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玩老鷹的人,是誰
“不,陳剛很幸運。”何伯看著莫然,眼眸裏有些許晶亮的光芒,他對這個女孩,真的是越來越看好了。
“隻是,苦了他了。”莫然自然明白何伯的意思,她幽幽的說道。
“莫然,你很善良,而且很聰明。”何伯無奈的笑了笑,搖頭,坐到一邊凳子上去,看著莫然走來,在身邊坐下,他看著莫然白色襯衫上的血跡,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安家,太複雜。”
“有何伯的關心,我們會堅持到最後的。”莫然歪著腦袋看著何伯:“何伯,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也謝謝你屢次出手相救。”
“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這是我應盡的責任,也是一種任務。”何伯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神卻是有些憂傷:“少爺一直缺少母愛。”
“裴總照顧的好嗎?”一天沒有見那個男人了,莫然的心裏,確實非常想,但是,她現在更擔心用命保護她的陳剛。
這一問話,似無意,卻又是有意,何伯那麽聰明的人,自然也明白莫然問的意思,但是他卻隻是笑著說:“裴總,是一個不錯的女人,一個女強人。”
“嗯,我很敬佩裴總,現在,我也很敬佩何伯。”莫然很是時機的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原來隻道你是一個冷酷的丫頭,現在看來,嘴也很甜啊!”何伯的眼眸裏,有些許亮光閃爍,一向精明如他,一向沉穩如他,卻真的深深的對這個丫頭有了喜愛之情,他突然有些感歎:要是自己那時候,找個心愛的人結婚,是不是也可以有這麽一個丫頭呢?
“那要看對什麽人啊!”莫然微微一笑說道。
“陳剛的手術可能還需要些時候,我讓人先送你回去洗漱一下吧。”何伯看著莫然單薄的身子,抬手招來一個手下脫了西服披在她的身上,說道。
“不用,我沒事,我想要知道陳剛的第一狀況。”莫然搖頭,倔強的咬著牙。
其實,剛才的一番激烈戰鬥,她的體力也消耗了很多很多,尤其是手心裏的痛,盡管已經處理過,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但是隔著紗布的那種疼還在,蝕骨鑽心般的。
她早在昨晚去警局的時候已經感冒了,現在更是,頭暈腦脹的。
但是,她還是想要看到陳剛。
陳剛的此生,開始幸福了,他,有了一個最最真心的朋友!朋友不在身份地位和價值,而在於,臨危之際的傾心付出。
前世黑鷹,遭最好的搭檔暗算喪命,今生,有這麽一個剛知道名字的人,用命來保護他,不管他是因為任務,因為使命,還是因為什麽,他的一生,她都決定好好的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傷害,這便是最好的回報。
“老大。”莫然正在低頭養精蓄銳,身體疲累的很,一聲輕柔的女聲響起。
“嗯?”莫然睜開眼眸,亞瑪站在麵前。
“老大,您沒事吧?璐姐讓我來看望您一下。”亞瑪小聲說道。
“我沒事,璐姐的傷,怎樣了?”莫然抬頭問道。
“璐姐的傷好了很多,都能側著身子吃東西了,挺好的。”亞瑪半蹲在莫然的麵前小聲說道。
“嗯。”莫然點頭,璐姐沒事就好,這個女人的體質不錯,應該不出三天,就能起床活蹦亂跳的了。
“老大,璐姐讓我明天帶著兄弟們,去邊境,您有什麽話要帶給尚總的嗎?”亞瑪湊在莫然的耳邊小聲問道。
“告訴他,適當的時候,就出手。讓老七把茶碗可以拿回來了。”莫然小聲吩咐道。
在亞瑪過來的時候,何伯已經很知趣的帶著幾個人退到一邊去了,莫然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壓低了聲音。
“那好,那我準備一下,明天天一亮就走。”亞瑪點頭。
“不,中午走,大搖大擺的走。”莫然拉著亞瑪:“中午的時候,人來人往的多,我讓人找機會引開一些人的視線,你們走的時候帶上槍,大白天的,安全,還有,去了那邊,聽從尚總的,你也要配合尚總,關心他的安全,那邊就拜托你們了。”
“放心吧,老大。”亞瑪拍了拍莫然的手背,蹲身行了一個禮,便起身走了。
看著亞瑪的背影,莫然的嘴角,微微的挑了挑,現在,手下大約有一百三十人了,哦,對了,王二麻子的人呢?
