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得了這麽一個地方,徐問也很是開心。
加上玄機洞天、驚鴻島,這也算得上修煉世界的狡兔三窟了。
蔡夢青當即下令,雙方交還俘虜,各歸本隊,返回羅刹島島。
這裏的氣候極為奇怪,離羅刹島三十丈外的時候,還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但進了三十丈以內後,立刻雲開霧散、風調雨順,除了海浪還有點大,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最關鍵的是,竟然有絲絲靈氣出現,讓一直被憋在船上的眾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道道金光在徐問耳邊流轉,他立即激發了地聽之術。
很快,羅刹島的情況盡皆落入耳中,心跳、說話、鳥語、蟲聲,無一不清晰可變。
雜聲被過濾,一個個人聲飛速在他耳邊出現,又一個個排除,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
身形一閃,他消失在船頭,再出現時已經到了羅刹島的地底。
一個龐大無比的地底世界裏,數千各色修士正在許多金屬傀儡的監督下勞作不停,數個容貌各異的巨大雕塑、無數符籙靈文布滿這個洞穴。
感覺到徐問身上的海盜王令牌,四周的傀儡都遠遠避開,不敢靠近。
這處地方,即使是勞公遠也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這顯然就是雲霧巨人所真正在意的東西了,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但徐問知道,這裏他是不能動的。
身形一閃,他出現在一個雕塑上,一個手腳都是鐐銬的剽悍剛勁漢子正在鐫刻著一個符文。
這麽些年不見,吳敢當也已經築基後期,隻差一絲就築基大圓滿了。
這些鐐銬看起來簡單,其實卻有一股極為陰損的力量,不斷侵襲他的身體,讓他痛苦無比。
隻有篆刻這些符籙的時候,痛苦才會稍微減輕一些。
篆刻得越快,痛苦就會越輕,甚至超過某個限度時還會變得飄飄欲仙。
所有落到這個地方的人,無論剛開始反抗得多麽激烈,時間一長,都會徹底變成篆刻符籙的奴隸。
因此,雖然萬分不想為這些海盜幹活,吳敢當卻不得不拚命做事。
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的心思卻有些混亂。
這個地方可是堪比魔域還恐怖萬分的地方,怎麽可能會給人奢侈的混亂感。
急急抬頭,就看到徐問正滿眼關切地看著他。
“徐…徐師兄…”
不遠萬裏而來,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忽然看到徐問,吳敢當身子一晃,差點跪在地上。
抬手一指,他手上的鎖鏈盡皆碎裂,徐問一把抓住吳敢當,身形一晃,兩人就出了洞穴。
“徐師兄,左師兄他們……”
吳敢當正要說什麽,徐問卻連連擺手,沉聲道:
“先別說其他,你先睡一覺!”
說話的同時,徐問屈指連彈,許多甘霖從四麵八方湧出,落入他神魂之中。
吳敢當正要說自己不累,但神魂接觸到甘霖之後,一股強烈至極的困頓之感飛速湧上心頭。
頭一歪,他瞬間呼呼大睡起來。
取出一片太陽紫毫茶葉泡好,抬手一指,茶香盡皆往吳敢當飄去。
他臉上一些不正常的潮紅,在茶香的浸潤下慢慢散去。
雲霧後麵的那位元嬰絕非什麽良善之輩,無論控製海盜,還是驅動這些俘虜的手段都酷烈無比。
吳敢當被抓的時間不長,表麵上看沒什麽事,但神魂已經受損,如果不徹底驅逐,以後修為必定不能寸進。
而那些抓來時間長的,其實都已經變成了那位元嬰手中的牽線傀儡而不自知。
這點上,對方無論是對海盜,還是俘虜都也一般無二。
隻是,對方的手段太過高明,除了金丹修士,其他人都絲毫察覺不到而已。
這一覺吳敢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隻覺得全身無處酸楚痛癢。
徐問卻知道,這才是正常現象,是他神魂恢複後,重新與身體融合的必不可少過程。
再次看到徐問,吳敢當也是驚喜莫名。
當年分別的時候,徐問不過築基後期,現在竟然已經是金丹中期的大高手了,當即飛速將他為什麽孤身一人來此的原因說來。
