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獄卒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守在兩旁的護衛,三個人亦是麵麵相覷,對於烏其蕪的提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要求這牢門口必須有人把手,不準兒離開半步。

白清河卻也是陛下派來要和烏其蕪談話的人,這……

白清河自然不難看出這三個人的為難之處,“有些話不便公之於眾,隻是短暫的離開而已,何況就算烏其蕪真的想借著你們不在的空隙逃跑,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也早就沒有這個能力了,連安安穩穩的站起來都有些費勁。

有我在,他逃不出這道大門之外,而外麵還有這麽多的護衛守著,自然也逃不出這地牢之中了,所以你們放心好了,我白某可以向你們保證。”

白清河說的一臉信誓旦旦,而其中說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

既然如此,這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像是想要知道彼此的想法一般,終於達成了一致,便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那一切還請白老多加小心,這裏的守衛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經過此處,如果有什麽事情又或者是烏其蕪想要對您做出什麽舉動來的話,隻要大喊一聲,便隨時都有人會及時趕到。”

“好,放心吧。”白清河點了點頭,“有事情的話我也會叫你們的。”

既然白清河這麽說的話,也的確能讓他們放心不少,何況他們相信白清河定然是自己心中就有分寸的。

很快,三個人便退了出去。

白清河進入了牢房之後,就將外麵的鎖掛住了。

看起來像是鎖上了一樣,但是實際上卻沒有。

沒有哪一步,像是白清河此時這般走的如此沉重。

一步,一步,他的視線落在那床榻上的人的身上,就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沉重。

三十多年了,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找了他整整三十多年,每每做夢都想著他能再次河烏其蕪共同坐在一起,又或者是腳踩著同一片地方。

就在今日,他終於做到了。

可是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皇宮的地牢之中。

不過這倒也是難免,烏其蕪所犯下的罪過,就算讓他死上幾回,都已經算了少的了。

修煉巫蠱之術,用在人的身上,培養傀儡,培養藥人……

無論是哪一項,在鳳玄的這片土地上,都足以是死罪一條。

白清河在烏其蕪的身旁站定,一眼便望見了烏其蕪此刻身上的傷痕累累。

尤其是膝蓋骨處,更是十分的觸目驚心。

白清河眸光一顫,輕輕的將那些衣服上的裂口嘶得更大了一些,露出了烏其蕪的皮膚。

不得不說,他這些年保養的不錯,但看這些外皮,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年過五十的人,除了這雙滿是皸裂,已經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的雙手之外。

白清河猜測,烏其蕪的手會變成這樣,應該和他經過用手拿捏蠱蟲有很大的關係。

烏其蕪能夠活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跡,按理說,修煉蠱蟲之術,修煉的越是精湛,壽命就會隨之大大減少。

烏其蕪看來還並沒有打烊,影響是有一些的,但是還不足以讓他很快就致命。

也就是說,烏其蕪能夠很好的運用巫蠱之術,他們之間是相互依存,相輔相成的存在。

一想到這裏,烏其蕪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麽事情。

腰間迅速抽出來一根銀針,刺破了烏其蕪的手指,一滴血滴落,而白清河的動作十分的迅速,僅僅用了一點靈力,就將這滴血給整個包圍住,沒有讓它落在地上。

本是一道白色的靈氣,此時也迅速被這滴血染成了紅色,再然後,就逐漸轉為了黑色。

而白清河的雙眸也隨著這一幕而漸漸擴大!

“怪不得,原來他的血中,本身也帶著劇毒。”

可是為什麽,除了換遍全身的血液和因為長期受到一些毒物的撕咬而自身產生變異之外,白清河想象不到還能有什麽其他的理由。

這兩種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十分痛苦,那種劇烈的疼痛,能直接將人一下子就給疼昏過去。

對於身體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傷,在這過程之中,大多數人都無法熬過這疼痛,到最後都會被活活的疼死。

也就是說,如果他我猜想沒有錯的話,烏其蕪經曆了這些還能活下來,他自身的求生意識一定是非常強大的。

白清河收回了靈力,而那滴血,也“啪——”得一聲,發出了一道輕響,瞬間碎裂。

從袖口中拿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上麵蓋著的是用一小塊紅色的布,所緊緊塞住的塞子。

這是白清河特地為烏其蕪準備的傷藥,不久之前才剛剛配好,既要保證藥製作的準確無誤,有需要避人耳目,誰也不能想到方才的白清河究竟有多麽的慌張。

甚至於他看見了楚念安和洛煜珩,但是兩個人還沒有看見他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想要轉身便跑。

而實際上,他的腦子裏是這樣想的,身體上的反應竟然比腦子裏蹦出來的想法還要更快一步。

之後,白清河便沒敢再回頭看這兩個人,現在他隻想默默的祈禱,希望楚念安和洛煜珩不會發現什麽端倪才好。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這裏,那麽暫時就先不用想得那麽多了。

白清河靜靜的看著烏其蕪,就站在那木板旁,眸光一顫。

三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而他和烏其蕪的容顏,也已經老去。

當年那兩個意氣風發的年僅二十歲的少年,一張張麵容不由自主的在白清河的腦海中浮現了上來。

是白家對不起烏其蕪,他竟然前不久才發現了這件事情……

這麽多年,他都完全沒有想到,烏其蕪的消失和白家有著那麽密切的聯係。

他也想象不到,在那之後的日子裏,烏其蕪是怎麽自己一個人熬過來的。

而他呢,在烏其蕪遭受苦難的時候,他在做什麽?

苦苦的尋覓,卻也依舊吃喝不愁,能和他的師兄弟們一起學習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