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中慕賢還在盤膝打坐,但身邊的靈石已經少了一大半,身上的氣息也是在節節攀升,慕聖用神識一看,慕賢的氣息這會差不多已經攀升到五氣圓滿期,離衝擊築基期也隻剩下一步之遙了。
慕聖想了想將今晚要用的東西全都準備出來,以期給林府之人一個驚喜,收拾好這些東西後,慕聖就打算去宴會上了,慕賢即使沒有醒來,也隻得罷了。
家宴設在府中後花園中,花園裏有一片荷塘,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花殘荷敗,一派蕭瑟之意,秋風吹起,冷徹心扉。林遠之前提議將宴席開在房中,這樣來賓不會那麽冷,可慕聖執意不肯,非要將宴席擺在此處。林遠無奈隻得依了。
府中桌椅沿著池塘依次擺開,尚且不夠,還到外麵又行租借了些桌椅板凳,這才足夠林府之人落座。林遠又在外麵租借了些火盆,以期晚上不至於那麽冷,不過木炭還沒有點燃便被慕聖製止,道:“無需這些東西,我請大家宴飲,必然不會冷到大家。”
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了,林遠命人將府中燈火點上,慕聖搖了搖頭道:“不必,你且隨我來吧。”
林遠不解其意,隻得跟在慕聖後麵往園中走去,一踏入後花園,慕聖將手一揚,手中符籙飄飄飛去,落在園中花木之上,瞬間燃燒起來,一時間園中明亮的就如白晝一般,且這火無煙無味,筆直向上,並不會燒到其他物體,看上去非常安全。
慕聖調侃道:“林大人現在如何啊,可還要點燈燭?”
林遠聽慕聖以大人稱呼,嚇得差點跪倒,一鞠到地忙道:“師公祖,你這是要折煞晚輩啊,我對師公祖的意見再也不敢質疑了。”
慕聖道:“那就好,請大家入園吧。”林遠再也不敢置喙,忙吩咐下去讓大家入園。雖然有了火燭的照亮,但園中按照慕聖的意思,是什麽都沒有布置,一派寥落之意,池塘中荷殘葉敗,也沒有引新水灌園,池中發出一股臭味,讓人忍不住掩鼻。
眾人魚貫而入,見此破敗景象紛紛皺眉不已,慕聖也不多說,坐在花園假山一塊高地旁的位置上,見人來了大半,這才將袍袖一揮,隻見一股暖風吹過,園中景色忽然一變,隻見院中花草忽然一時繁茂起來,池中荷花瞬間綻放,霧氣籠罩,景色無比秀麗,無法形容,陣陣香風襲人,令人神清氣爽,飄飄然好像身在雲中。
眾人見了放出陣陣驚歎,此時的心情也大大轉變了,覺得做官為宦實在沒什麽意思,自己的肉體像隻死老鼠一樣卑賤,每天所做之事也是蠅營狗苟的同樣卑微。
慕聖將手一揮,方才百無一物的後花園中,此刻門窗屋梁上都裝飾著奇珍異寶,屏風帳幕都畫著仙鶴。慕聖手又一揚,不一會兒,四個青衣女子捧著碧玉的盤子進來,其中的器皿光彩照人,不是神州有的東西,擺上來的美酒佳肴也從來沒有人吃過。園內各處點起了五顏六色的彩燈,照得園中光彩迷離。不一會又叫來了二十個奏樂的女子,一個個都是絕代佳麗,列坐在池塘麵前。
那些奏樂女子將碧玉箏調好弦,彈奏了起來,歌曲和音樂雖然不像《雲門大卷》和《韶樂》這些古代名曲那樣演奏後能引來鳳凰,但旋律十分清亮,宛轉動聽,一時間賓主敬酒酬答十分快活。
慕聖手托酒盞向大家說道:“我來到天地間幾百個春秋了,少年之時每見春日和煦春風柔和,花草芳香鶯歌燕舞時,就不自覺地歡喜快樂起來。等到這樣的秋天來臨時,又未曾不感到傷懷與悲哀。令我悲傷的,不是秋色而是人生呀。青春年華就好像明媚的春天,老態龍鍾的暮年則如脫盡芳華的秋天。風肅氣爽,萬木凋落,長空寥廓,塞雁連聲。”
慕聖用箸擊打酒盞,合著玉箏唱道:“陽春時節天氣和,萬物芳盡人如何。素秋時節天地肅,榮秀叢林立衰促。有同人世當少年,壯心儀貌皆儼然。一裏形羸又發白,舊遊空使淚連連。有形皆朽孰不知,休吟春景與秋時。爭如且醉杯中酒,榮華零悴總奚為。”
眾人聽了有潸然落淚的,有放杯沉思的,一時間全都安靜下來。慕聖道:“你們這些人啊,長期在人間做官,久吃腥膻的魚肉,心中盡是貪欲私心,像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使你們步履艱難哪。可憐為世上的榮華迷了心竅,自己甘心赴湯蹈火,聰明反被聰明誤,工於心計反害了自己,從此將在生生死死的苦海中沉浮,看不到彼岸,所以才特意將你們請到這裏來,想使你們開竅醒悟啊。”
這時府中眾人才知道慕聖的道法高深,一改之前的態度,更有弟子想要拜慕聖為師,學那玄之又玄的法術,都被慕聖一一婉拒了。除了這些拜師的,還有過來求醫問藥的,都是積年老病,疑難雜症,遍尋良醫也不得醫治的怪病。
慕聖雖然不懂什麽醫理藥性,但好在手中靈藥多啊,這些靈藥對凡俗之人來說,都是活死人而肉白骨的上佳之藥,於是慕聖將靈藥化在酒水中,與前來看病之人一一喝了,不一時那些喝了藥酒之人便好轉過來,紛紛謝過慕聖,更加將慕聖視為神人。
忽有一儀表堂堂,氣宇軒昂之年青人,從人群外麵走了進來,雖然有很多人圍著慕聖,幾乎可以說是圍的水泄不通,但那人卻勝是閑庭信步的走了進來,步履從容,毫無擁擠之意,一旁之人也不知怎的,隻覺的此人走來時,不自覺的就想給他避讓,不一時間就讓出一條路來。
慕聖大喜道:“弟弟你來了。”
林遠聽了一愣道:“這……是慕賢師公祖嗎?”
那人笑道:“哥哥都喊我弟弟,那不是我,還能是誰?”
“啊!?”林遠聽了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