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另一家五星酒店門口, 謝沂看了眼睡的正沉的明照,沒舍得叫醒他。

助理提前給謝沂開好了房間,很貼心的, 一直續到了大年初六。

這家酒店離明照劇組租住的那家有一公裏遠,但沒私生蹲守,相對安全。

車裏暖氣開著,謝沂腿有點發麻,但是沒動,讓明照繼續睡。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 明照自己模模糊糊醒了,他伸腿伸不開,腰上的傷也隱隱作痛。

他艱難睜開眼,眼中全是血絲, 似乎還沒完全清醒,望著謝沂呆滯了幾秒鍾。

謝沂湊過來, 親親他的唇,低聲問:“睡醒了?”

明照坐直身子,倒吸一口冷氣,捂著腰眯眼。

謝沂扶住他,順便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怎麽了?”

明照緩緩搖頭:“威亞......到哪兒了?”

謝沂:“我訂的酒店,上樓在**睡吧。”

明照點頭,於是用口罩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跟著謝沂下了車。

天已經徹底大亮,街上人漸漸多了起來,酒店大堂也都是客人來來往往, 沒人注意他們。

登上電梯,來到謝沂的房間, 刷卡進門,明照才一把把口罩扯了下來,長出一口氣。

睡了一會兒,大腦清醒多了,他開始回憶,自己上車後都跟謝沂說什麽了。

謝沂問他:“要不要再睡會兒?”

明照思索片刻,搖頭:“見了太陽,有點睡不著了,我先洗個澡。”

謝沂:“行,我讓他們送點早餐進來。”

明照在這裏沒有換洗的衣服,但幸好他身上穿的這件也不髒,是昨天晚上剛換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凝香珠味兒。

謝沂去打電話訂餐,他則快速脫了衣服,進了浴室。

拍了一整夜,臉上的妝都沒卸全,又坐在爐火邊烤了半天,現在皮膚狀態肯定差勁的沒眼看。

他對著鏡子看了一眼。

沒注意臉上的妝花沒花,卻先注意到了腰上的擦傷。

原本淡淡的一條粉紅壓痕,如今已經布滿了紫色血點,有的地方更是幾乎破皮出血,看著十分嚇人。

明照倒吸一口冷氣,拍的時候情緒太強烈,還沒注意到,傷的這麽嚴重了。

但是讓他不洗澡是不可能的,他受不了自己身上髒。

於是明照還是咬牙,將水溫調的偏低,盡量不刺激腰上的擦傷,頂著令人發抖的溫度,快速衝了澡。

他洗完頭發一關水,就猛地打了個噴嚏,哪怕開著暖燈,身上的皮膚還是涼的。

他的衣服是襯衫和毛衣的疊穿,洗過澡後,他隻套了襯衫,本想穿條外褲,又覺得很快還得上床休息,外褲碰床,他惡心,所以幹脆沒穿。

反正謝沂也不是第一次見他隻穿襯衫的模樣了。

明照走出浴室,發現房間裏空調正嗡嗡運作著,屋內很暖,驅散了他皮膚上的涼氣。

謝沂站在床邊,目光滑過他赤|裸修長的雙腿,朝他招招手。

明照朝謝沂的方向走過去,伸手要抱謝沂的後背,謝沂卻一揚下巴,示意**:“趴著。”

明照眨眨眼,膝蓋一抬,蹭了蹭謝沂的膝蓋,略帶鼻音地喃道:“老板,打工人幹不動了,明天吧。”

謝沂盯著他,輕笑,手指撫上他洗的幹淨潮濕的脖頸,沿著喉結打轉,溫熱幹燥的手指摩擦頸間細嫩的皮膚,很快就揉的紅紅的,讓皮膚的溫度也逐漸升了上來。

謝沂低聲道:“怎麽辦,當老板的哪有不剝削人的,尤其是像你這種聽話的員工。”

明照佯裝生氣,挺直脖頸望著謝沂:“聽話還被剝削,太欺負人了吧。”

謝沂的手指沿著喉結滑到鎖骨,又在頸窩處逗留一會兒,自然而然地順著領口的縫隙探進衣服:“是啊,欺負人,你能怎麽辦?”