“老三。”莫然扭頭輕輕的招呼莫老三。
“老大,什麽事?”莫老三走過來。
“王二麻子什麽情況?”莫然小聲問道。
“那個外星來客?他鼻梁骨被我打斷了,然後下午看見我要死要活的要我陪他美麗無邊的鼻梁,話說,老大,他……有鼻梁麽?我怎麽沒記得他長了鼻梁。”莫老三皺眉,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王二麻子到底長沒長鼻梁來。
“行了,這家夥,其實還是蠻可愛的,他沒有壞心,他的射擊十分精準,咱們缺的是人手,不是帥哥。”莫然看著莫老三繼續說道:“這次就看尚誌軍他們的了,老七要是能夠成功拿到那套玉碗,會發來消息的,隻是我有些擔憂,這趙青龍,定然是還有高手在相助的,不然的話,就憑著他一個人,看來不太可能操縱大局的。”
“那……”莫老三眉頭緊緊的擰著,他一時也沒有了辦法。
“亞瑪過去,希望可能會大一點兒。”莫然皺眉說道。
“借人過去。”莫然的身後,何伯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走路腳步輕快,來無影去無蹤該不是說的就是何伯這樣的吧,連她莫然如此好的功夫和聽力竟然都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這可不太好。
“何伯!”莫然閃開了身:“您嚇我一跳。”
“嗬嗬,能夠嚇得到咱們莫老大,可真是不簡單的事兒。”何伯笑著說道,接著他看了一眼莫老三,抬手從兜裏掏出一樣東西,放到他手裏:“拿著這個,去總指揮部,找到他們的肖部長,讓他看這個,之後你告訴他,借用五千人,聲明是剿匪,對方知道怎麽做的。”
“還不快謝謝何伯。”莫然眼眸閃亮,這安氏,果然厲害啊!觸角伸的這麽長,不要說這邊的空軍巡邏機都是Z國空軍總部調派過來的,就是這總指揮部的人,也有一半是咱們亞洲人,或者說,有三分之一是Z國人,真是厲害。
“謝謝何伯,我這就去。”莫老三看著手心裏的一個刻著字的核桃珠,轉身欲走。
“站住,你個愣頭青,現在幾點了,一點多了,你想過去打擾人清夢,想挨罵?”何伯斜眼嗔了一聲莫老三。
莫老三訕笑著站在走廊上,摸著腦袋看著莫然。
“明天也不遲,你先去照顧璐姐吧。”莫然說道。
“呃……老大,你這話……”莫老三的臉,噌的一下子紅了。
“哎呦,猴兒屁股。”莫老四挑眉,看著莫老三的神情,笑話他道。
“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啊!真好。”何伯說完,坐在了椅子上。
看著何伯對自己和對莫老三他們的態度,莫然是打心眼裏高興,這安氏的人,她要一個個擊破。前世黑鷹,素來以高效率完成任務為驕傲,隻要她出馬,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今生也是,隻要她願意,安氏的任何人都別想阻攔她和安懿軒在一起,她的男人,誰敢動?
“莫然啊,你從來了之後到現在就沒有看過手機,少爺不知道會不會找你?”何伯看莫然一臉的嚴肅,便知道她又在思考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了,便提醒道。
“哦,對,我看看。”莫然轉頭,衝著何伯笑了笑,取出手機,頓時,那原本因為有些疲累而略微蒼白的小臉,頓時糾結在了一起,她訕訕的抬起頭:“何伯,他會不會氣死了?”
