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四月初六,是宜婚嫁的大好日子。

白府在這天設宴,張燈結彩,鑼鼓喧囂,宴請了大量賓客來參加宴席。

大門口用燙金繁體字寫著“白鍾喜宴”,管家穿著大紅西裝,笑意盈盈地迎接到來的客人。

邱煜此刻完全就是懵的。

大清早他睡得正香,就被鍾樾一隻手提溜了起來,他那時正是小白老虎形態,被轉手送上一輛黑色轎車。

他被不同的人拿來拿去,又是洗又是剪又是吹,等一覺瞌睡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被打扮得虎模虎樣的。

有人給他腦袋上戴了一頂紅色禮帽,身上裹了件裁剪合適的格紋西裝,頸前係著領結。

他身上有草莓香波味兒,腦袋上的虎毛被吹得狂野而飄逸,每一根胡須都被仔細梳理過,一身銀毛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

真是好帥的…一頭老虎啊。

該死的鍾樾,竟然就這麽背地裏把他“嫁”到白家去了!

該死的白家,竟然就這麽仗著自己有錢,讓他入贅!

邱煜被塞進一台迷你花轎內,在敲鑼打鼓與炮竹聲中,向著白家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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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怎樣?親家公。”白鷺怡然自得地端著茶壺,微微笑著坐在廳堂上,眼裏是藏都藏不住的高興。

他此時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西裝,翹著二郎腿,額發全部梳上去,仿佛今天成親的是他。

鍾樾便坐在他側旁,中間隔了一張堆滿瓜子糖果的窄木桌,他也是一身紅裝,隻不過是中式打扮,長發去往常那般披散著。

“挺好。”鍾樾隔了很久,才說出這兩個字。

“你放心,將來孩子出生了,全由白家照顧。”白鷺又一次伸手撩撥他的長發,“你隻需要享受兒孫滿堂的快樂就好。”

鍾樾現在還不敢相信,邱煜馬上就要當爹了。

馬上就有一堆貓不貓虎不虎的玩意兒,搖搖晃晃地管邱煜要奶喝,掛滿邱煜的肩頭…

這是邱煜浪**這麽多年來,頭一回“玩出事兒”。

而且還是一發入魂,一秒播種,兒女遍地。

鍾樾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

正在他幻想著未來場景時,鑼鼓聲越來越近,一群白家不知從哪兒請回來的小孩兒步入廳堂,共同抬著鮮紅花轎。

白鷺露出滿意的表情,隨後轉頭問:“我弟弟呢?我弟弟怎麽沒來?”

“少爺,白…您弟弟在屋裏睡覺。”傭人們稟告道。

“馬上就結婚了,還睡什麽大覺?把他抬出來。”白鷺一揮手。

“是。”傭人們連忙下去了。

小型花轎來到廳堂,傭人們用各式樂器拉奏喜樂,隻見打扮得像個禮物的小白老虎被抱了出來。

鍾樾看見邱煜那副模樣,沒忍住笑了。

白鷺看見他笑,心裏隱隱開心,道:“新娘馬上就來,先把新郎抱過來。”

小白老虎被抱到軟墊上,憤怒地瞪著包辦婚姻的罪魁禍首。

他身為白虎,好歹也算神獸,竟然馬上要嫁給一隻平凡無奇的臭貓。

鍾樾輕輕抬了抬食指,用法力將正欲奮起的小白虎摁坐回原地。

白鷺突然嗷一聲彈起:“!”

“你怎麽了?”鍾樾問他。

“沒…沒什麽。”白鷺摸著自己發燙的後腰,不明白是哪個在搞他。

所幸那灼熱感隻有短短一秒,很快便消失,白鷺也就沒有在意。

白老虎氣鼓鼓地盯著鍾樾,岔開後腿一屁股坐在軟墊上,兩隻前爪擱在襠前,就像個毛絨玩具。

沒過多久,一臉起床氣的白貓就被抱來了,傭人的手臂上還殘留有貓爪印。

甫一被擱下,小白貓就向小白虎發起了進攻,小白虎也不是等閑之輩,當即不留情麵地反擊。

兩隻貓都氣得炸毛,竟然在婚禮上大打出手,最後被傭人由兩邊分開。

“當…當心別動了胎氣!”一位女傭人焦急道。

此言一出,小白貓和小白虎同時愣了愣神。

邱煜是真怕動了胎氣,不敢亂動,任由著對方向他揮舞著雙爪。

“怎麽還沒有結婚啊?大家夥都在等開飯呢。”白夫人在這時走了進來。

白夫人最愛熱鬧,趁著這個由頭大搞特搞,請了一堆人到家裏來,不知道有多高興。

她身上也是一身喜慶的紅裙,襯得人膚若凝脂,美貌如花。

“馬上結,司儀呢,司儀快來!”白鷺馬上拍手喊人。

隻見一名著黑白西裝的男子快步步入廳堂:“來了來了,請新郎新娘就位。”

兩邊傭人於是分別將兩隻貓放下,小白虎臭著一張臉,小白貓則一臉高傲地舔著自己的爪子。

“好。”司儀蹲下,伸出戴著皮手套的兩手,每隻手上都放著一條小魚幹。

兩貓一看小魚幹,眼裏都有亮光,毫不猶豫地伸出了爪子——

司儀便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們,清清嗓子道:“咳,白弟弟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娶鍾大壯先生,不管將來有沒有小魚幹,有沒有毛線球,都堅定不移地愛他一輩子?”

