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司馬顒

“這些狗奴才真是沒有,這麽多人竟然沒有打過這幾個鄉巴佬!亂箭射死這幾人後,還要把這幾人碎屍萬段,方能解本官心頭之恨!”辛冉口中又是大罵道。

隻是這話音還未落,他整個人就都已經好像凝滯一般,呆若木雞般傻傻地站在了這裏。這距離如此之近,這快無蹤影的利箭,在他們眼中竟好像是速度突然變慢一樣,甚至腳下都還沒有動,上身不停地左右閃動,就躲過了這一支接一支的利箭,這強弓利箭竟然不能傷其分毫。

這些禁軍將士更是看傻了眼。雖然是達不到百步穿楊的本領,但是這隻是十多部的距離,這麽大的活人,這麽多的利箭同時射擊,竟然難以傷其分毫。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相信!

“放箭!”辛冉又是一聲暴喝命令道。終於是驚醒了這些禁軍將士,立即開始新一輪的射擊。這些訓練有數的禁軍將士自然是和剛剛那群小流氓無法相比,即使是被眼前的不可思議的異象驚住,但也沒有立即作鳥獸散,依然是在主帥的命令下強行攻擊。

林易卻是不會給他們再一輪射擊的機會了。想不到這辛冉真是陰狠毒辣,冷不丁見麵就是亂箭問候,漫天都是箭雨。這些禁軍手中的鐵弓隻怕還不到百石,自然是和東宮銀甲騎手中那些數百石的強弓無法相比,對阿蘭和葛洪這樣的人來說,自然是造不成任何威脅,輕而易舉地就躲過。

不過對衛玠卻是致命的,隻怕是眨眼之間就成了刺蝟。幸好林易反應及時,一下就拉住了他躲在自己後麵。

這些箭矢的速度和勁道,在林易眼中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以林易現在的身體強悍程度,隻怕是站著不動任由他們射擊一炷香的時間,隻怕也傷不破皮膚,但是林易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囂張下去。

“去!”林易一聲暴喝。衛玠已經被扔到了葛洪的身後。

“擒賊先勤王!”林易輕輕往前一躍,和那辛冉的距離已經少了大半。

“駕!”辛冉又是一聲暴喝,見林易真奔他而去,自然是逃之夭夭。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辛冉身下那匹健壯的棗紅馬前蹄抬起,一個縱身,可是卻依舊跑不動,下一刻竟是不停地往後倒了起來。原來正是林易不知道是何時,已經拽住了這棗紅馬的尾巴,拽住他不停地往後退。

林易又是猛地往右一甩,這辛冉連同身下棗紅馬已經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你們這些草民!竟敢襲殺朝廷命官!你們想謀反嗎?”辛冉躺在地上對著林易威嚇道。這老子到底是多吃了幾十年話。比他兒子真是膽大了多。這個時候依然是一身官架子。滿臉都是傲氣。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誰!”林易右手臂一抬,就如同提小雞般,那辛冉已經被其架起。林易要滅掉他身上這最後的驕傲,他始終以來一直自以為是的傲氣。

魏晉時期最看重的就是一個人的家族聲望。這辛冉辛家也算是潁川(今河南禹州)望族,雖然是祖上衰落下來,這麽多年來辛冉也熬個郡守的官職,但是他內心深處身為名門望族的驕傲還是深深存在,睥睨眾生。

這梁州的小城能有什麽樣的大人物?不過經過這林易的這般提醒,辛冉這才此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麵熟,好像是在那裏見過,甚至有幸有過數麵之緣的傻皇帝有點神似。片刻後,他終於想起在何處見過這人!此次外任廣漢太守。孫將軍曾交給他一副畫,原來他就是那畫中之人!

辛冉這個級別的官吏,自然是很難麵見皇上,若是沒有什麽來往更是無法見到太子。但是剛剛林易已經露出了臉上真容,那辛冉還是憑著畫像認出了。

“你是太子殿下?可是這根本不可能。他不是已經……”辛冉露出驚恐的表情道。本以為這人隻是個鄉野粗民,想不到竟是那金枝玉葉,此刻他心中最後那一絲驕傲也煙消雲散。雖是心有不甘,可是事情確實偏偏如此。

此刻這辛冉竟已經沒了氣息,剛剛林易這一提,再加上這一驚嚇,這辛冉竟就這樣丟了性命。如此這般,還真是便宜了他。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跟隨辛冉那數百名禁軍將士已經聽到了辛冉臨死之前的驚恐聲,況且他們雖是同樣沒見過太子本尊,但是作為宿衛兵,太子畫像肯定是熟記於心。此時林易終於是以真麵目示人,這些人自然是一下就認出,在領頭的幾位將領帶領下,已經是跪倒一片。

