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知道慕聖現在已經是元生門的內門弟子後更是不勝唏噓,一別經年沒想到慕聖現在已是這般高度,自己卻基本上沒有什麽長進,還在元嬰境。

慕聖勸道:“我不像北郭大人您這樣有官職在身,又有家族要照顧,無牽掛故然也就修行精進了。”

村長點了點頭道:“我刻意營造這樹屋,也就是想要體會你們這種與自然融合,物我兩忘的意境。”說到這裏,村長歎了口氣道:“可惜終究是人造的不及自然的啊!”

慕聖也不好說什麽,幹脆轉移話題問道:“當時我住在這裏時,與阿蓮家裏頗為談得來,不知他們家裏現在是何情況?”

“這……”村長麵露尷尬之色道:“實不相瞞,村子裏的具體事務我卻不太關心,實不知她家現在是何情況?”

慕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道:“我還有事要去京畿城,就不與大人您多聊了,阿蓮家裏與我有些交情,我這就拜會後離去。”

村長額首道:“既如此,我也不便強求,你若有空隨時可以過來坐坐,我自當掃榻相迎。”

慕聖謝過村長,往阿蓮家走去,這麽多年過去不知道阿蓮生活的可好,是否去學了一門手藝?有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慕聖漫步在北郭村的村路上,這裏的一切都變化不大,北郭家自己的房間倒是擴充了許多,但居住在這裏的凡人村落,基本上沒有變化。

慕聖離開螺髻山時就已經是深秋了,此時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雪來,雪花不大飛飛揚揚的,迷離了行人的雙眼。慕聖望著這飄下的雪花,無端就想起了阿蓮,也是在下雪的時候遇見的她。

轉個彎前麵就應該到了當時遇見阿蓮的地方吧?慕聖走在這裏完全如凡人一般,沒有施展自己的神識去查看,體驗著在這裏當凡人的感覺。

路一轉慕聖就看見了一片殘垣斷壁,慕聖一愣,這房子不是當年那瘋婆婆黃阿婆的居所嗎?這百多年過去恐怕她早已經過世,否則房屋怎麽會破敗成這樣?慕聖忍不住用神識一掃,那殘垣斷壁下確實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隻有一些老鼠等小動物。

見了此般頹敗景象,慕聖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阿蓮沒有修行隻是個凡人,恐怕現在也早就不在了吧?於是不由加快了腳步,向阿蓮家走去。

當時看阿蓮不開心,差點尋了短見,慕聖答應出手相幫,但後來因為自己也是居無定所,便也沒有將阿蓮帶在身邊,隻給介紹了個學習刺繡的去處,之後也不知道阿蓮怎麽樣了。

邊走邊想間就看見了阿蓮家的房子,這房子跟慕聖才見阿蓮時不同,擴建增加了些,應該是後來阿蓮的哥哥阿虎結婚時弄的,這百多年過去磚瓦也顯得有些破敗了,畢竟慕聖離開的太久。

慕聖走到門前想了想,還是喊起了阿虎的名字,畢竟直接喊女人的名字不太好,兩人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喊了一會就見有人將房門打開,卻是一個小姑娘,也是十三四歲的模樣,眉頭微皺的瞅著自己,恍惚間看去與阿蓮一般無二。

“這位哥哥怎麽喊的是我家祖爺爺的名字?他可是走了很多年了。”

慕聖聽了一怔,想想也是,這一百多年過去,阿虎怎麽可能還活在世上。“那麽現在家裏的男主人是誰?可肯出來一見,我是你家祖爺爺的朋友,修行之人。”慕聖這話明著是對小姑娘說的,但卻暗暗使用了傳音之術,整個宅內的人應該都能聽見。

小姑娘聽了臉上顯出猶豫之色,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就見屋內有人應道:“不知仙長駕到,有失遠迎了。”

小姑娘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的爺爺和父親都慌裏慌張的從房內迎接了出來。“仙長不嫌寒舍簡陋還請屋內一座。”老者忙邀請慕聖進內。

慕聖笑了笑也不推遲,隨著兩位家裏的男主人進了房中。火塘還是那個火塘,隻是家裏的家具擺設改變了不少,慕聖在火塘旁坐下,老婦人燒開了水給慕聖倒上茶,慕聖這才開口說道:“我先前在咱們凡人村待過,與你家先祖有些交情,今日過此,特來拜訪。”說著將阿虎阿蓮及其父母的名字一一道來,並將當日情景說了。

那老者聽了連連點頭道:“仙長是得道高人,不像我等凡夫俗子,百年後俱化為塵土。仙長所說阿虎正是鄙人父親,阿蓮是我姑姑,早已做古多時了。”說著不勝唏噓。

慕聖早已想到是這般結果,倒不覺得怎樣,淡淡的說道:“我從咱們這北郭村走後,你父親和你姑姑後來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不知他們過得可好?你可說來聽聽。”

“仙長見問,敢不如實說來。”老者拘謹的回道。

慕聖很無奈,跟阿虎家的後人說過幾次,大家平等相交,不用這麽客氣,但似乎凡人對修真者的恭敬已經深入骨髓改不過來,慕聖也隻得罷了。

原來這慕聖他們離去後,阿蓮也藉著南宮玉環的推薦去金針繡坊,打算在那裏學得繡藝,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誰知道才去了不足兩年,阿姆就生了病,花光了家中的積蓄。

金針繡坊前三年是學徒期,根本就賺不到錢,頭一年反倒要往裏麵教學費,要不是慕聖給了些銀兩,阿蓮連這個學習的機會都沒有。

且阿蓮學藝才不到兩年的時間,也沒有學到什麽特別的繡藝,無法賺到治病的費用,不得已隻得又回到村裏,伺候重病在身,臥床不起的阿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阿姆在半年後還是去世了,因為買藥治病的緣故,這樣一來家裏就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阿虎的年紀越來越大,還沒有結婚,老爹看在眼裏,隻得逼著阿蓮嫁給文家進行換婚。阿蓮無奈別無他法,也隻有委屈自己嫁給自己不愛的文家大郎,嫁過去後沒有幾年就鬱悶而死,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