時的語氣十分的冷,與往常的溫聲細語小心翼翼大相徑庭......

妹妹出了這等事,她不顧念姐妹之情,還置身事外,而萱兒從前可是沒少替她說話。

她果真是沒有一處能與萱兒比,也根本不配做萱兒的姐姐!

想著,他心裏對林婉兒的厭惡就又濃了幾分,冷冷地說道,“婉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是外男,又是她姐夫,這事,我如何能去勸說?”

林婉兒暗自腹誹道,嗬,這個時候倒裝上了,你們苟合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是她姐夫?

“這孩子與奸夫隻能留一個的,我父親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便是那奸夫是皇親國戚,那也是容不得的!”林婉兒悠悠地說道。

謝景瑞聞言,心中一緊,麵色頓時變得慘白,他深知林青書的性格和手段,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便是那奸夫,不僅前程盡毀,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他心中慌亂,卻又不敢在林婉兒麵前表露出來,隻得強裝鎮定。

林婉兒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現如今,隻希望妹妹眼中,那腹中胎兒比男人重要。她隻要扛不住,說出奸夫是誰,也就可以母子平安了。”

謝景瑞沉默片刻,今晚,他得想辦法見萱兒一麵。

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便說道,“婉兒許久未回侯府,老夫人今日也是被氣得夠嗆。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在侯府歇一晚,你也好陪老夫人說說話,安慰安慰她老人家。”

林婉兒自是知道他心裏肯定有盤算,便順水推舟地說道,“也好,那我便先去瞧瞧祖母。”

去青鬆苑的路上,林婉兒吩咐翠雲道,“今晚幫我多盯著柴房的動靜,有情況立刻通知我!”

“是,姑娘。”

林婉兒在青鬆苑陪著林老夫人用完了晚膳,兩人聊了許多家常,這才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院子。

回到院子,林婉兒看到翠雲正在忙著鋪床。

“姑爺呢?”林婉兒問道。

翠雲一邊鋪著床,一邊說道,“姑爺與老爺用了晚膳後,便回到了客房,我方才路過時,看到姑爺在屋裏來回踱著步,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此刻應該還沒歇著吧。”

林婉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後對著翠雲吩咐道,“你去把薛媽媽找過來。”

薛媽媽是武定侯府的老人了,從前是林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自從林夫人過世後,便被心姨娘安排在府中打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