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地打量了郝澤龍一眼,徐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對方弄得哪出。

他們其實遠遠見過見麵,郝澤龍表麵上笑嗬嗬,對所有人都以禮相待,其實卻是個目無餘子的性子,倨傲得很,根本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裏。

不管他有什麽打算,對自己是好是壞,徐問半點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糾纏。

客氣地拒絕後他帶著東西離開,走之前還留下五百下品靈石,作為池老五幾人養傷和重建房屋之用。

看著徐問遠去的背影,郝澤龍忽然回身,衝姚碧華一躬到地,沉聲道:

“還請真人助我,如我得償所願,必定厚待真人後代三百年,若違此誓,寧肯大道棄我,永生不入大道之途!”

沒想到郝澤龍如此重視這件事情,姚碧華臉色也嚴肅了許多。

想了想,她指了指徐問的方向,低聲問道:

“你確定麽,那小子……”

郝澤龍站起身,閉上雙眼細細回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而後猛然睜眼,雙目精光爆射,正聲道

“我很確定,我很早以前就認識徐問,那時的他普普通通,絕對沒有今天那種氣息。”

“您知道的,我們家族在那方麵非常敏感,絕對不會出錯,如果能找回……”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什麽顧忌,不再多言,而是在大廳中來回踱步,表情越發興奮。

“你想怎麽做?”

思索片刻,姚碧華低聲問道。

郝澤龍聞言大喜,姚碧華問這話顯然是已經同意了。

這件事涉及到家族,飛龍商行的人都不可信,必須借助外力。

姚碧華雖老,但畢竟是金丹真人,隻要沒到大行的那一刻,實力都是不容小覷的。

思索片刻,郝澤龍沉聲道沉聲道:

“這件事關係重大,不能急,必須徐徐圖之。”

“首先要交好徐問,不論真假成敗,以他的手段和本事,未來成就絕不在普通金丹真人之下,結交他絕對沒有壞處!”

“要交好他,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他法力雖強,但流雲穀卻更是人多勢眾,以他那點勢力……”

說到這裏,郝澤龍連連搖頭,顯得很是不以為然,繼續道:

“想救回同伴,必定千難萬難,這時候我們出手,不管他情不情願,都要領我們這個人情!”

低頭思索片刻,他繼續道:

“我看他也不是甘心庸庸碌碌之人,不然就不會經營那個小商社了,我們在商行層麵一起發力,幫助他們、支持他們、壯大他們,讓他們離不開我們。”

“到時候,不要說他,就是他身邊人,都會逼他與我們合作。”

“等到適當的時候,我再拋出那件事,這是合則雙利的好事,他沒有理由拒絕!”

姚碧華細細思索了一會,即使以她金丹真人數百年的閱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法子,她也想不出更好的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徐問法力高強、背景不薄的基礎上。

否則,郝澤龍才不會這麽好耐心,而是會當場將他拿下,逼問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不知道對方的打算,徐問回秀寧記,告訴了海珍珠事情的始末,安排了一些事情,十天後就悄然出門,往雲嵐城而去。

海珍珠本來也想一起去,但這次行動重在一個出其不意、快去快回,海珍珠去未必能起到作用。

商量一番後,還是決定由徐問單獨前往。

這段時間是劉明和負責流雲穀的生意,但他所在的仙城與雲嵐城不在一個方向,分居流雲穀山門一東一西。

相距遙遠,傳信不便,也就不通知他們了。

離開接天城,徐問在高空急速飛遁,八周山勢力範圍內,不用有太多顧忌。

到了四麵山附近,他壓低遁光,從數百裏之外繞過四麵山,悄無聲息地向西疾行千裏,逐漸進入了流雲穀勢力範圍。

收斂氣息,變化容貌後,徐問繼續往西疾行。

築基前期的時候,他與流雲穀幾個門派大起齟齬,殺了他們不少人。

雖然快百來年了,但修煉之人記憶悠長,他可不想半路被人認出,結果沒救得了海珊瑚,還把自己也陷進去。

一路晝伏夜出,小心翼翼避開人群,終於在三個月後來到了雲嵐城。

收斂修為到煉氣後期,徐問裝成一個闖**橫絕山脈的普通散修,緩緩走到城門口。

前麵已經有數人在排隊,一個城衛正懶洋洋地說道:

“三十五枚靈石,十五枚的入城費,二十枚入城令押金,交還令牌時可退回,遺失令牌可免費補辦一次!”

好黑!

