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現在唯一能夠救你出去的辦法了,何況無論楚青絲和洛驚塵先前做過什麽,但是他們兩個人對你來說,都是十分無辜的人,你為何非要無故害人家的性命呢,救他們也是在保全你自己,他們,兩個人對你來說完全就是無關緊要,但是隻要你將母蠱交出來,你就能活著從這裏出去,師弟,求求你了,你就答應吧。”

以烏其蕪現在的身體狀況,需要趕快出去治療並且好好的休養。

在這地牢之中,他雖然偶爾能偷偷的拿藥過來,但是總不能有理由天天過來看烏其蕪。

萬一哪一天烏其蕪的病情惡化,但是他卻不知道的話,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後果是他完全都不堪設想的。

而且這地牢中的環境,也抵不上外麵的好,就這麽一張木板床,這裏麵害進不來陽光,多少有些潮濕,更不利於烏其蕪養病了。

白清河這般苦口婆心,但是在烏其蕪聽起來,白清河無非就是為了出青絲和洛驚塵,而使用了“權宜之計”,現在和他道歉,這般懺悔,等到他將母蠱交出來了,就會徹底翻臉不認人。

何況他被廢去全身的修為,那麽豈不是又會和廢人一樣?

難道又要他重新去過著乞討和撿剩食,被人人都可以踐踏的日子嗎?!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寧願死!

烏其蕪本就是鳳玄國的人,他自然懂得一些鳳玄國的律法,他犯下的罪狀,其中有好些條都是死罪,罪無可恕,交出一條母蠱來,就能不計前嫌?

怎麽可能,他烏其蕪又不是傻子,真當他這麽好欺騙嗎!

“反正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別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那出青絲也不是什麽好人,對母不孝,三番兩次謀害親妹妹,人品不端,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為民除害了,反倒是我還能做一件好事呢,救她幹什麽,多一個人陪我也是好的,起碼我沒那麽孤單。”

“活下來不好嗎……我,我可以陪你啊,你要什麽,或者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一國度,四季常春,尤其是花開之時,十分美麗,宛如人間仙境,我已經大概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了,咱們兩個一起去……”

然而,白清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烏其蕪給一臉嫌棄的打斷了。

“閉嘴吧,誰想要去那種鬼地方,你以為我現在還是當初那個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你也不看看這都多少年過去了,誰還會這麽幼稚,什麽人間仙境,我什麽時候說過想去這種地方了,是你自己做夢還沒睡醒吧,何況我就算要去我也不會和你去,別再這裏惡心我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你最好滾的越遠越好,我不想再看見你,更不想看見關於和白家有關係的任何東西,趕快滾!”

烏其蕪怒吼了一聲,手掌一下又一下狠狠的垂著木板床,白清河一陣心驚,可心驚之後便是一陣慌張。

“好好好,我不打擾你了,我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吧,別砸了別砸了,你手臂上本來就有傷,傷口會裂開的。”

何況這裏就這一張可憐巴巴的木板子,還已經被烏其蕪錘得有了些許開裂的跡象,再這麽打下去,白清河都怕這塊板子真的會塌了,每個晚上烏其蕪可能就要睡在更加冰涼的地麵上了……

見烏其蕪實在是厭惡他,白清河愣了一會兒,眸中的光芒都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

不過他似乎沒有資格去傷心什麽,比起白家對烏其蕪所做的一切,他現在所受的這些完全都不抵當初烏其蕪所受的萬分之一。

烏其蕪不想見他,沒關係的,他可以恨他一輩子,那麽他就用他這一輩子去贖罪。

現在耽誤之急,是想著怎麽才能讓烏其蕪從地牢中出去。

白清河的語氣不由自主的變得十分的輕緩,就像是再哄一個小孩子一般。

這讓烏其蕪聽的不由得更加的惱火,幾曾何時,白清河對他說話也是像現在這般。

三十年前,他是他的小師弟,在他眼裏就跟一個孩子一般,可是三十年後,他竟然還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真是夠惡心的!

烏其蕪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白清河,閉上了嘴,也沒再說話了。

見烏其蕪沉默不語,白清河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跪著的時間太長,所以膝蓋都在打顫,但是他還是沒吭一聲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隻在離開之前,又回頭望了一眼烏其蕪,依然是毫無動靜。

轉過頭來,白清河便垂下了頭,默默的歎息了一聲。

怎麽辦呢,他該怎麽辦……

而一陣鐵鏈上鎖的聲音之後,一整個屋子,便再次恢複了寧靜。

安靜到就連自己的心跳聲,烏其蕪也不難聽到。

這時,他才終於睜開了雙眼,坐起了身,透過鐵柵欄,看向了外麵。

昏暗一片,已經再無白清河的身影。

烏其蕪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從以前便是,他每次出糗,就總能被這家夥看見。

現在他這般狼狽不堪,還是讓他給看了個正著。

大概這就是一種孽緣吧。

如果可以選擇下輩子的話,他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他……

那樣,他們彼此之間,都會生活的十分的安穩。

他可以無憂無慮的去做他的白家長老,而他呢,無論做什麽都好,平平淡淡這一生,倒是也不錯。

可惜,現在是沒辦法實現了。

其實烏其蕪在心底裏相信,他的清河師兄不會害他,一定是那些人蒙騙了他。

他恨得也不是白清河,而是整個白家,這一點他將永遠無法改變。

三十年前是這樣,三十年後更是如此。

而白清河身為白家的三長老,身後是整個白家,也甚至能夠代表整個白家。

一想到這裏,烏其蕪就沒有辦法去正視白清河。

這份對白家的恨意,也會慢慢的延申到白清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