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煜離開飯桌後便一路追逐,發現這小白貓雖有身孕,卻依舊身手敏捷。

對方是隻身體瘦長的白貓,身上白毛沒有任何雜色,白得像落了一層雪。

他身上的裝扮不如邱煜那般複雜,隻在脖頸上圍了鮮紅的蕾絲項圈。除此之外,就是一塊包裹臀部的斑點紅布。

兩隻貓追到室外,在太陽底下青草之上打架,滾了滿頭滿身的草。

他們的影子被拉得極長,落在院子裏的水泥地上,轉瞬又被拉扯上院牆。

最終,他們又重新奔向室內。

小白虎搶先一躍而起,鑽進一個敞開的窗戶裏,小白貓見了連忙要阻止,卻為時已晚——

此時,白家的主人白景涵正站在自己的收藏品陳列品裏,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子彈上的紋路。

他向來不愛熱鬧,雖然不反對愛妻辦酒席,但自己絕對不會露麵。

他這會兒正看得沉醉,嘴角浮現出罕有的笑意……

突如其來的“哐當”一聲巨響,險些將他驚得跳起!

有一團銀白色的東西從天而降,因為下落的衝勢,竟然直接砸碎了玻璃櫃,壓在一把步.槍上。

緊接著,一隻身體修長的白貓躍下,底下那隻急忙給他當肉墊,免得碎玻璃傷著他。

邱煜將小白貓接好,鬆了口氣,甩著虎頭抖落腦袋上的玻璃碎片…

“白鷺!!!!”白景涵怒不可遏地大吼道。

兩隻貓差點兒被嚇得原地彈起,知道自己闖禍了,小白老虎趕緊叼起小白貓要逃,卻已被白景涵伸手擒住。

“你們一個也別想逃!”白景涵將他們拎起來,“我要將你們從家裏扔出去!”

兩隻貓被震得縮耳朵,白景涵嘴上這麽說,其實也不敢真把愛妻的寶貝兒子的寶貝貓扔出去。

片刻後,兩隻貓被夾住了後頸,並排掛在晾衣架上,與一堆傭人洗好的衣物掛在一起。

“都怪你。”小白貓喵嗷一聲叫,朝著小白虎就是一爪子。

“是你先惹我的!”小白虎也齜著牙,惡狠狠地回敬了一爪子。

“都怪你!我們現在下不去了,怪你怪你怪你!”

“明明是怪你!都是因為你追我,怪你怪你怪你!”

還在晾衣服的傭人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吵架打架。

兩隻貓都喵嗷嗷嗷地亂叫,隔空拿前爪瘋狂踹打對方,卻根本夠不著,隻能像**秋千一樣,在晾衣架上晃來晃去。

酒宴上,白鷺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拉著鍾樾去敬酒。

今天酒宴來的人不少,來自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很神奇的是,來了這麽多人,白鷺竟然能分清他們誰是誰,還能高高興興地聊上幾句。

鍾樾看著他敬酒,感覺看見了白鷺不同往常的一麵。

一把劍,竟然也能表現得如此通人性。

“柳老板,生意興隆!”白鷺端著酒杯上前去,朝一位商人打扮的男人打招呼。

“白少爺,恭喜恭喜啊!”對方也很熱忱,目光落到鍾樾身上:“這位是…鍾師傅!我知道你,你在城裏可是個大名人!”

鍾樾隻微微一笑,沒說話。

“祝賀二位,二位今日喜結連理,我祝二位白頭偕老!”男人高聲說。

“我們結的是親家,結婚的是我倆養的貓。”白鷺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人卻依然還牽著鍾樾的手。

“哎喲,瞧我,酒喝多了,都糊塗了!”男人大笑起來,又一次看向鍾樾:“鍾師傅,不如我們喝一杯?我想和你聊聊很久了…”

白鷺忽然便察覺到了一絲威脅感,連忙擋在鍾樾身前道:“他…他不會喝酒!要喝我替他喝!”

男人愣了愣,旋即又裝作豪爽地大笑起來:“這你可不許耍賴,白少爺,你跟我喝是一杯,替他喝又是一杯…”

“知道知道。”白鷺手一揮道:“兩杯滿上!”

-

這一場酒宴持續了許久,白鷺拉著鍾樾敬酒,花去了約莫半個時辰。

鍾樾發現,白鷺這人看上去挺會交際,實際不太懂拒絕,別人喊他喝,他就乖乖喝了。

不過,從酒量上看,確實比鍾樾要強許多,喝了這麽多酒,人看上去還算清醒。

酒宴散場後,白鷺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裏捏著一個空酒瓶,輕輕地打著酒嗝,雙頰泛著一層不明顯的薄紅。

“媽媽的好大兒啊!”白夫人這會兒過來了,“你怎麽喝了這麽多…抬頭看看,你還認得媽嗎?”

