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自嘲的輕笑了一聲,朝宮牆下看了看。
習習涼風席卷著地上枯黃的落葉,發出莎莎的聲響。
沈昭淡淡說道,“你們三人可真是太後的好狗......”
趙茉憤恨上前一步,掐住沈昭的臉,狠狠的瞪著她道,“做太後娘娘的狗又怎麽樣,現如今總歸是我們在上,你在下,總比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吧。”
顧笙冷聲道,“昭姐姐,你都死到臨頭了,就別嘴硬了,你的命現如今可是在我們手中,還是說點好聽的吧。”
她笑著抖了抖衣衫。
沈昭低著頭,她隻覺得脖頸上的劍又緊了幾分。
方知知隻要一用力,便能劃破她的脖子。
不過,一樣的是,隻要自己一用力,便也能輕鬆劃破自己的脖子。
所以,顧笙此話不對,她的命,也可以在她自己手中。
沈昭微微動了一下,笑著問道,“我的命在你們手中嗎?”
“你們說這話,問過你們的主子嗎?”
太後讓她來這宮牆上是為了引出蕭澈,甚至為了她不死還答應饒過太妃,此刻,又怎麽會將自己的命隨意交給麵前的三人。
不過是狐假虎威,跑到她麵前作威作福罷了。
方知知冷哼一聲,“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信不信我這一劍劃下去......”
身旁的侍衛卻默默按住了方知知的手。
他搖了搖頭,緩和般的笑著勸道,“方小姐,現在她還不能死,你別衝動,否則太後那裏不好交代啊。”
沈昭嘲諷般的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哦,原來是在自說自話,你們的主子可沒說允許你們殺了我哦。”
方知知氣紅了眼,全然不顧及侍衛的勸說,她的手攥緊了劍,咬牙道,“我就算殺了你又如何!”
她說著,舉起劍,就要朝沈昭砍去。
趙茉與顧笙二人連忙去攔。
趙茉拉住方知知的手,急忙道,“知知,這,太後沒讓我們殺她,我們不能違逆太後啊,不是說好了,就是來羞辱她一番,你怎麽還認真起來了。”
顧笙也著急勸道,“知知別生氣了,我們殺不了她,但隻要她不死,我們怎麽折磨她,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方知知這才冷靜下來,她垂下手。
默默點了點頭,看著顧笙,二人不懷好意的相視一笑。
沒了方知知的挾製,侍衛又隻是站在一旁,沈昭一時間自由了起來。
她轉頭看著三人不懷好意的在密謀著什麽,隻覺得可笑至極。
沈昭的手搭在宮牆上。
直到她跳坐上宮牆,一旁的侍衛才反應過來,大喊道,“姑娘,你做什麽,危險!你快下來。”
侍衛心驚,十分想過去將上頭的女子拉下來,但又怕自己過去了,那女子便翻身跳下去,隻能在原地急的幹跺腳。
方知知三人這才回頭看向沈昭。
三人皆是一愣。
趙茉迷茫的開口問道,“沈昭,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會要跳下去嗎?”
顧笙喊道,“昭姐姐,你快下來,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此刻他們算是真的著急了,沈昭如今是太後手中一顆重要的棋子,若是因為她們,這顆棋子毀了,那麽她們今後的日子定是不好過的。
“砰”的一聲,方知知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又收了回來,嘴唇蠕動一番沒說出話來,麵上也是焦急。
沈昭卻是晃動著雙腳,看向那名侍衛,故意皺著眉頭,語氣卻是輕鬆的說道,“我不願被他們侮辱,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就這般跳下去死了罷了,太後那邊,就要麻煩你一五一十的講清楚,隻有講清楚了,才不會怪罪到你的頭上。”
她說著,眉目上挑,眼中隱隱帶了些笑意。
她沒想著活,但她唯一擔心的便是太妃。
此時已差不多快過了半個時辰,蕭澈仍是沒有出現,再拖下去,自己的毒藥是假的便也瞞不住了,到那時候,太妃仍是逃脫不過。
還不如借此生事跳下去,這樣,方知知三人也不能好過。
至於太妃,蕭澈沒出現,定是去救她了,再不濟,也隻能依靠芳若了。
她心中祈禱著......
不過,自己此時,確實是無路可走......
沈昭想著,身子微微向下傾倒。
不等幾人朝她撲來,她便一鬆手,一閉眼,心一橫,朝後倒去。
耳邊隻餘風聲。
她的心底傳來深深的懼怕,但她沒有辦法,此時,她隻覺得動彈不得,身體在飛速下墜。
淚悄悄從眼角滑落。
似乎有馬蹄聲......
意料之中的疼痛,死亡的感覺沒有到來。
隻依稀感覺到自己落入了溫暖又堅硬的懷抱中。
是天堂嗎?
沒有痛感,是溫暖舒適的,自己死的如此果斷?
沈昭迷惑的睜開眼,眼前是一張男子的臉。
鼻梁高挺,劍眉星目,目視前方,眉頭輕皺。
明明是緊繃著的臉,此刻沈昭卻覺得是柔和的。
飛馬疾馳,風聲劃破在沈昭的耳邊。
沈昭緊緊抓著蕭澈的臂膀,她隻覺得不敢置信......
淚水湧了出來,她反手緊緊抱住麵前的人。
風中傳來男人安慰的聲音。
“別怕,阿昭,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