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雨林反阻擊(二)
雨林中敵我雙方在寂靜中僵持著,敵暗我明,形勢顯然對美軍不利。現在的情況是,估計日軍有最少兩個阻擊手,美軍這邊原來十一人,已經一死一傷,能戰鬥的包括‘蒙’特在內隻有九人。
由於喬爾敦上士在橫渡溪流的時候指揮得當,采取步步為營,先建火力據點,再分批橫渡的行軍方法,現在雖然被困,但也不是沒有還擊的能力。日軍那邊的阻擊手顯然經驗十分老到,
竟然可以沉著氣不‘射’擊先行開路的士兵,而是等待更有價值的目標出現後才進行阻擊,這個有價值的目標當然是指主角‘蒙’特而言,阻擊手當然一眼就看出了‘蒙’特軍裝上的中校軍銜。如果不是喬爾敦碰巧在日軍阻擊手瞄準時的那一刻發現了對方,並用自己的身體替‘蒙’特擋了一彈,‘蒙’特早就成槍下亡魂了。
現在的對持情況十分微妙,由於日軍的阻擊位是建立在樹頂樹梢之中,美軍在溪流兩岸都建立了火力據點,日阻擊手想轉移撤退已經比較困難,況且美軍也有兩個阻擊手,日軍掌握了美軍的大概位置,以美軍對日軍的位置仍沒有掌握。
“在有鳥巢的樹的旁邊的樹上。”這是‘蒙’特現在掌握的唯一一點敵人情況。‘蒙’特又隻得再次抬頭觀察雨林中樹木上那些有鳥巢。自己卷曲在倒地枯樹的後麵,能看到的範圍十分有限。既要偵察敵人又要不***自己,這實在十分困難。
卷曲在地上已經好一段時間了,林間溪邊戰場上依然沒有一絲動靜,阻擊戰中死的永遠是沉不住氣的那一方。心急之中,‘蒙’特隨手伸進自己的挎包中,希望能找出什麽東西派上用場。打火機、望遠鏡、止血粉、繃帶,還有飛行員手套、飛行員專用太陽護目鏡。對,飛行員太陽護目鏡!自己怎麽就忘了有這個防反光的好東西呢,‘蒙’特心裏不由興奮起來。從挎包中掏出軍用望遠鏡和飛行員太陽護目鏡,把太陽護目鏡放在望遠鏡的鏡片上,這樣一來望遠鏡就不會反‘射’陽光了。‘蒙’特撕開繃帶,把飛行員太陽護目鏡和望遠鏡捆在一起,拿起來試著向四周看了看,效果不錯,除了多了一層淡綠‘色’外,沒有任何影響,而透過這種淡綠‘色’看事物,自己已經習而為常。
有了這個偵察用的好工具後,‘蒙’特再觀察了一下自己周圍的地形。自己藏身的枯樹斜臥在溪流的岸邊,自己背後就是溪水,沿著溪流的岸邊枯樹的左邊是一片茂盛的長草,右邊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石頭。一個大膽的計劃迅速在‘蒙’特腦內形成。
‘蒙’特轉過身,向留守在溪流這邊還沒有過溪的美軍阻擊手和火箭筒發‘射’手方位,接連打起了軍用手勢: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朝自己心髒指了指(我);用右手指了指左手上拿著的望遠鏡(觀察);手指彎曲,像握著圓柱狀物體放在眼前,如同狙擊手通過瞄準鏡進行觀察一般。(阻擊手);把手舉到頭上,彎曲手肘,掌心蓋住天靈蓋。( 掩護我);彎曲手肘部位,前臂指向地上,手指緊閉,從身後向前方擺動。(推進);伸開手臂,用食指指向枯樹左邊的茂盛長草地。(那裏);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朝自己心髒指了指(我); 手指彎曲成抓狀,在‘胸’膛前上下掃動,像彈奏吉它一樣。(自動武器);右手握拳伸出食指作扣扳機的動作(‘射’擊);雙掌對立,在‘胸’前成箭頭形,再雙手作扣扳機的動作。(一起‘射’擊)。
這套軍用手語的意思就是:我去觀察敵阻擊手位置,請掩護我推進到那裏的長草地,我自發現敵人位置後用自動武器‘射’擊,大家一起‘射’擊。