這數百名禁軍將士如何處理,一聲卻是讓林易難為起來。人素應懷念仁慈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且他們隻是聽從命令,因此林易自然是不會取了這些人的性命。隻是,若是放了這些人,這些將士都是軍籍出生,即使是回到家鄉最終還是為官府所抓,免不了參軍從戎之路。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況且他們沒有保護住這辛冉父子倆人的性命,即使回到京城,也逃脫不了孫秀的懲罰。這些軍人最崇拜的就是勇士,林易幾人剛剛那刀槍不入的本領,早已讓他們折服。況且林易並不想讓自己回歸的消息,讓別人知道,因此是你情我願,一拍即合,林易現在身邊最缺的就是人手,正好是帶上這隊禁軍將士一起離開。

兩日後,林易已經到了這長安近郊。那些禁軍將士隻怕還在路上,林易聽說那洛陽城中的變化後,心中已經是焦急如焚,因此是短暫的休息後,已經是帶著葛洪、衛玠和阿蘭先行一步。至於那數百禁軍,有姚大和白骨夫人在暗中監視,林易相信他們即使是有什麽詭計也使不出。

那幾位領軍的禁軍校尉,雖然是級別不高,但畢竟是最接近中央權力機關,林易從他們口中,對這半年來朝廷內發生的大事已經大概都清楚了。

自從是朝廷確定是林易消失後,就為這何人繼承這太子之位爭論不休。太子雖是不幸早逝,畢竟還有一字尚在,因此朝廷中親東宮那些老臣還是堅持認為以皇太孫司馬虨為皇儲。但是賈後一黨自然是堅持以假兒子司馬慰祖為皇儲。賈後雖是一手遮天,但畢竟這立皇儲這事情不是小事,關係國之將來和根基,因此必須征得天下朝野內外同意。況且這親東宮勢力雖明顯弱於後黨,但皆是舉國輕重的功勳老臣和皇家宗室長輩,因此雙方一直是爭論了數月都沒有結論。直到這一個月前,本是支持司馬虨為皇儲的趙王司馬倫等宗室突然改變主意,改為支持這司馬慰祖,這形勢才突然轉變。這趙王司馬倫和梁王司馬彤都是司馬懿的兒子,也就是司馬衷的皇叔祖,他們的觀點自然是至關重要。於是一個月前,朝廷已經告知天下,立司馬慰祖為太子。

這對林易雖然是不好的消息,但是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真的沒有發生。劉卞、王敦等東宮大臣因為沒有參加梁山一戰,因此朝廷自然是無法對他們有任何處罰。而參加梁山之戰的周處、江統、司馬雅、許超、士猗等文武大臣將士,雖然是立下了大功,但這主將折損之事,無論如何朝廷都會找個替罪羊。況且那賈後一黨早已是虎視眈眈,看中東宮精銳那些虎狼之師,若是不能為他們所用,隻怕是後果難以設想。

雖然不知道這幾人到底是逃到了哪裏,洛陽城中是一直沒有這幾人的消息。但是看來這些人至少都是安全的。

至於這征西大將軍、都督雍梁二州諸軍事之主,現在是自然是早已換了主人。正是這河間王司馬顒。

司馬顒,字文載,是司馬懿之弟安平獻王司馬孚的孫子,太原烈王司馬瑰之子。司馬顒起初繼承其父司馬瑰的太原王爵位,鹹寧二年(276年),前往封國。鹹寧三年(277年),改封為河間王。

司馬顒少年時有好名聲,看輕錢財厚待賢士。與各藩王來朝見時,晉武帝司馬炎讚歎司馬顒可以作為各藩國的表率。元康元年(291年)八月初九日,擔任北中郎將,鎮守鄴城。

按照武帝生前規定,不是特別親近的皇族之人不能統率關中這如此重要之地。之前鎮守關中之地的秦王司馬柬,是司馬衷的同母弟,司馬炎第三子,母親皆是司馬炎皇後楊豔,這是親的不能再親的關係了。後來由於司馬柬早逝,司馬柬還未到三十歲就早逝,估計還是心中憋著一口鬱悶死的,司馬炎本該把皇位傳給他,竟然是給了他那傻子哥哥。後來先後接替鎮守關中之位的是梁王司馬彤和趙王司馬倫,這兩人皆是司馬衷的叔祖,皇室中至親長輩,自然是舍我其誰。而這司馬顒隻是那司馬懿弟弟司馬孚的孫子,這皇室關係自然是遠了很多。這司馬炎也是個老好人,若是按道理講,司馬孚或許可以給了王爺之位,其後代就該免了。

因此這司馬顒在各藩王中屬於比較疏遠的人,卻能得到這如此重要之位,不僅僅是因其賢能而被特殊任用,隻怕和那賈後一黨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況且林易從那前世之中僅有的曆史知識中,也得知這司馬顒正是那穢亂天下的八王之一,正是他騎在牆頭上不斷隨風倒,才導致這西晉宗室戰亂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