“怎麽了?很多電話?”何伯挑眉,他取出口袋裏的佛珠,慢慢的揉了揉,似笑非笑的說道。
“99個電話,三十條短信……”莫然看著手機,想著男人那張臉會扭曲成什麽樣子,頓時她自己的臉也變成了想象中對方的臉那般扭曲了。
“這下好了,估計少爺會三天不理你。”何伯很是淡定的閉上眼睛開始撚動佛珠了。
“何伯,您這是為我在祈禱?”莫然扭頭,撇著嘴說道。
“嗯,為你祈福,那小子,能折磨死人的。”何伯點頭,對於那邊房間裏某個屁股爛了的家夥,他可是太了解了。
“嘶~”莫然感到周身有些惡寒:“阿嚏”一個噴嚏打出,這表明,有人在罵她。
“至於嗎?嚇成這樣。”何伯沒有睜開眼皮,隻是挑眉說道。
“人家感冒。”莫然揉了揉鼻子。
“哼!”何伯哼了一聲,表示不大相信這個解釋。
“叮咚”當陳剛被送進手術室四個小時時候,淩晨兩點的時候,手術室上麵的紅燈終於滅了,手術室的門也被打開了。
“陳剛。”何伯飛快的起身,和幾個手下一起快步走到推出手術室的陳剛麵前。
“醫生,他的情況怎樣?”莫然拉住兩個醫生,問道。
眼睛都已經累的紅紅的兩個醫生,看了一眼莫然,說道:“命是保住了,不過,他的兩條胳膊都粉碎性骨折,兩條腿自膝蓋往下全部碎裂,以後也許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了。”
“命保住了就好,謝謝你,醫生。”莫然拉著醫生的胳膊,感激的眼眸裏都有些濕潤了。
“嗯,這是我們的職責。小姐,這位先生傷成這樣,您確定不需要報警?”另一個醫生說道。
“嗯?”何伯轉身:“我說過,這是私事兒,兩位先回去休息吧,禮金我們會數倍送到,但是假如你們多事兒的話……”
“我們先走了,很晚了。”兩個醫生神色一滯,接著便趕緊說道。
“老三,找幾個好的護工照顧陳剛,我有點兒頭疼,先回去了。”莫然確實,腦袋暈乎乎的,她確實是重感冒了,剛才緊繃著神經,這會兒,她便放鬆了身心,再莫老四的陪同下,回了住的酒店。
電梯已經修好,莫然和莫老四站在電梯裏麵。
“老大,算計你和陳剛是什麽人?”莫老四這一晚上都惱火的很,看著老大衣服上的血跡,他這一個心疼啊!
這莫老四以前有一個妹妹,兄妹倆是孤兒,遊**在街頭,基本都是吃人家的剩菜剩飯或者是偷些東西,偷些錢來買了吃,平日裏莫老四十分寵愛這個唯一的親人,有時候,剩菜剩飯裏麵有一點兒肉皮,他都是撥給妹妹吃的。
然而,就在他九歲,妹妹七歲那年,因為偷了一家包子鋪的包子,主人家追出來的時候,妹妹轉身逃跑的時候,跑的慢被抓住了,喪心病狂的包子鋪老板,直接抬手把妹妹扔進了滾燙的蒸鍋裏麵……
後來,警察來了,也沒怎麽管,就是罰款了,而這些罰款,莫老四卻沒有看見一分錢,他們本來就是身份不明的孤兒,壓根沒有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再後來的有一天晚上,這個包子鋪著火了,包子鋪的老板一家子都睡在樓上,著火的時候,隻衝出了這個老板,他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都留在了火海裏麵……
“敵人。”莫然盯著不停往上滾動的電梯數字,回答道。
“嗯,是敵人,要是讓我抓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莫老四恨的牙根都癢癢。
“老四,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一下裴總那兒。”莫然說道。
“我怕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老大,我在外麵等你。”莫老四說道。
“得了,沒人能怎樣我,放心吧,老四啊,你們都有事情要做的,老三這兩天估計要照顧璐姐,你就要對展會多上心了,回去吧,我沒事。”莫然走出三十三層,讓莫老四自己回去休息了。
