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薛媽媽便過來了,恭敬地行了一禮,“姑娘,您找老奴何事?”
“薛媽媽快請起!”林婉兒親自上前,扶起了薛媽媽。
薛媽媽此刻有些受寵若驚,自從夫人去世後,姑娘受著那心姨娘的影響與她們這些從前在夫人跟前的人都生分了,很少會找她們。
林婉兒也知薛媽媽心中所想,也是後悔自己識人不清,不過現在不是後悔這些的時候。
“薛媽媽,我有事相求。”
“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姑娘有什麽要老奴做的,盡快吩咐就是了。”
林婉兒也不再作客套,便說道,“薛媽媽,你帶著幾個婆子去姑爺的客房嚼嚼舌根。”
說著,便又對著薛媽媽耳語一番。
夜色漸深,客房內的燈光昏暗而朦朧,謝景瑞躺在**,卻輾轉反側,困意全無。
他雙眼緊閉,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林青書得知真相後的憤怒,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悔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謝景瑞好像聽到什麽“二姑娘”之類的字眼,趕緊起身走到窗邊,豎起耳朵,偷聽起來。
“二姑娘平時那麽得老爺的寵愛,也不知道這次到底是犯了什麽錯,讓老爺這麽生氣。”
“是啊,二姑娘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這次被罰到柴房去,哪裏受得了啊。”
“我方才路過柴房的時候,聽到二姑娘在裏麵嚷嚷,說是明天就要跟老爺說實話,把一切都抖出來。”
聽到這裏,謝景瑞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柴房內,心姨娘看著女兒的臉龐,輕歎一聲,握住她的手,又勸說道,“萱兒,那謝公子雖然是個狀元郎,但他與你大姐姐已成親,你嫁與他隻能為妾。
不若悄悄把這孩子打了,讓你爹爹再給你尋個好人家,做個正頭娘子?娘不想你重蹈娘的覆轍,一輩子看人臉色,受人欺負。”
林萱兒雖然是個庶女,但卻是武定侯府的庶女,比那些個小門小戶的嫡女身份還是要高些,若是她願意,尋個五六品人家的嫡子,做個正頭娘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身為妾室,心姨娘自然是知道妾室的苦。這些年來,雖然林青書對自己寵愛有加,可是,她還是處處得看人臉色,她自然是不想女兒再受這樣的苦,可是沒想到女兒卻與那謝景瑞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不,我此生非瑞哥哥不嫁!”林萱兒說道。
心姨娘看著女兒那堅決而執拗的神情,輕歎一聲,再次握住林萱兒的手,“萱兒,娘知道你對謝姑爺有情,可是這情愛之事,哪是那麽容易就能如願以償的?
你身為武定侯府的庶女,若是嫁給人做妾,豈不是自降身份?將來在謝家,你又該如何自處?你爹爹還不知此事,若知此事,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林萱兒賭氣地說道,“我不在乎!隻要能跟瑞哥哥在一起,哪怕是做妾我也願意!而且,瑞哥哥說了,他會對我好的,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心姨娘聞言,心中一陣無奈,這丫頭此刻已經被情愛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解。
“萱兒,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那謝姑爺現在對你說得好聽,可是將來呢?你能保證他永遠不變心嗎?而且,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難道你要讓孩子也跟你一起受委屈嗎?”
“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放棄瑞哥哥和孩子。而且,今日瑞哥哥不是也說了,將來把那孩子記在他與姐姐名下,那孩子不照樣是謝府的嫡子?而且還是嫡長子呢。”
心姨娘知道再勸下去也沒有用了,“你好好休息,娘再去想想辦法吧。”
說罷,轉身離開了。
夜半時分,林婉兒正沉浸在深深的夢境中,突然被身旁的翠雲輕輕推醒。
“姑娘,醒醒。”
“怎麽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翠雲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姑爺私下給了前院的一個小廝五兩銀子,讓他買了一包藥回來。”
林婉兒心中冷笑,他這是要動手了,看來在謝景瑞的心中,所謂的“美人”終究還是比不上他的前程和利益。
她披上件外衣,站起身來,對著翠雲說道:“走,我們去看看熱鬧去。”
兩人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柴房附近,躲在暗處蹲守。
沒過多久,便見謝景瑞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他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四周無人,便推門走進了柴房。
“瑞哥哥,你終於來了。”林萱兒的聲音從柴房內傳出,帶著幾分委屈和期待。
她們悄悄地靠近柴房,透過門縫向裏麵望去,隻見謝景瑞正站在林萱兒跟前,一臉溫柔地說道,“萱兒,你受苦了。”
林萱兒眼中閃過淚光,她撲進謝景瑞的懷裏,委屈地啜泣著,“瑞哥哥,我真的好怕,好怕啊。”
謝景瑞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一旁的翠雲此刻瞪大了眼,她並不知謝景瑞與林萱兒的關係,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林婉兒,卻見林婉兒一臉平靜,似乎並不意外。
她心裏一陣酸楚,原來,姑娘早已知道了,姑娘待二姑娘如此之好,沒想到二姑娘竟然做出這般沒臉沒皮的事。
這時,謝景瑞又端起那碗湯藥,“萱兒,你今日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怕是會動了胎氣的,這是我特意幫你熬的安胎藥,你趁熱喝了吧。”
林萱兒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謝景瑞,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輕咬下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這……真的是給我的安胎藥嗎?”
謝景瑞溫柔地笑了笑,點頭道,“當然,我怎麽會害你呢?乖,快喝了吧。”
林萱兒看著謝景瑞眼中的柔情,心中的猶豫漸漸消散,她伸出手,準備接過那碗湯藥。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走水了,走水了!”
緊接著,尚書府內人聲鼎沸,下人們紛紛提著水桶,急匆匆地趕往火源,火勢似乎迅速蔓延,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而這火源正在柴房附近。
林萱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驚恐地看著謝景瑞,聲音顫抖地問,“瑞哥哥,這是怎麽回事?我們該怎麽辦?”
謝景瑞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他放下手中的湯藥,拉起林萱兒的手,“別慌,我們先離開這裏。”
可是,剛走到門口,卻發現滿院子的下人,他二人就這麽走出去,肯定是說不清的,如果此時被人發現他和林萱兒在一起,那麽他們的秘密就會暴露。
正在夢鄉的心姨娘一聽柴房那邊走水了,想著萱兒還關在柴房,連忙叫醒林青書,披頭散發地趕了過去。
見他們來了,林婉兒這才衝上前,“父親,姨娘,二妹妹還在柴房,一直沒有動靜,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心姨娘一聽,頓時如五雷轟頂,她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一腳踹開了房門,隻見林萱兒與謝景瑞抱在一起,縮在角落裏。
她正欲關上門,林婉兒也衝了進來,看到此情形,驚呼一聲,“二妹妹,謝郎,你們這是做什麽?!”
“難道,你就是那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