‘蒙’特把這套軍用手語連打了三遍後,把M1卡賓槍背在了身後,也把捆上了飛行員太陽護目鏡的望遠鏡掛在了身脖子上,擺在身後。為了減輕重量,挎包就在地上不帶了。把頭盔摘了下來拿在右手。
作了兩個深呼吸後,‘蒙’特把右手上的頭盔用力拋向右邊的石頭堆上,發出了“當”的一聲清響,一下子打破了雨林溪水旁的寂靜,顯得十分刺耳。“砰砰”兩聲槍響,打在了鋼盔之上,‘蒙’特立即迅速半貓著身,跑離枯樹,雙手前伸,右腳猛一蹬地,縱身一撲,投入了左邊的長草地中,幾下匍匐爬行,沒入長草之中。“砰砰砰砰”這時看到‘蒙’特軍用手勢的溪流這邊的阻擊手和火箭筒發‘射’手,在‘蒙’特跑離枯木同時開槍掩護‘蒙’特(火箭筒手用的是副武器M1卡賓槍)。
槍聲過後又回複了沉靜,不過情況已經發生了轉變。成功轉移位置的‘蒙’特,這時正趴在長草堆中,利用長草的掩護,用捆上了飛行員太陽護目鏡的望遠鏡,觀察起雨林中高大樹木的樹梢。
雙方的阻擊手已經開了兩次槍了,估計日軍的阻擊手應該要轉移狙擊位置了。‘蒙’特一邊在心裏思考著一邊逐一搜索雨林中那裏有鳥巢,雖然日軍阻擊手可能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但這也是個理想的參考物,能大大縮小搜索範圍。
用望遠鏡‘蒙’特粗略觀察了一下,雨林內溪流兩旁一共有五個鳥巢。樹梢細小承載不了人,枝葉不茂盛不利隱蔽的樹木立即被‘蒙’特排除在外。兩個阻擊手伏擊作業,一般都會采取犄角布局,互相協防,而他們這次阻擊的目標方向絕對是針對這條溪流的,‘射’擊角度應該有利火力‘交’叉於溪流之上。
根據上述的考慮,‘蒙’特又排除了大部分樹木,剩下的隻有兩株鬆樹、兩株桉樹、一株橡樹。這五株樹木‘蒙’特隻能逐一細看。每一棵都可能發現敵人。忽然,‘蒙’特從望遠鏡中見到一株鬆樹上的樹枝輕輕動了動,雖然這時也剛巧有風吹入林裏,但正留心細看的‘蒙’特馬上發行了其中的不同,其中有一條粗壯的橫枝搖擺的幅度顯然要大了些,象是馱了重物。‘蒙’特馬上把軍用望遠鏡的焦的鎖定在那棵鬆樹的橫枝上,並調到最大的10倍放大。
這次還找不到你,望遠鏡中正顯現出一堆鬆樹葉在橫枝上移動,顯然是經過偽裝的日軍阻擊手趁著風吹樹林的時機慢慢地轉移阻擊位置。‘蒙’特沒有立即開槍,而是根據這個日軍阻擊手的位置尋找另一個阻擊手的位置。很快便在相對犄角的另一棵桉樹的樹冠上發現了另一名日軍阻擊手。
“開火!”‘蒙’特突然大聲喊到,用M1卡賓槍向鬆樹上的日軍阻擊手“砰砰砰”一個短點‘射’,打得鬆樹的樹枝連連搖晃。根本不去理會有沒有打中對方,‘蒙’特馬上在長草叢中連續橫向滾動,“砰”一槍,另一個阻擊手槍中的子彈打在了‘蒙’特剛才的位置。翻滾後的‘蒙’特,穩下身後馬上再用M1卡賓槍向位於桉樹上的日軍阻擊手“砰砰砰砰砰”地連續掃‘射’起來。
這時戰場上戰友與戰友之間的默契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警衛班所有人都從隱蔽位置現身出來,向‘蒙’特‘射’擊過的鬆樹和桉樹全力開火掃‘射’,密集的衝鋒槍聲,尖銳的步兵槍聲和沉悶的阻擊槍聲,霎時間響徹了整個雨林。“轟”地一聲巨響,一顆美製75mm口徑火箭筒彈擊中了那株桉樹茂密的樹冠,整個樹冠被炸斷,翻滾著掉了下來。
不是在寂靜中死去,就是在寂靜中爆發,長時間的等待為的就是這一刻瘋狂的掃‘射’。誰都不知道,那兩個日軍阻擊手是被誰的子彈打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兩個日軍已經不再是人的形狀了,隻能稱得上是一堆爛‘肉’。
當阻擊手柯比中士把那名被打死在河中的美軍士兵的屍體背過溪流渡上岸時,警衛班的人都神‘色’黯然。