輕輕的走到裴麗的房門口,莫然準備輕輕的敲門,沒想到……
“他睡著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這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磁性中帶著成熟,讓人聽著便感覺到寬心,從聲音便能夠辨別出,這個人的心性是如何的剛毅。
“是呀,氣了一晚上,好幾次要起來,都被我好不容易給勸住了。哎!莫然那孩子,也不知道怎樣了?從昨天晚上出事後,就沒有消息了。”這是裴麗的聲音,此時的她,少了平日的那種端莊淡雅的聲調,卻多了一種仿佛是一個妻子在跟丈夫告兒子不聽話的狀似的那種感覺。
“這小子,感情用事的很。”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深深的愛憐:“哎!小子,還沒長大成型,那個女孩那邊,我讓何叔多照顧的,該沒事的。”
“這倔脾氣還不是跟你一樣的。”裴麗嬌嗔一聲。
“嘶~”莫然感覺牙根有點兒酸,曾經一度她以為裴麗是一個從來不會撒嬌的鐵娘子,她認為裴麗是一個不在任何男人麵前低頭的女人,她的優雅永遠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似的,當然是拒男人,可是,此刻……
“但願不要走了我的老路。”男人繼續說道,話語裏麵,聽著便有些淒涼似的。
“咳咳……”身後的腳步聲,讓莫然一驚,心說不說,她便直起身子,先清了清嗓子,接著輕輕的敲門:“咚咚咚”
“莫然,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幹什麽?”身後,來人頓了頓,卻還是喊了她一聲。
轉身,抱著胳膊,莫然玩味的盯著耿如雪,從上看到下。
這個女人,剛才回來估計休息過了,精神好多了,隻是那神色卻還是十分的猙獰,這大概是看到她的緣故吧。
她也梳洗過了,換了一套貼身的休閑服裝,今天她也經過精心打扮才過來的,看的出事花了心思的,不像昨日,嘴唇紅的厚厚一層,今天淡妝薄施,看著倒也蠻清爽的,不管這個女人內心如何歹毒,這外表還別說,真真的是一個美人胚子。
裴麗是那種大氣端莊的美人,而這個耿如雪呢,是一個……
一個偽裝大氣端莊,實則內心奸詐的,長相還算不錯的美人,蛇蠍美人!
莫然突然有一種想法,她覺得,雷雅靜做耿如雪的女兒,倒是更合適一點兒,倆人一樣的自高自傲一樣的自負,舉手投足之間,倆人的真的倒是有幾分相像了似的。
“問你話呢,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幹嘛?”耿如雪的臉色比之剛才,又陰沉了些許。
回來之後,得知兩個助手竟然是因為昨晚被幾個女孩給迷惑了,灌了很多酒之後不省人事,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來,卻發現和美女們赤身**的躺在好幾十公裏外的酒店的**,於是知道真相的耿如雪給了兩個助理一人一個耳光,並且被她勒令在房間裏寫報告,寫一百份,那報告,每一份有十張紙,都得手寫。直到現在,兩個助手還在抄寫中。
自然,耿如雪讓他們抄寫的意思並不單單是處罰,她不傻,定然直到這其中有詐,不過還好,貌似有人為了她把所有的關於她的消息全部封鎖了,到現在,她隻是找了個借口說侄女突發疾病進了醫院,倒也掩飾過去了,至於有些事,她想著還是慢慢的調查的好,貌似這一次事情沒有她表麵看的那麽簡單,雷雅靜被人玩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後麵有老鷹的遊戲。
這隻老鷹到底是誰?有沒有控製老鷹的人?