兩塊化神大陸侵入橫絕山脈之後,那裏的環境變得極為惡劣。
而且不斷有種種勢力出現,爭鬥一下子劇烈了幾十倍,他們這些本身並不喜歡爭鬥的修士頓時有些苦不堪言。
接到郝澤龍的書信,知道徐問已經晉級金丹,吳敢當、海珊瑚、左明月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將最核心的弟子都帶來無盡海。
至於劉明和,因為化神大陸的阻隔,雖然也通過飛龍商行發了信息過去,對方卻沒法與他們匯合,隻能暫時不管。
加上郝澤龍一行,他們共有百來人,先通過飛龍商行的渠道,到達白玉京勢力範圍。再用傳送陣,橫跨東西,直抵無盡海附近,再直奔無盡海,準備乘船來驚鴻島。
這一路數十萬裏,即使有傳送陣,依舊耗時日久,一路上也多次遇到危險。
不過,他們都是精英弟子,隻有極少數幾個煉氣初期,又有姚碧華那個金丹真人護持,一路有驚無險。
但在無盡海附近,郝澤龍似乎發現了什麽,一下子變得極為緊張,並讓吳敢當悄悄躲到一邊,遇到情況就先來驚鴻島報信。
果然沒多久,郝澤龍一行人就被團團圍住,還爆發了短促而激烈的戰鬥,飛龍商行有數人死傷。
不過,對方也是飛龍商行的人,本地的飛龍商行因此而置身事外。
從郝澤龍當時的表現看,情況多半極為危險,所以才要求助於吳敢當。
不管是出於報答對方,還是為了救出同伴,吳敢當都責無旁貸,隻能弄了條小船,冒險出海找徐問。
沒想到在橫穿死寂之海的時候,卻遇上了開灼炎等人。
他一個沒有寶船的築基,如何能敵得過對方,很快失手被擒,一身東西也落到對方手裏。
“在這裏耽擱了這麽久,不知道珊瑚她們怎麽樣了……”
說到愛妻,吳敢當頓時滿頭冒汗。
他與海珊瑚相識於微末,極為恩愛,一想到愛妻身處危險之地,頓時焦急無比。
“無妨,那是飛龍商行的內部爭鬥,應該不會波及到外人!”
稍一思索,徐問就安慰他道:
“我這就出發去救援他們,你坐海船隨後趕來!”
沒有在羅刹島多留,第二天一早秀寧號就與海盜號一起出發。
等過了礁礁石惡灘,徐問立即先一步出發,架起飛舟,直奔閻浮提大陸。
飛龍商行不是海盜,海珊瑚等人大概率不會遇到危險,但徐問也不能任由郝澤龍陷入危險。
畢竟,對方是他邀來的,還幫忙帶來了吳敢當等人,如果這個時候袖手旁觀,那就真是白修仙了。
一路急行,一個月後,緊趕慢趕的徐問終於趕到了吳敢當他們出事的仙城——擴海城。
郝澤龍與海珊瑚等人都已經不在這裏,但當日之事鬧得很大,姚碧華與對方的金丹動過手,很多人都全程目睹了整個過程。
稍一打聽,徐問便直奔擴海城的飛龍商行,銀龍令一出,對方掌櫃就說出了事情全部始末。
對方果然也是飛龍商行的人,而且主事者也是郝家龍字子弟。
郝家子弟中,帶著龍字的都是核心子弟,遠不是這些普通掌櫃能惹的,即使修為不如也一樣。
雙方矛盾的起因,掌櫃的語焉不詳,隻說是個人矛盾。
但看他的表情,顯然另有蹊蹺,但對方不說,徐問也不想多問。
郝家內部的事,與他無關,他隻要救出郝澤龍就行。
一番問詢後,徐問急急出了擴海城。
抓住郝澤龍之後,對方並沒有在這裏久留,而是往北麵而去,應該去了鬼峰峰城。
看到徐問遠去的身影,掌櫃的取出一張傳音符猶豫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收了起來,一邊喃喃自語道:
“你們才是真正的郝家人,我這個假郝家人,何必趟那趟渾水,你們愛怎麽鬥就怎麽鬥吧!”
十天之後,徐問就趕到了鬼峰城。
入城沒多久,就見到了狼狽不已左明月等人,法器、靈石全部被收走,好幾個人身上還有傷。
故人相見,自是歡喜。
大家修為都有不少長進,左明月已經是築基大圓滿,海珊瑚築基後期。
還有一個名為李長青的築基修士,是左明月的弟子,當年李小青的後代。
他們一行人被郝澤龍的堂兄郝蜃龍虜到這裏,收走所有法器、靈石後扔下不管,郝澤龍、姚碧華等人則被帶走。
正如徐問之前所想,郝家商業立身,郝蜃龍並不會胡亂擊殺外人,將他們虜到這裏,主要是擔心他們通風報信。
好在都是修士,除了有些狼狽之外,生活倒不至於有什麽問題
沒時間跟他們細聊,寒暄一二,給了他們不少靈石法器,徐問繼續尋找郝澤龍。
海珊瑚他們並不知道郝澤龍的去向,但這種事情卻難不倒現在的徐問。
找了個地方施展地聽之術,細細監聽整個鬼峰城,搜索任何有關郝蜃龍一行的隻言片語。
一個時辰後,他就飛速往西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