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人有各種表現。
有的發酒瘋,有的醉後就睡著了,還有的喝醉了跟正常人沒兩樣。
而洛溪喝醉酒也跟其他人不一樣,既不會發酒瘋也不會睡著,隻是會腦子迷迷糊糊做清醒時候不會做的事。
她原本是想跟薑越說心裏話,剛開了個頭,就被薑越臉上的麵具給吸引了。
一把就拿了下來。
薑越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臉上的遮擋突然沒了,薑越都懵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睨著洛溪沒說話。
洛溪卻沒有第一時間看薑越長什麽樣子,是真的對手裏的麵具感興趣。
拿起來之後,就懟到了眼前翻來覆去的看。
“真好看,我要戴。”
洛溪看了好一會兒,直接把麵具往自己臉上懟。
但拿反了,朝著臉的那一麵對著薑越,手一鬆就掉了下去。
她下意識彎腰去撿。
這一動身體平衡就沒了,薑越雙手微一用力,將洛溪固定。
但固定了腰身往下,頭卻沒固定。
洛溪頭往前衝,重重撞在了薑越頭上。
“哎喲!”薑越還沒喊疼,洛溪先喊上了。
薑越顧不上頭上那點疼痛,第一時間空出一隻手去幫洛溪揉額頭。
“讓我看看撞哪裏了?”
洛溪閉著眼睛胡亂指著自己頭頂:“這裏這裏。”
“傻瓜。”薑越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看見了額頭上紅了點印子。
還好不嚴重。
“我要吹吹。”洛溪忽然睜開眼睛撒嬌:“小時候我受傷了,都沒人幫我吹吹。”
薑越心猛然刺痛了一下。
洛家的情況他早就知道,除了洛祿對洛溪好點,沒人對洛溪好。
而等洛祿死後,洛溪就更難過了。
從小沒有得到疼愛,還要保護洛霄這個撿來的弟弟。
“好,我幫你吹。”
洛溪立即笑了,不過她看了看位置,似乎是覺得自己有點高,跟薑越的嘴唇有點距離,比劃了一下。
忽然就坐在了薑越腿上,臉上露出孩子般純真的笑:“這樣就行了。”
薑越心裏一軟,眼神更炙熱了幾分。
“給我吹吹。”
洛溪將頭湊過去。
薑越沒說話,對著額頭的傷口,輕輕的吹了幾口氣。
癢癢的溫熱氣息。
“好癢。”洛溪笑著忍不住伸手去揉額頭。
一會兒又放下手說:“我頭還沒好,還要吹。”
“好。”
薑越知道洛溪並不是真的痛,隻是想要這一份被關愛的感覺。
所以他要給她。
他繼續吹氣。
洛溪嘴裏嚷嚷:“還要還要。”
最後吹了快半個小時這樣的幼稚遊戲,薑越腮幫子都有些累了。
洛溪終於決定停下來。
她頭一歪,靠在薑越肩頭上:“薑越,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這種被人偏愛的感覺,是你,隻有你給了我這種感覺。”
“讓我覺得我也是被人愛著的,也有人對我這麽好。”
洛溪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悲傷,相反眼神還很純淨。
就好似在說一件別人的事。
薑越手抱的更緊了幾分,聲音暗啞:“我知道,我一輩子都會給你這份偏愛。”
“那說好了,給我,不給別人。”
“隻給你。”
洛溪笑起來,很甜蜜:“你要是說謊就是小狗。”
“好,我若是說謊就是小狗。”
洛溪就更開心了,抱著薑越的脖子開心的笑著。
笑著笑著,洛溪目光忽然落在了薑越的臉上,好像覺得很驚奇,直起頭來,瞪大眼睛打量。
“薑越,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薑越麵具下貼著傷疤,是一種很薄的高科技矽膠做的,觸感跟人的皮膚一樣,貼合的也天衣無縫,隻要不是用手去摳,就算用手摸,都摸不出來邊緣。
疤痕做的也不是很猙獰,淺淡的肉粉色,隻是麵積比較大,覆蓋了半張臉。
隻要是偽裝,薑越不會為了戴著麵具,就省事。
就是預防著某天洛溪突然提出要看看他真實的樣子。
但沒想到,今天突然被洛溪揭開了麵具。
“是啊,我長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薑越認真看著洛溪,想看看她會不會厭惡這樣的他。
當然就算是厭惡,他也不會放手。
“沒有哇!”洛溪搖頭,抬手摸上了薑越的臉道:“我還以為會很醜,現在覺得也還好。”
“你不害怕。”薑越問。
“不害怕。”
“你……喜歡嗎?”
洛溪笑著搖頭:“我也不喜歡。”
“那你是什麽感覺?”
洛溪好似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歪著頭仔細思考了一下,才道:“就是不害怕也不喜歡,不過這是薑越的臉,我要多看看,看習慣了就好。”
薑越明白了洛溪的意思。
有傷疤的臉,沒人會喜歡,不害怕也是洛溪的感覺。
但因為這是薑越的臉,洛溪就決定接受。
這是很真實的答案,是因為他,才願意接收這張不完美的臉。
他眸底帶著笑意。
果然,媳婦是愛他愛的包容一切了。
額頭抵著洛溪的額頭:“那你多看看。”
“嗯嗯嗯。”
洛溪連連點頭。
手還不停的在薑越臉上摸來摸去,好像在玩什麽好玩的玩具。
洛溪手指碰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覺得有限影響手感,好想扣掉。
突然從摸變成了扣,對著凸起的地方一用力……
什麽東西掉下來了!
洛溪看著指尖的東西有些懵?
“薑越,我把你臉上的疤痕扣下來了。”
就跟薑越沒想到洛溪會突然揭開麵具一樣,這次依舊沒想到洛溪從好端端摸著他的臉,變成了扣。
還一下就將假的疤痕扣下來了。
現在他臉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薑越抱著洛溪的手瞬間僵硬。
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怎麽也沒想到會是用這樣的方式揭開身份。
洛溪會有什麽反應?
薑越這一次是真沒有做好準備。
“疤痕會整個掉下來嗎?”
洛溪語氣疑惑,好像遇到了什麽難題。
洛溪甩了甩手裏的疤痕,好像在研究為什麽疤痕會整個掉下來。
但顯然,她找不到答案。
“不好玩,不管了。”
一會兒後,洛溪沒研究出來原因,就對手裏的疤痕不感興趣了,直接往旁邊一丟,眼神重新落在了薑越的臉上,然後整個人呆住了。
薑越狠狠閉了閉眼,雖然時機不對,但事已至此,他決定坦白身份。
“媳婦,你認真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