這些,都是耿如雪以後要慢慢調查的。
“耿主席,這裏是裴總的房間,我是裴總的助理,您說,我在這裏幹什麽?站崗麽?”莫然慢慢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些許,尤其是喊著耿主席的時候,更是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意圖讓屋內的人聽的見。
“鬼鬼祟祟的,準不是幹好事。”耿如雪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
“那耿主席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幹什麽呢?難道是為了看著裴總?還是為了看著我啊?”莫然慢悠悠的說著,她歪著腦袋,挑釁似的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用身體堵著門,接著說道:“耿主席是不是懷念裏麵的蚊子了,又想找機會進去一趟啊?”
“你……莫然,你給我等著。”耿如雪一聽莫然提起昨天的那件糗事,便氣的不打一處來:“莫然,你重傷了小靜,這筆賬,我會好好跟你算的。”
“哦,知道了。”莫然挑眉,慢吞吞的回答。
“哼!”耿如雪心底懊惱,一張原本還算漂亮的臉,已然扭曲的不像樣子了,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莫然,轉身便走了。
“耿主席,慢走。”莫然的聲音又提高了些許,待到看不見耿如雪的身影之後,莫然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也抬腳走遠了去。
因為昨晚沒有睡好,而白天又很累,所有的房間門都沒有打開,所有人都已經陷入深沉的睡眠中了。
裴麗的房門輕輕的打開,一個偉岸的身影快速的走出,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道別,這個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走廊裏,隻聽見電梯間的“叮咚”聲,接著,一切便又回複了安寧。
酒店大堂,服務員低垂著腦袋,等那人走了之後,才抬起頭來,互相對眼,接著便若無其事的做著手裏的事情。
而此時,酒店外不遠處的一輛車內,黑暗暗的車內,一人眼眸犀利的盯著酒店大堂:“他們果然有奸情。”
“胡總,我們現在去哪裏?”開車的司機問道。
“回去,睡覺。”這人,便是雷氏大總管胡伯,此時的他,眼眸裏布滿血絲,手心裏捏著電話,卻遲遲的不敢撥出去。
“需要告訴老板嗎?”司機扭頭問道。
“我讓你開車,聽見沒有。”胡伯發怒,那雙眼睛紅的像是要吃人似的:“這一次,徹底失敗了,盡然算計不過一個小姑娘,哎!看來我真的老了。”
胡伯本來已經發怒,但是看著前麵司機和副駕駛座上的兩個人神色有些萎靡,便又緩和了口氣幽幽的歎息道:“老板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小姐如今……這個事情,你們給我保密,絕對不能泄露出半個字,誰要是讓老板知道了,我就……”
“是。”前座上兩個人點頭回應。
“走吧。”胡伯靠在座椅上,微眯著眼睛,神色甚是疲憊。
“是。”司機點頭,和副駕駛座上的同伴互相對眼,接著便準備開車。
“你們有情緒?”胡伯微微睜開眼眸,問道。
“沒有,胡總。”兩個手下趕緊回應。
在雷氏,他們不能有情緒,也不敢有情緒,雷天賦的凶殘手段,胡總管的陰狠,都是他們談之色變的。
在雷氏,唯一要做的,便是順從、順從、再順從;聽話、聽話、再聽話!如若不聽話,那麽下場可能就是被灌上水泥沉入黃浦江那麽簡單。
曾經無數次,因為沒有完成任務或者稍微有些逆反心理的同夥,被雷天賦當著他們的麵剁手指,剁腳趾,嘴裏耳朵裏灌上水泥,之後扔進黃浦江喂魚,他們,敢有情緒嗎?
“後悔嗎?”胡伯陰測測的問道。
“不,胡總,不後悔。”倆人趕緊回答。
後悔?這個世上有後悔藥嗎?
