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住手!”
一聲沉喝傳來,一股極強的威壓衝出,照著徐問狠狠壓下,赫然是金丹真人特有的神識威壓。
飛龍商行果然不愧是僅次於大宗門的勢力,駐地內竟然有金丹真人鎮守。
要是數年前,遇上一位金丹真人,徐問即使一萬個不願,也隻能暫時退避。
但現在,有了紫金鎖龍鏈作為底牌,自身神識威能也不遜色普通金丹,他再不用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也是一聲冷喝,龍睛瞳孔在徐問雙眼深處一閃而過,蜃龍魂晶全力發動。
一股絲毫不弱於對方的威壓從他身上升起,照著對方的神識狠狠撞去。
無聲的巨響中,方圓百丈內的房屋仿佛紙做的一樣,瞬間爆開,化作無數碎片。
一連串慘叫聲跟著響起,這個區域內的其他人都倒了大黴,輕的神魂劇震、頭暈眼花,重的直接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對方是貨真價實的金丹,徐問卻是借助了外力,自然不能完全消減對方的威壓,依舊有股股餘力直奔徐問而來。
但這點力量已經不足以壓倒徐問,青鸞珠微微一亮,頓時將餘力消融無形。
“你…你到底是何人?”
驚呼聲響起,一個郝澤龍陪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緩步走出。
老嫗氣度淵深,赫然是一位金丹真人,但這刻的神情卻是又驚又怒,看著徐問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築基與金丹的差別,遠比煉氣與築基的差別更大,徐問明明隻有築基修為,卻能硬抗她金丹威壓。
這等人才、手段,即使在八周山的核心弟子中也極難見到。
但隻是瞬間,驚訝就被憤怒壓下,真人之威不容褻瀆,被一個築基小輩正麵衝撞,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心下一動,一道道頎長的利爪從她背後彈出,強烈的殺機衝天而起。
哪怕對方有些來頭,她也要好好給對方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尊卑。
郝澤龍則是驚喜交加,看著徐問你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件至寶。
他這種人八麵玲瓏、手眼活泛,接天城稍微重要一點的人他都有印象。
他其實是認識徐問這個坊市管事的,但以他的身份,並未太將徐問放在眼裏。
手下人那些事情,他雖然不參與,卻也是知道一二的。
他也知道這樣對商行的聲譽不好,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他要人幫他幹活,就不能斷了人家財路。
因此,即使知道徐問不是那種完全沒有根腳的修士,也沒有出麵,而是希望以飛龍商行的勢頭壓服徐問。
至於後麵,他自然會斬殺幾人,於適當時機拜訪徐問,裝出青天大老爺的樣子,將這件事徹底揭過。
不僅保持了天龍商行的聲譽,還能收服徐問這個坊市管事,有利於他們下一步業務的開展。
但那是後話,麵前之事,還是飛龍商行的聲譽、麵子更重要。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以為可以任人揉捏的小白兔,其實卻是一隻吊睛大白虎裝扮的,一出手就讓手下那些蠢貨死傷慘重。
連好不容易籠絡來養老的碧華真人,都在徐問手上沒討到好。
當然,這其實都不是大事,以碧華真人的手段,真要過招,隻是築基的徐問絕對不會是對手。
但徐問身上那一股而逝的氣息,卻讓他瞬間壓下了出手的想法,準備將事情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眼看碧華就要暴起發難,郝澤龍猛然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搶先對徐問道:
“原來是徐兄,見諒見諒,剛剛正和碧華前輩談事情,一時沒注意到外麵。”
說罷,他看了看被徐問控製的幾人,指著最早與徐問接洽的那人喝道:
“池老五,這是怎麽回事,你不知道徐管事是我飛龍商行的貴客麽?如何好怠慢於他?”
這個轉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時不明白郝澤龍這是發什麽瘋。
商隊跋涉萬裏,中間難免會有人出事,池老五等人不是第一次吃絕戶,發死人財了。
以前,郝澤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搞出大事,都聽任他們處理。
他們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那些有背景有根腳人的東西,他們是絕對不會動的,隻會挑一些散修或者小勢力的人下手。
貪墨海珊瑚的東西前,他們也打聽過,知道海珊瑚隻是一個不起眼商會的東家。
連押運東西都要東家親自上,能有多大勢力,因此做起來毫無壓力。
之前海珍珠的上門也印證了對方所想,麵對他種種軟釘子,海珍珠毫無辦法。
沒想到,徐問這個坊市管事以來,郝澤龍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區區一個坊市管事,什麽時候有這麽大能量了。
他不懂,姚碧華卻很快猜出了一些郝澤龍的心思。
池老五平時對她很是恭敬,不想對方莫名其妙因為這點事而倒黴,便給對方使了個眼色。
池老五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明白有地方出了問題,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裏,但他可是深知郝澤龍的心狠手辣的,當即大聲喊道:
“這位道友有同伴半途失蹤,他前來取東西,可能下麵的小兔崽子搞錯數量了,才弄得這麽一出!”
