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樾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盡可能冷靜下來,站在白鷺對麵,微紅著臉說:“你…先握住…不對,不要掐。”

白鷺醉得迷迷糊糊的,一個簡單的動作學了好半天,最後竟然直接就這麽過來了。

“你站這麽遠做什麽…”白鷺打著酒嗝,來到他身前,“然後呢?”

他靠得極近,以至於他們能夠緊密地挨在一起。

還未等鍾樾回答,白鷺便紅了臉,專注地看著他:“感覺這樣…好像還挺舒服的。”

鍾樾:“……”

他微閉上眼,嚐試著用頭輕輕蹭了蹭他,逐漸露出一臉沉醉的模樣。

鍾樾看著他輕顫的長睫毛,好半晌沒有動作,最後微退開身子,一手抓住了他。

白鷺瞬間受到了驚嚇,睜開了雙眼,像突然被扼住肢體的魚,眼神裏有幾分無助與茫然。

“你…自己像這樣…”鍾樾避開他的視線,強作認真地教他:“不要閉眼,看著,學會了你自己來。”

這家夥太懶了,光靠在他肩頭享受。

聽見對方的聲音,鍾樾的麵頰便越發滾燙起來,最終選擇放開了他,背過身去:“你自己來。”

忽然被鬆開,白鷺睜開了眼,露出些微不太滿意的表情。

見鍾樾是真的不打算幫他了,他隻能自己努力起來。

鍾樾背對著他,感覺手心還有溫熱濕潤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他活了幾千年,都從沒做過這種事。

看樣子這劍化形應當沒多久,不然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要人教…

“哥…”沒過多久,背後便傳來聲音。

白鷺走了過來,拉著鍾樾的手臂,低聲說:“你來好不好,我覺得你做得比較好。”

鍾樾一愣,不願意理他:“你自己摸索,我不可能每次都幫你。”

“這次你幫我好不好。”白鷺直接繞到他麵前,抓著他的手臂,“我做不好…不夠舒服…”

他看上去很著急,臉紅眼睛也紅,仿佛是種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哥哥…你幫我一下好不好。”白鷺抱著他的手臂懇求,甚至開始改口喊“樾樾”。

“你撒嬌也沒用。”鍾樾此刻在想,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造出了這麽個麻煩來。

“樾樾…我明天帶你出去玩…我給你介紹個老婆…下次我幫你…”白鷺語無倫次地跟他提條件。

“不需要。”鍾樾不為所動。

白鷺愣了愣,見無論如何都說不動他,自己又實在很想要他幫忙,頓時越發著急,難過得眼睛都濕潤了。

鍾樾:“……”

他造出來的寶劍,此刻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像是被拋棄了一般,最後自己低頭胡來。

“沒事你哭什麽。”鍾樾在心底歎了口氣,慢慢走到他身後,將手繞到前邊去,覆上他的手。

他這麽一妥協,白鷺反而就像被打開了開關,直接哭了起來。

“你不幫我…你讓我舒服了又不管我…”白鷺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邊哭還邊打酒嗝,整個人狼狽透了。

“我現在不就在幫你嗎。”鍾樾無奈極了,手把手教他活動著,“你喝醉了,以後別再這麽喝了。”

包括他,誰能經受得起這種禍害啊。

白鷺止不住抽氣,一手任由鍾樾握著,另一手不斷地擦著眼淚。

“行了,別哭了。”鍾樾稍微加快動作。

這劍好歹活了有兩千年了,怎麽就跟個小孩兒似的,明明是他造出來的,卻半點兒不像他。

當然,除了長得好看這點。

白鷺白皙的身體漸漸透出橘紅,從脖頸一直蔓延到後背。

“太…太舒服了…”白鷺顯得十分不知所措,人快要站不住那般往前跌,“為什麽會這樣…”

鍾樾用另一手抓住他,沉默地用力推動著他的手。

沒過多久,白鷺便徹底卸了勁兒,隨著鍾樾的鬆手,他整個人跪坐到地上去,用力地喘著氣,眼裏還含著眼淚。

“這些…是什麽…怎麽這麽多…”白鷺迷茫地打量著自己顫抖的手,隨後轉頭望向鍾樾。

鍾樾抽過放在桌上的一塊布,默默將自己的手擦幹淨,再將布扔給白鷺。

“自己擦擦。”鍾樾說。

白鷺燒紅著雙頰,麵上還有被淚水打濕的痕跡,茫然地擦拭著自己的手和腹部。

往下擦時,他的身體還會情不自禁地顫抖,人仿佛還停留在剛才劇烈的感覺中。

鍾樾看了,不知為何,竟也有種起反應的感覺。

他多站了一會兒,便放任白鷺獨自呆坐,轉身離開了房間。

鍾樾這晚是在白家過的夜,白夫人特地給他準備了舒適的客房。

但他這一夜顯然睡得不好,翻來覆去,腦子裏全是在白鷺房裏的情形。

邱煜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許是陪老婆。

鍾樾一直到天蒙蒙亮,依舊沒有半分睡意,索性起身更衣洗漱。

推門出去,便有白家傭人守候在外,朝他行了一禮,道:“鍾先生,您醒了,請隨我到餐廳用早餐吧。”

鍾樾隨她前行,白家的房子完全是西式裝潢,牆上點著橘色的燈,掛著各種各樣的壁畫。

餐廳裏,餐桌旁坐著白家的男女主人,桌上擺滿了各色餐點。

在餐桌旁的地麵上,是正慢條斯理吃著小魚幹喝著鮮羊奶的白貓,它後邊擺著鍾樾親手做的貓窩,小白老虎就睡在貓窩裏,輕輕地打著呼嚕。

“鍾師傅醒啦?快坐快坐!”白夫人連忙熱情招待道,“昨晚睡得好不好,席夢思的床墊還睡得習慣嗎?”