當初仰慕雷氏在黑道是一頂一的老大,雷氏出來的人,哪怕是小羅羅也都是橫著走的,他們羨慕,他們盼望著自己也能使那橫著走的其中一員。
然而,當他們真正的進去了,他們卻發現,他們每天都是用生命在橫著走,興許哪一天,他們就真的橫著了,再也不能站著了。
逃?不能。
退?更是不可能。
雷氏的爪子遍布海內外,雷氏的產業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有,雷氏的人,任你走到天涯海角,要殺你,他們都能找到你。
前一段時間,他們慶幸過,他們開心過,因為雷天賦突然開始心慈手軟起來來,雷天賦不再動不動就把人沉入黃浦江,也不再動不動甩出手裏的飛刀片子把人的手指削下來,雷天賦仿佛要金盆洗手了。
可是,雷小姐回來了。
漂亮,美麗,優雅的雷小姐從國外回來了。
大家的心神都被這雷小姐的美貌和氣質給吸引住了,他們心神**漾了……
然而,他們**漾沒幾天,他們的心便猶如火熱的碳上麵澆下了一盆冷水,“嗤”的一聲響,隻有白煙滾滾,之後便是無邊的冷和黑暗。
雷小姐的凶殘和暴戾,絲毫不比雷天賦的差,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真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晚上死了的那些兄弟,回頭你們回了康城,給他們老家的父母兄弟每家寄回去二十萬,讓他們養老,要是有人找過來的話,你們知道怎麽處理的。”胡伯接著說道。
“是。”兩個手下點頭。
“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麽?”
“因為小姐。”
“不,因為我不想輸給那姓何的。”胡伯眼眸犀利,他說的自然是安氏的大管家何伯,他們之間的恩怨,興許是要扯到上一輩子的了。
“……”兩個手下互相對眼,他們的臉色有些難看,安氏都是什麽人?安氏的管家在黑白兩道上的名氣,可不是蓋的,雷氏隻是霸著黑道第一的位置不撒手而已,其實人家安氏才牛逼啊!
“送我去醫院,然後你們回去休息。”胡伯看著前麵兩個手下的神色,幽幽的說道。
“是。”在雷氏,自然,這便是手下的回答:“是”。
“小姐,閉上眼睛睡覺吧。”胡伯輕輕的拍著雷雅靜的手背,心疼的說道。
“小姐,有些事情,咱們不勉強,你先養好身體,我們再從長計議。”胡伯繼續說道。
“小姐,你餓了嗎?我讓護士幫你把燕窩粥去熱一下,你吃兩口好嗎?”胡伯咬著牙,繼續輕聲的說道。
“滾。”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躺著的人嘴裏出來,生生的震懾了胡伯:這是那個從小聲音如黃鸝鳥一般的雷雅靜?這是那個撒嬌起來,聲音琳琅叮當響的雷雅靜?
不,這聲音仿若來自空洞的空間,仿佛並不是人的聲音,這聲音沙啞而恐怖,放入病不是從活著的人嘴裏出來的一樣。
“小姐,你不能這樣,一次失敗不代表永遠失敗,你要堅強起來。”胡伯繼續說道。
“我讓你滾……”歇斯底裏的嚎叫聲傳來。
“啪”一個巴掌。
胡伯抬手,掌心疼痛,這疼痛一直痛到他的心底最深處。
看著這個女孩長大,慣著她,寵著她,一如自己的女兒一般,從她很小的時候,便幫她瞞著一切她做的會讓雷天賦生氣的事情。
她在學校裏欺負女生,他出錢偷偷的幫她把事情處理掉。
她把男生的小鳥玩半天,最後導致人家撒不出尿,進了醫院,他過去連恐嚇帶嚇唬的,把事情擺平。
她,第一次殺人……
那天晚上,她在酒吧,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她渾身是血,衣服被撕爛,**,一個肥壯的跟野豬一樣的男人倒在血泊裏,還是他,擺平了這一切……
“胡總管,你幹什麽?”身後,炸雷般的聲音,讓胡伯忍不住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知道誰來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雷雅靜徹底的歇斯底裏起來:“我不要見到你們,我不要見到任何人。”
她揮舞著手臂,完全不在意手臂上的針頭已經紮歪,鮮紅的血跡順著手背滴落在床單上。
門口的醫生和護士都隻是站著,卻不進來,他們不敢進來,卻也不能走,他們被這個胡總管給威脅過了,他們的賬戶上多了很多錢,他們的家庭成員他說的一清二楚,他們不能把病人的事情說給任何人聽,如若泄露半個字,他們定將會被滅了滿門。
這是賭石城,也是一個野蠻之地,更是多事之城,黑道橫行,殺人放火的事兒,他們知道的不少,所以,他們收下了錢,也答應了人家的要求。
“胡總管,你這是以下犯上。”耿如雪氣的臉色發青,她咬牙瞪了胡伯一眼,接著走到雷雅靜的身邊,看見她手背上的傷,扭頭朝著醫生護士吼道:“你們怎麽回事?病人都受傷了,沒看見嗎?”