白鷺抬頭,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媽,我把他們全部都喝倒了。”

這是實話,有不少客人都喝不過白鷺,最後醉得讓傭人攙扶著出去的。

“唉,早些回屋歇著吧,你的貓兒們呢?”白夫人四處張望,到處不見兩隻貓蹤影。

“肯定…嗝!洞房。”白鷺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喝得確實有點兒多了。

主要是,想和鍾樾喝酒的人太多了。

“你房間在哪兒?我把你扶回去。”鍾樾見他是真醉了,便主動道。

白鷺看著他,搖了搖頭。

然後,又向他伸出了手。

鍾樾都搞不懂他這是要還是不要,白夫人笑起來,解釋道:“他在朝你撒嬌呢。”

白鷺臉又略微紅了一點點,動了動手指,最後也不等鍾樾牽,直接把自己的手塞進鍾樾手裏。

鍾樾被他牽著,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喝醉酒的緣故,白鷺的手心十分溫暖,甚至可以稱得上滾燙。

在這種時候,他很容易會忘記對方是一把劍。

劍本是冰冷堅硬的,而他手裏觸到的是柔軟,甚至能透過指尖,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白鷺帶著他在偌大的宅邸中繞來繞去,終於繞到了自己的臥室。

鍾樾眼看他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除去西裝外套,扯鬆襯衫領口,心想,這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人,怎麽會是一把劍呢。

然而白鷺搖身一變,竟然當著他的麵,變成了一把劍。

鍾樾眸光微凜,隻見這寶劍先以劍尖指地,快快樂樂地轉了幾圈,又開始原地蹦蹦跳跳,劍穗隨動作一聳一聳。

隨後,赤色寶劍橫空揮來,將空氣劈得虎虎生風,還將木桌硬生生削掉了一個角。

完了,這劍發起酒瘋了。

生怕他就這麽飛出去,鍾樾連忙將房門帶上。

寶劍被擋住了去路,於是又跌回毛絨地毯上,在鍾樾眼前翻滾,滾啊滾啊撞上沙發,嗷一聲變回渾身赤.裸的青年。

鍾樾:“……”

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白鷺說話。

白鷺坐在地上,揉著剛才被撞疼的位置,有點兒茫然地看著鍾樾。

鍾樾目光落在那些可怖的傷痕上,這會兒實在有些心疼,這畢竟是他造出來的寶劍,三千多年沒見,竟然變成了這麽殘破的模樣。

鍾樾慢慢走過去,問他:“疼嗎。”

白鷺又打了一個酒嗝,被鍾樾注視著,竟然微微不好意思起來,低下了頭去。

“想讓我給你治好嗎?”鍾樾低頭看著他,不確定地問道:“傷好了以後,你會做壞事嗎?”

“做壞事。”白鷺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繼續打酒嗝。

鍾樾隨即意識到,白鷺現在意識顯然不太清醒,要溝通也許比較困難。

對方此刻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鍾樾能透過對方黝黑的雙眼看見自己。

鍾樾難以判斷,現在展現在他麵前的白鷺,是本質還是表象。

結果白鷺笑起來了,高興地說:“我再給你表演舞劍…”

眼看著他又要再上演活人變劍,鍾樾急忙抓住了他:“我不想看。”

這一下拉得比較急切,竟然直接把白鷺拉到了自己身前。

白鷺被製止住了,身體緊接著鍾樾的身體。

兩人貼了不過數秒,鍾樾忽然便察覺到了某種異樣,兩人同時低頭看去。

雖然白鷺身上滿是傷痕,但關鍵部分還是完好無損的。

顏色與身上皮膚一般白皙,稍微有些兒淡粉色,此刻看上去精神飽滿。

“啊。”白鷺一臉不可思議道,“它居然站起來了!”

鍾樾:“?”

白鷺大方地朝鍾樾**自我,說:“不知道為什麽,它總是站不起來,我一直以為它是壞的,沒想到是好的!”

鍾樾依舊說不出話來,白鷺一手捧著它,仿佛六旬老人重獲新生,眼裏充滿了喜悅。

“我…我竟然站起來了!我站起來了!”白鷺激動得一蹦,看模樣仿佛想繞著房間跑圈。

鍾樾如同看瘋子一般看著他,最後評價道:“挺好,恭喜你。”

“我…我要讓我弟弟看看!我竟然站起來了!弟弟…嗝!”白鷺猛地打了一個酒嗝,抬腿就想要往房外衝。

鍾樾不懂為什麽要拿給一隻貓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才沒讓他在自家裸.奔起來。

白鷺當下又醉又瘋,鍾樾把門窗關好後,甚至起了幹脆把人捆起來的衝動。

待白鷺激動過一番,他又漸漸地皺起了眉,呈現出苦惱狀。

“感覺…不太舒服,跟別人說的不一樣。”白鷺低頭與它對視著。

這是他化形以來,第一次嚐試開發這個新工具,顯然他十分摸不著頭腦。

因為得不到因有的照顧,它這會兒正微微發著抖,向外吐露著透明**。

鍾樾是第一次看別人這樣,臉禁不住有些兒發熱。

白鷺低頭搗鼓了一會兒,鍾樾旋即震驚地發現,這把毫無常識的寶劍,竟然試圖用手掐自己的…

若是這樣,也許都不用鍾樾動手,這把傻劍會親手把自己給滅掉。

“你…過來。”鍾樾說出這兩個字時,感覺自己是徹底豁出去了,“我教你。”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大寶劍:我站起來了我站起來了從今往後我就是大猛1明天我就娶鍾美人回家我們沒日沒夜亂七八糟(寶劍狂喜.jpg)

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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