“我睡得很好,多謝夫人招待。”鍾樾禮貌道。

“瞧你說的什麽話,你把大壯嫁進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啦。”白夫人高興道。

地上,“鍾大壯”睡得蹬了蹬腳,白貓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早餐合不合你胃口,若是吃不慣,我讓廚房做些你想吃的。”白夫人笑著說。

“我吃得慣,謝謝。”鍾樾回道。

這位夫人真是十分溫柔大方,相較之下,男主人白景涵就顯得冷漠得多。

他正一臉平靜地看著報紙,仿佛當鍾樾不存在那般。

“兒子怎麽還沒起?”白夫人皺眉,朝旁邊管家吩咐道:“老陳,你去把他喊起來,不吃早餐怎麽行。”

管家領命前去,不出半小時,白鷺便打著哈欠出現在了餐桌旁。

鍾樾想起昨晚的事情,但麵色依然平靜,默不作聲地喝著粥。

反倒是白鷺微微紅了臉,不太好意思地低頭啃著吐司,最後被嗆著,瘋狂給自己灌牛奶。

“這孩子怎麽回事?吃這麽急做什麽,又沒人跟你搶。”白夫人連忙抽了紙給他擦嘴。

鍾樾依舊麵無表情,過了一會兒,感覺有什麽輕輕撞了撞自己的右腳。

他微一抬眼,就知道是白鷺在悄悄踢他。

對方紅著臉,也不好意思看他,幾乎快要將臉埋進盤裏。

鍾樾心想,你昨晚可不見得有這麽害羞。

吃過早飯,鍾樾想將邱煜抱回家去,剛彎下腰,就聽見有人喊他。

“鍾樾。”白鷺站在牆後邊。

鍾樾轉過頭去,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暫時不抱邱煜了,走過去:“現在又改回喊我名字了?”

“哥…哥哥。”白鷺瞬間紅了臉,看都不敢看他。

鍾樾頓時覺得有些兒好笑,便問他:“喊我做什麽?”

白鷺看了看周圍,悄悄拉過他的袖角,說:“出去說。”

-

兩人沿著白家修剪整齊的庭院走出去,白鷺將他帶到一個刷了白漆的亭子裏,二人相對坐下。

有傭人貼心地給他們倒上了花茶,安置好點心。

“能先回避一下嗎,我想單獨和他說說話。”白鷺對守在旁邊的傭人說。

傭人於是鞠了一躬,禮貌地退下了。

鍾樾嚐了一點兒花茶,入口是略微有些酸甜的味道。

“哥哥。”白鷺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襠,不甚好意思道:“我昨晚喝醉了。”

“嗯。”鍾樾應了一聲。

白鷺臉又紅了起來,紅得火燒火燎的:“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鍾樾看著他,想了想,說:“你讓我教你怎麽…”

“對。”白鷺竟然答應得很爽快,“謝謝你教我,我是說…除了這個,我有沒有…”

白鷺徹底臉紅了,直接把臉埋在麵前的石桌上。

鍾樾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白鷺指的是當著他的麵舞劍的事。

對於劍來說,竟然是這件事比較讓他害羞。

出於不暴露身份的考慮,鍾樾的回答是“沒有”。

白鷺即刻抬起了頭,臉完全不紅了,高興道:“沒有就好!…我昨晚真的好舒服,下次你還會幫我嗎?”

他看上去十分認真,眼裏亮亮的,將這事說得像幫忙捶背一樣自然。

可惡,劍為什麽沒有羞恥心呢。

“不會再幫你。”鍾樾喝著茶拒絕道。

“為什麽?”白鷺失落起來,隨後提議道:“我也可以幫你的,今晚怎麽樣?”

“不需要。”鍾樾說,“你找別人去。”

“別人肯定沒你手藝好…”白鷺嘀咕道,“它以後可能就認準你的手了…”

鍾樾不肯理會他,免得這玩意以後一起立就興高采烈地來找他。

白鷺還在思考,怎樣才能說服鍾樾,成為長期互幫互助合作夥伴,就有傭人急急忙忙地跑了上來。

“幹什麽?不是說讓我和他單獨聊聊嗎,正在談大生意呢。”白鷺不悅道。

“少…少爺,出大事兒了!”傭人著急道。

白鷺心想,究竟什麽大事兒,能比說服鍾樾、讓自己舒服更大嗎。

“少爺!真是大事不好哇!”傭人抱著頭說:“少爺看中的那把劍鞘,店家準備要拿去拍賣了!”

“什麽?!!!”白鷺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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