“是,女士。”醫生護士快步走來,為這所謂的小姐處理傷口來了。
“雪姨……”在耿如雪的安撫下,雷雅靜才安靜了下來,她的胸口綁著繃帶,為了防止矽膠的水滲出,她的胸口還扣著一個碗一樣的東西,這東西深深的勒在皮肉上,使得她疼痛不已,這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叫喚,她用疼痛,用牙齒緊咬著嘴唇來忍受這疼痛,這也讓她對莫然的恨,更深,更深了。
“胡總管,你先出去吧。”耿如雪看了一眼胡伯,眼眸裏有些許的怨恨。
“嗯。”胡伯點頭,退了出去。
醫院的走廊盡頭,胡伯站在窗口看著緬甸外麵的天色,這個夜晚,沒有月亮,黑魆魆的一片,眼看著明天該是會下雨的吧。
略微有些清瘦的身子,雙手撐在窗框上,從後麵,便看見了這個男人的滄桑來。
耿如雪靜靜的看著。
年輕的胡嘯天在她的記憶深處,是那般的清晰。
他,濃眉大眼,那眼睛閃亮亮的十分有神,配上方正的臉型,再加上他高挑的身材,俊朗的氣宇,在西北那所中學裏,他是眾多女生追逐的對象,也是女生們晚上臥談會的話題之一。
他是籃球隊的成員,每一場比賽,都有很多很多的人去圍觀,為他呐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們尖叫。
然而,他卻拒絕了她們幾乎所有的明的或暗的示愛,他拒絕了那些賀卡,他拒絕了那些小紙條,也拒絕了一顆顆熱情澎湃的心。
他的心裏,隻有她。
一個從大城市被送到小縣城來讀書的高傲的女孩。
他為她抄作業,為她趕跑路上的那些尾隨著,下雨天給她自己的傘,之後自己淋雨回家,太陽天,他默默的給她桌上放上冰凍的酸梅湯,那是他年邁的奶奶為他親手熬製之後放在古井裏麵涼過的,喝了之後冰涼透心,絕對不會中暑的……
但是,她卻一直一直拒絕他,她不理他,他給她的東西,傘她用了,最後又默不作聲的還給他,酸梅湯,她倒掉了,把杯子還給了他,作業,她不交,被老師處罰很多次,導致最後,老師都沒有辦法對她,隻是把她一個人放到了最後坐著。
這一切,都因為曾經驕傲的她,家中出事,時任某軍需處處長的父親,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被披露,她的家被抄了,她的美好生活,被打斷了……
他一直這樣對她,從初一到初二,她一直也是那樣對她,從初一到初二。
直到有一天,當一群流氓攔著上完晚自習的她,意欲下手的時候,他出現了,他和那些流氓殊死搏鬥,最後他抬手一塊板磚,將對方的兩個人腦袋開了瓢……
那一次,他被學校勒令退學。家裏被人砸的一塌糊塗,賠償人家醫療費使得他家傾家**產外債連連,不得已,父親一氣之下把他痛打一頓之後,和母親外出打工賺錢來還債,為此,奶奶急火攻心,病在**半年之後,也撒手人寰了。
也正是那一次,她接受了他的愛。
但是,那一次之後的第五天,他的傷還沒有好,她便被接走了。原因是她父親的問題被調查清楚了,是內部鬥爭導致的誤判,最後她的父親官複原職,她不但回了原來自己的家,家裏還被賠償了一大筆的錢。至於個中緣由,到底是不是誤判,她也不清楚,很多事情,現在想來卻也都明白了的。