明照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雖然挺累的,但也心疼謝沂被他一個短信就叫到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半推半就的,也就打算從了。

大不了就一次。

他想著,去解謝沂的皮帶。

謝沂卻一把按住他的手,稍微用力,順勢將他拉到**,趴伏的姿勢,然後抬手撩起了他的襯衫下擺。

明照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盡量塌腰放鬆,腦子裏還很疑惑,謝沂怎麽這麽急?

難不成謝沂的X癖真的是長款襯衫嗎?一穿這個就興奮?

可明照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解皮帶的聲音,忍不住回頭,下一秒就感覺到了腰上一陣冰涼的藥香。

明照倒吸一口冷氣,繃緊了腰肌。

謝沂單手按住他亂動的後背,低聲道:“別動,怎麽傷的這麽嚴重?”

明照這才發現,謝沂手裏拿著一管活血化瘀的藥膏,正用棉簽小心翼翼的往自己擦傷的地方塗抹。

原來是要給他上藥。

明照扭回頭去,將臉貼在枕頭上趴好,悶悶道:“威亞都是這樣的,別的藝人也這樣,沒理由就我受不了。”

謝沂的動作很輕柔,所以沒給他帶來額外的疼痛,腰上火辣辣的感覺倒是減輕不少。

他鼻翼全是藥膏的味道,卻並不覺得刺鼻,反而很踏實清新。

由於他側腰靠腹部的地方也有擦傷,所以謝沂才讓他跪趴著,方便上藥。

他居然理解成那個了。

明照嘟囔,有點害臊:“你剛才......也不說明白。”

他都已經做好準備,等人享用了。

謝沂忍笑,湊到明照耳邊揶揄道:“咱倆到底誰急啊明少爺,我可是熬了一夜飛過來的,你可憐可憐我也得讓我先解決溫飽啊。”

“......你。”明照麵紅耳赤,想要立刻結束這個看似非常主動的姿勢。

謝沂正色道:“等會兒,給你纏個紗布。”

紗布薄薄的,在明照腰上繞了兩圈,打了個結。

紗布透氣性很好,又不至於把藥膏蹭到衣服和床單上。

謝沂上完藥,將明照卷起的襯衫撂下,用紙巾擦了擦手。

正巧酒店早餐也送到了,謝沂接過早餐,把房間裏的明照叫出來,兩人坐在辦公桌上吃。

早餐很簡單,是米粉,湯清澈,裏麵飄著幾大片牛肉和荷包蛋,冒著熱乎乎的氣。

兩人都夠餓的,風卷殘雲吃完了米粉,又吃了兩個牛角包,才覺得胃裏踏實了。

明照擦擦嘴,問道:“你能在這兒待多久?不會又打擾你工作了吧。”

畢竟國外春節不放假,謝沂的主要工作重心還是伊茲家族的產業。

謝沂拍了拍自己的腿,明照很自覺的過去,跨坐在了謝沂腿上。

謝沂摟著他的後背:“呆到年假後,事情交代給別人做了,我休息一段時間。”

明照卻有點愧疚:“我過年這幾天戲份還是挺多的。”

這段時間A組拍攝屠城大場麵,要拍將近一個月,他們B組要拍康西村,他和情億柔蘭初遇的時間線。

謝沂拍拍他的後背:“沒事,等你拍完。”

明照又想起秦淩的前宣傳,但他不記得自己跟沒跟謝沂說過了,又覺得吐槽惹的謝沂跟他一起不開心沒必要,難得的相聚,最好每一分都盡興。

倆人吃過了飯,就抱著去**睡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明照醒過來,屋內一片漆黑,隻能看到窗外隱隱有模糊的路燈身影,窗戶則被一層水霧覆蓋著,屋內屋外是兩個世界。

謝沂在黑暗中拉住他的手,低聲道:“晚上八點了,想吃點什麽?”