“不要像個姑娘一樣在流淚,既然來當兵了,就要拿出男子漢的氣概,能死在戰場上是士兵的榮耀!”雖然背上中了一槍,但喬爾敦上士還是大聲地嗬斥著自己班的士兵。那些眼中淚光閃閃的士兵馬上抬起了頭‘挺’起了‘胸’。“這樣才算是我帶出來的兵。”喬爾敦上士看了看警衛班的士兵又說到“柯比中士,由現在開始,我把警衛班的指揮權‘交’給你,你必須堅決完成護送‘蒙’特中校的任務。”
“我明白,上士,堅決完成任務。”柯比中士立正敬禮,向喬爾敦上士大聲應到。
“喬爾敦上士,你受了槍傷,我認為應該先送你回野戰救護中心。”‘蒙’特向喬爾敦上士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現在絕對不能再折返野戰救護中心,一來一回時間將會加倍,危險也會加倍,首先保證‘蒙’特中校你的安全是我們的任務。至於我的傷,師指揮所也有軍醫,相信我能撐到回指揮所。”喬爾敦上士搖了搖頭,否決了‘蒙’特的提議。
於是,警衛班在柯比中士的指揮下,用樹枝樹皮臨時做了兩副擔架,一副抬著喬爾敦上士,一副抬著那個犧牲的美軍士兵的屍體,繼續踏上去師指揮所的道路。
由於要分出人手來照顧傷員,‘蒙’特自己親自扛起了那‘挺’勃朗寧輕機槍,用‘蒙’特自己的說話來說,手裏拿著大家夥,心裏就是有安全感,要不是剛才一開始喬爾敦中槍,勃朗寧輕機槍掉到溪水裏,也不會那麽麻煩。
被伏擊了一次後,大家行軍更加謹慎,遇到險要可疑的地形,‘蒙’特豪不猶疑地用勃朗寧輕機槍掃‘射’一下,‘浪’費些子彈火力偵察開路,總比犧牲人命人員受傷來得值。這也直接證明了二戰中***的消耗為何如此巨大,在瓜島戰役中平均每個機槍手消耗上萬發子彈。(據資料顯示,在日軍反撲瓜島的戰鬥中,有的美軍機槍手一個晚上就打了1.3萬發子彈。後文將有描敘。)工業的強大令二戰中美軍部隊的***充足,這也是盟軍最後獲得勝利的關鍵。這一優勢在42年下半年衝鋒槍取代步槍,開始成為參戰各國步兵的主力武器後,很快便體現了出來。
幾經辛苦,本來預定隻需要行軍一個小時的路程,結果最後足足走了將近2個小時,‘蒙’特一行才到達了位於瓜島灘頭陣地掩體內的美海軍陸戰第1師師指揮所。
雖然瓜島的灘頭陣地才剛占領了不到半天,但‘蒙’特到達的時候已經見到為數眾多的美軍士兵正在加緊修複在戰鬥中被摧毀的工事。在戰爭中沒有永遠的攻方,也沒有永遠的守方,攻防互換是家常便飯,對於一些關鍵的戰略戰術意義重大的陣地,陣地拉鋸戰是絕對的大戲。你攻我守,我攻你守,同一個陣地易手幾次,工事掩體碉堡爛了又修,修了又爛,雙方士兵屍體互相堆疊,屍積如山的事在所難免。這樣的陣地,被軍事學家戲稱為“戰場攪‘肉’機”。瓜島雖然並沒有多次易手,但也算排得上號的“攪‘肉’機”。
正在灘頭陣地督工修建防禦工事的範德格裏夫特少將,在接到‘蒙’特在警衛班的護送下到達師指揮所的報告後,便回到了師指揮所的掩體。
“聽到你們在行軍中遇到了襲擊,我對此深感不安,‘蒙’特中校你沒有受傷吧?”範德格裏夫特少將關心地問。
“多謝將軍關心,我的傷並沒大礙,但遺憾的是喬爾敦上士受了重傷,另一個士兵犧牲了。”‘蒙’特簡單地把途中遇到伏擊的情況說了一下。
“瓜島機場的戰鬥任務已經告一段落,我已經下令清剿部隊把搜索清剿重點轉向了主要‘交’通道路的清理和開辟哨卡上,以後來往島上各地的主要道路將會安全得多。”範德格裏夫特少將接著給‘蒙’特介紹了一下島上目前的一些具體情況。
“範德格裏夫特將軍你給我說這麽多瓜島上的情況,是不是有什麽任務要‘交’給我啊?”‘蒙’特自己是心知肚命,自己是個航空艦隊上的軍官,如果能返回特‘混’艦隊,瓜島上的情況自己根本不需要知道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