這家夥還算沒蠢到家,暫時不用剁了當食物!
郝澤龍心裏罵了一聲,雙目一瞪道:
“立即去把徐道友同伴的東西找出來,少了一根毛我就扒了你的皮!”
“還有,將那天管事的人一起找來,將徐道友朋友失蹤的情況一並說明白!”
說到這裏,郝澤龍看向徐問,哈哈一笑道:
“道友能否放了這些蠢貨,讓他們先弄清楚你朋友的情況,事後我必定重重處罰他們!”
心中對飛龍商行的印象差到極點,但徐問是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來報複的,這時候跟他們計較不是時候。
淡淡一笑,點點頭道:
“也好,那就麻煩郝東家了!”
心下一動,青鱗劍、雷電銅砣、捆仙繩齊齊收起,七八個人死狗一樣被扔到地上。
四周立即有人趕上,將他們抬到一邊去處理事情。
郝澤龍與姚碧華這時才注意到徐問的這幾件法器,隻是一眼,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兩件三階法器,一件二階上品法器,都是各階法器中的精品,不說有個金丹老子的郝澤龍,就是姚碧華這個金丹真人自己,身價都未必比徐問豐厚。
眼神一動,壓下其他想法,郝澤龍上前一步,往飛龍商行中間的幾幢房子一指道:
“徐兄,這裏太過醃臢殘破,不如我們到那裏等會!”
“放心,這些家夥雖然蠢了點,但我的命令他們還是會聽的!”
飛龍商行占地極大,徐問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外圍接待室和交貨區。
這些地方的建築基本被之前的交手徹底毀壞,必須完全重建,但核心區域卻有陣法保護,並沒有受到多大波及。
也不怕他們有什麽手段,徐問嗬嗬一笑,點頭道:
“好,那就麻煩郝掌櫃了!”
三人進了飛龍商會的裏間,這裏與外界又截然不同。
雕欄玉砌、樓台歌榭、碧樹瓊花,完全可用白玉為堂金作馬拉形容,極盡奢華享受之能事,恍如真的仙境一般。
別說徐問居住的飛瀑雅築,即使接天城的城主府也遠遠不能與他們相比。
如果純粹論到財富,飛龍商行還真不在各大勢力之下。
一路上,郝澤龍和姚碧華都在暗暗打量徐問的神色,見他隻是稍稍掃了一眼四周就不再多看,心中對徐問頓時又高看了一眼。
許多散修,即使修為已經頗高,但平時一門心思花在修煉上,苦日子過慣了,乍一見到這個場景,有些人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與此相比,鎮定自若的徐問自然顯得不同凡響,讓人不敢等閑視之。
三人來到一間豪奢之極的琥珀大廳,許多徐問從未見過的靈果、靈茶流水般送上。
身為金丹真人,姚碧華幾乎不怎麽說話,身為主人的郝澤龍自然要負擔起活躍氣氛的責任。
加上有意結交徐問,郝澤龍妙語連珠,飛龍商社行走四方所遇到的種種趣事、妙事娓娓道來,倒是不顯沉悶。
有郝澤龍親自過問並作陪,另外六隻箱子很快找到並送了過來,海珊瑚失蹤的事情也很快就搞清楚了。
他們這個商隊雖然是至元門直通八周山,卻不是一路都不停留,經過某些比較重要節點仙城的時候,也會停留一二。
在流雲穀一處名為雲嵐城歇息時,海珊瑚不知怎麽地就跟流雲穀的一些弟子起了衝突,最後竟然惹出了一位金丹真人將她擒下。
海珊瑚隻是搭乘商隊一起行動,並不是商隊成員,又沒有什麽認識的人,自然沒有人替她出麵。
歇息時間一到,飛龍商行絲毫沒有顧忌生死不知的海珊瑚,毫不猶豫地繼續出發,於是才發生了後來的一些事情。
當然,有些話不便擺到台麵上來說。
他們肯定是看到有金丹出手,料定海珊瑚回不來,才打算吞沒她的東西,甚至因此而刻意早些出發都有可能。
一拍桌子,郝澤龍大聲道:
“這流雲穀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徐兄,我與你一起走一趟,一定要問他們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