房間內的掛鍾居然是夜光的。

明照歪頭蹭到謝沂胸口枕著,小聲哼唧,腦子卻在緩慢思考。

剛醒過來不太有食欲,但本地最出名的就是煮烤牛羊肉:“涮鍋吧,這麽冷的天,不過涮鍋要怎麽吃?”

他和謝沂一起出門吃飯肯定不行。

平時說關係好也就算了,大過年的,謝沂來這兒探班,要是被人拍下來,那就真要戀情曝光了。

再好的兄弟,也沒有放下家人來陪著過年的。

謝沂把玩著他的手指:“炭火鍋是不可能了,電磁爐在酒店吃倒沒什麽問題。”

明照第二天還有戲份,今晚在這個酒店住著,明早也要回原來的酒店化妝,時間還是很趕的。

明照:“那就訂吧。”

謝沂:“嗯,一會兒我再給你塗遍藥。”

倆人商量完,準備開燈起床。

明照剛坐起來,手機就震了。

他打開燈拿著手機一看,發現是賀銳。

再一看,有十多個未接電話,賀銳的最多,還有三個明婉迎的。

明照嚇了一跳,趕緊接通:“喂,賀銳,出什麽事了?”

賀銳苦哈哈道:“明老師睡醒了?”

明照:“唔,剛醒。”

賀銳輕咳一聲:“那什麽......伯母說要給你個驚喜,來陪你過年了哈,結果你的電話打不通,打我這兒來了,我說你拍了大夜戲,現在估計在房間睡死了,伯母不讓打擾你,我就帶伯母出來吃點東西,呃......我們這兒也快吃完了,大概半個小時吧,很久就回酒店找你哈。”

賀銳這段話,交代給明照很多信息。

他誆明婉迎,明照一直在酒店房間睡覺,他們還有半個小時回去,所以明照務必要在半個小時之內偽裝好。

明照震驚道:“我媽?”

他完全沒料到,明婉迎會來,他甚至給明婉迎買好了新年禮物,一大堆都郵回家去了。

但畢竟是過年,這是第一次除夕夜明照不在家裏,明婉迎想過來跟他一起過年無可厚非。

不過哪怕提前通知一聲,明照也有準備,但現在,他媽跟謝沂撞上了!

賀銳聲音挺大,謝沂聽到了。

他凝眉,淡淡道:“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阿姨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多陪陪。”

明照一把抓住謝沂的胳膊:“那你呢?”

謝沂輕笑,揉了揉他的頭發:“不急這幾天,以後有的是時間呢。”

失落肯定是有的,但他並不會表現出來。

他不想讓明照為難。

明照垂眸,低聲道:“這次是過年。”

謝沂掐掐他柔軟的耳垂:“嗯,我都知道,別想太多,農曆新年對你和阿姨意義更大。”

他畢竟更習慣過聖誕節。

明照心裏很亂。

他一個短信把謝沂叫過來,謝沂推了所有工作,打算陪他過完這個年,他不可能扔下謝沂不管。

但明婉迎也是辛辛苦苦趕來,要給他個驚喜,不讓他一個人在外孤單,他誰都不可能放下。

明照緊緊抓著謝沂的手臂,不鬆,也不打算讓司機把他送走。

這地方太暖和太舒服了,還有熟悉的寬闊的懷抱,他不舍得走。

明照眼瞼輕顫兩下,心一橫,抬起眼望著謝沂:“就這樣吧,一起見我媽,一起吃涮羊肉,反正我從小就喜歡粘著你,過年人越多越熱鬧。”

謝沂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寶貝兒,阿姨是聰明人。”

所以他們一起出現,一定會被懷疑,這不是喜歡粘著就能解釋得清的。

況且上次《麵具之下》直播事故,謝沂親自出麵安撫,已經有些越界了。

明照卻喃喃道:“聰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