徐問聽了不由心裏暗叫,這就意味著這個令牌價值十枚靈石。

這種大批量的普通令牌,成本連一枚靈石都未必要,雲嵐城完全就是在打劫這些散修。

果然,立即有一個年輕的散修很不高興地低聲嘟囔道:“這是什麽令牌,鑲了精金秘銀麽,這麽貴?”

可能有些憤懣,他的聲音稍微大了點,那個中年城衛立即不高興地沉下了臉,冷聲道:

“不想進就滾,你當這雲嵐城是什麽地方,連這點靈石都出不起,你還來幹什麽,要飯麽?”

每個仙城都相隔甚遠,煉氣修士根本無法跨越,身為一大片區域的中心,任何一個仙城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根本不愁沒人。

被他一頓夾槍帶棒的嗬斥,年輕修士又氣又怒,卻不敢反駁,隻能低頭看著地麵,一聲不吭。

看對方不敢吭聲,城衛得意地哼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輪到徐問,中年城衛隨口問了幾句姓名之類的問題,就扔過一塊令牌,懶洋洋地道:

“在城內老老實實的,不要亂來,否則取消入城資格。”

徐問差點氣了,他的經曆中,大部分時候大家都很有禮貌。

即使口角,也是情緒激動的反應,絕少有人有這種懈怠式、懶漢式的粗俗。

隻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流雲穀八自與徐問不和,隻是一個照麵就讓他很不歡喜。

壓下心中的不喜,跟在其他人後麵,他慢慢走進城內,

看著偌大的城市,許久不以煉氣士身份活動,徐問一時竟然有些不適應。

稍稍思索了一會,就有好幾個城門傍圍了上來,爭著要給他介紹四周。

看到這一場景,徐問不由微微一笑,不由想起曾經在青楓城的經曆,當年的李小青也是如此。

如今他依舊年輕,李小青卻早於十幾年前身故,兒子都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物是人非,不過如是。

掃了一眼聚到一起的小孩,挑了一個比較幹淨的道:

“我想打聽些消息……”

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純靠自己慢慢打聽效率太低,必須借助當地的網絡。

雖然已經從飛龍商行的口中知道,捉拿海珊瑚的人是流雲穀的金丹真人,但這遠遠不夠。

“好嘞!”

十二歲的小孩立即嘰嘰喳喳的開始介紹起來,將徐問引向一處街道。

別看這些小孩年紀不大,也沒有修煉資質,但論到對一個地方的熟悉,一般人還真沒有吃這口飯的他們熟悉。

很快,徐問就被帶到街角一處書店,買的都是普通書籍,不是傳承之物,但書店老板卻有著煉氣五層的修為。

隻是掃了對方一眼,徐問就心中有數,這小孩沒有蒙他。

給了小孩一枚靈石,打發他離開,徐問坐到書店老板麵前,淡淡道:

“第一次來這裏,我想要知道雲嵐城最近一年發生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情報工作分兩種,一種是秘密情報,這種情報這個才煉氣中期的情報販子肯定不會有。

一種是一些普通但卻有意義的事情,隻要花時間、花精力就能收集,從有心人那裏就能獲得,這個老板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已經略顯老態的老板打量了徐問一眼,不急不慢地說道:

“那可不便宜!”

“啪”地一聲,徐問直接將一個裝滿一百靈石的布囊拍在對方身前,淡淡道:

“隻要貨真價實就行!”

長期接觸靈石的人,不用數、不用靈石,僅憑聲音體積就能大致判斷靈石的多少。

看到這個布囊,老板頓時精神一震,麻利地將一本小冊子遞給徐問,恭聲道:

“客官請看,這是我這最詳盡的一份……”

隨手翻了幾眼,徐問放下布囊,起身離開。

老年修士翻了翻布囊,飛快收起攤子,一溜煙走了。

找了個旅店,徐問開始細細翻閱起小冊子來,很快就找到了關於海珊瑚的消息。

大搞半年前,偶來此地的流雲穀金丹老祖趙克剛突然帶著一大批弟子出城,算算時間,正是海珊瑚經過這裏的時候。

雲嵐城並不是什麽大城,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金丹真人駐守的,但這陣子趙克剛卻一反常態,頻繁往來此地。

這些情報都是一些常規信息,並不能探知更高層的消息,但也足夠了。

接下來幾天,徐問在城內各處酒肆、茶室、鬼市晃悠,四處不露痕跡地收集趙克剛和他幾位築基徒兒的消息。

還不時裝扮成各種普通散修,繞著雲嵐城的城主府轉圈,許多肉眼難查的青蚨蟲悄然布滿四周。

很快,就有不少青蚨蟲被帶到城主府內,又沾染到了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