邱煜不敢置信地看著鍾樾:你竟然給我起了個這麽土的名字!

小白貓依舊一臉高傲,停下舔爪子,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對方。

說起來,這貓長得真醜,鼻子大耳朵圓,爪子還肥,他從來沒見過這麽醜的貓。

“很好。”司儀真想擦一把汗,又轉向新郎:“鍾大壯先生,你是否願意嫁給白弟弟小姐,不管將來有沒有貓罐頭,有沒有貓爬架,都堅定不移地愛他一輩子?”

邱煜心想,雖然是委屈了點兒,但還是要為那一窩子女負責,嫁就嫁吧。

“很好,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司儀將兩隻貓的手疊在一起,“祝你們白頭偕老,接下來,有請雙方親家送出聘禮。”

一屋的傭人,還有白夫人都激動地鼓起了掌。

馬上有傭人抬東西進來,先是一個大箱子。

“貓薄荷一箱。”白鷺笑著說。

小白貓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美滋滋地看著那個大箱子,一眼也不看小白虎。

緊接著,又一個箱子被抬起來,打開,這是鍾樾準備的嫁妝。

“給孩子們打了一些毛線衣。”鍾樾解釋道,“旁邊是為二位量身打造的婚塌。”

那是一張柔軟舒適的貓窩,位置很寬敞,兩隻貓想怎麽滾都可以。

“親家公手真巧。”白鷺想了想,用外麵聽回來的話稱讚道:“這雙手一定能讓人很舒服吧。”

鍾樾:“?”

“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白鷺又說。

“真不錯,我們馬上就可以開飯了!”白夫人完全沒理會兒子,高興道,“請大家步入宴會廳吧!”

宴會廳裏完全是西式婚宴的裝扮,一張張圓桌上鋪著紅桌布,旋轉盤上擺滿了精致奢侈的菜肴,客人已經全部就坐。

兩隻貓被送到最前排的一張圓桌上,桌上堆滿了貓最愛吃的食物,有小點心有魚幹有罐頭。

鍾樾就坐在隔壁桌,偶爾扭頭看一眼邱煜。

邱煜拿虎屁股對著他,正在狂吃沙丁魚罐頭。

白貓在這時靠近,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爪子狠的,他那顆碩大的虎頭便不幸地卡在了罐頭裏。

他手腳並用地想把自己的腦袋拔出來,在這個過程裏不斷挨打。

最終,他氣急敗壞地頂著一腦袋沙丁魚,朝小白貓撲了過去,將小白貓狠狠地摁在身下。

白淼沒想到對方身體這麽沉,一時動彈不得,猝不及防撞進對方冰藍色的雙眼裏,竟然有點兒迷糊。

這顏色可真好看。

邱煜也愣了愣神,這麽仔細瞧,他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貓咪。

但是,這不妨礙我想揍他一頓的心,兩隻貓同時想道。

於是,他們同時奮起,狂叫著扭打起來,你抓我一下我啃你一下,最後從餐桌上一躍而下,轉眼就打得不見了蹤影。

鍾樾心知邱煜有分寸,不會真欺負普通的貓,便由著他去。

飯吃到七成飽,白夫人端著兩杯酒來了。

“新郎新娘跑了,你們倆代替他們敬酒?”白夫人笑著,臉上白裏透紅,明顯喝得微醉了。

“我不能喝酒。”鍾樾拒絕道。

他可不想再重複上回喝醉的事兒了。

“沒關係,他喝不了我能喝。”白鷺將其中一個杯子裏的酒倒進另一個杯中,拿了酒拉過鍾樾:“走,我們敬酒去!”

城西,兩名穿洋裝的壯漢攜手同行。

“陛下,很遺憾,我們是時候該回了。”國師杜蓮無奈搖頭道。

身為君王的陳醒此刻一身紫色洋裙,撩起裙擺露出茂盛的腿毛,正坐在台階上邊摳腳,邊大口吃著一串臭豆腐。

“噢,愛卿。”陳醒雙眼無神,“寡人真想永遠活在這盛世,卻舍不得我的子民,想必他們也在等寡人…”

“陛下,您的子民都逃到敵國去了。”杜蓮不忍心地提醒道。

“我艸他們大爺的!”陳醒終於忍不住,抱著杜蓮大哭起來:“嗚哇哇哇哇愛卿,你願意和寡人一起去死嗎!”

杜蓮此刻也為之動情,落淚道:“嗚哇哇哇哇陛下,我並不想和您一起死哇!”

兩名女裝壯漢抱頭大哭起來,引得路人奇怪側視。

他們哭了好半天,最後啜泣著,視線落在街道對麵一扇落地櫥窗上。

“陛下您瞧,那是什麽?”杜蓮揉著眼睛問。

陳醒還在抽氣,被淚水模糊了雙眼,好半天才看清一條紅紅的東西。

“那是…一把劍鞘。”陳醒說。

兩人連忙互相攙扶著,來到櫥窗前,一同抬頭看去——

“這是朱鷺劍!”陳醒大喊一聲,“愛卿!朱鷺劍!朱鷺劍你可知道嗎!”

“陛下,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杜蓮擦著眼淚說,“此乃曆史上,戰無不勝的神兵。”

“天意啊天意。”陳醒捋著胡須道,“隻要找到這神兵,對抗敵國神匠鑄造的兵器,我國就有一線生機…”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旅遊啦,所以加更隻能緩一緩QAQ

看看,包辦婚姻也是有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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