她的父親在不久之後,便下海經商,而她也上了貴族學校,後來又出國留學……
最後,她嫁給了安鐵軍,隻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卻把她當成了隱形,當成了空氣……
直到後來的有一天,她在好朋友,雷夫人胡碧瑤的家裏看見了他……
昔日的點點滴滴,全部湧上心頭,他原來一直就在她的身邊,他看著她上高中,他看著她出國,他等著她出國回來,他為了看著她,他選擇跟著雷天賦,他想借著一個人,爬上去,有權有勢了,他興許能夠和她站在同一高度,能夠和她說上話……
後來,他們之間……
“小姐睡了?”沒有回頭,胡伯淡淡的說道。
“嗯,睡了,可憐了這孩子,皮肉都潰爛了,她也不吭一聲,真真的是倔強的很。”耿如雪苦笑著,說道。
“苦了小姐了。”胡伯幽幽的轉身:“老板,血癌晚期,這個事情,還是不能讓他知道。”
“那你晚上損失的那麽多人手呢?你回去如何交差?”耿如雪走進,也靠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天空,幽幽的說道:“天太黑了,沒有光亮,一點兒都沒有。”
“等等吧,天亮就好了。”胡伯往後退了兩步,似無意私有意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扭頭,一抹自嘲的笑在耿如雪的眼眸裏:“太厲害了,興許你也不是對手。”
“是呀,是很厲害,沒有想到啊!這一次栽的。姓何的對你一直是不滿的,這一次看來還是不能除了他。晚上我以為他回去,結果他卻很淡定的在酒店裏玩。這老狐狸。”
“別太大意,這老狐狸狡猾的很,安局長都聽他的。”耿如雪幽幽一聲歎息。
“姓安的都不是好東西。”胡伯眼眸犀利,盯著耿如雪:“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眼睛都是紅的,最近太累了。”
“我沒事,我就是睡不著,才過來看看小靜的。”耿如雪苦笑著轉身:“一個人,呆在酒店的房間裏,突然有些害怕了。”
說完,耿如雪踩著高跟鞋,走去了雷雅靜的病房。
醫院保安值班室,身穿深藍色西服的兩個男人互相對眼,接著他們把其中的一段監控錄像給剪輯了下來,之後,抬手拍了拍值班保安:“嗨醒醒,才喝多少啊,就醉了,回頭看院長不辭退你。”
“哎呦,又貪杯了,你們……兄弟,你們可不能告訴院長啊!”那保安搖搖晃晃的醒來,一看懷裏抱著的酒瓶子,雙眼圓瞪,趕緊的求饒道。
“行了行了,我們都一起喝的,誰敢去跟院長說啊。”兩個人站起來,接著說道:“你不是認識院長的二表哥的大姨子麽,我們還真是要拜托你幫忙打個招呼,我們那個病房的小姐,她……她胸那個事情,可千萬不能和別人說呢,要不然的話,我們小姐的名聲可就壞了。”
“是是,絕對不說,我知道我那二表哥的大姨子是大嘴巴,但是我讓她不說。”那保安趕緊點頭,表示不會說出去的,他喜滋滋的,想著兩個人為了那個女的胸裏麵注水的事情,竟然來請他喝這麽好的酒,他就高興的眉開眼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