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撤 (四)????小銀隻顧追趕猝不及防被逮個正著。緊接著賀誌岩也猛撲過去兩個合夥把小銀死死摁住奪過槍來。小銀拚命掙紮罵道:“賀誌岩!你***出賣蔣大哥早晚會遭報應。”賀誌岩戰戰兢兢惴惴道:“小銀兄弟我也是出於無奈你別怪我!我好心勸你跟著**走沒有好下場!隻要你投靠國民黨我幫你在宋縣長跟前說說情不但不治你的罪還給你謀個好差事。”小銀怒斥道:“放你娘的狗屁!”兩股會“裏除了你這個沒骨氣的敗類個個象蔣大哥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就是死也絕不會投降。”仝可訓搖搖頭無可奈何道:“跟他說這麽多幹啥?他叫**赤化了。也知不道**用了啥**法子跟他們沾邊的人個個不怕死!真是古怪。”賀誌岩呆了半晌狠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賀誌岩、仝可訓連拉帶拽拖著破口痛罵的小銀來到了閻陳莊。????且說邵盼頭、宋朝民驚魂甫定狼狽不堪地癱坐在邵家堂屋裏愣。突然聽到外麵罵聲連天兩人嚇了一跳麵麵相覷正要出門察看。賀誌岩、仝可訓拖著拚命掙紮的小銀進來了。賀誌岩道:“宋縣長!邵東家!逮住一個”兩股會“的成員他叫小銀!是個鐵杆土匪。”邵盼頭、宋朝民一見又逮住了小銀不禁大喜都道:“又逮住一個!真是好極了。三個共產分子非但沒被劫走反而又逮住了兩個今天雖說驚恐算是小勝。”宋朝民詫異道:“仝可訓!留你在城裏和郭副縣長守城你咋跑來了?”仝可訓道:“宋縣長!還有件你們想不到的喜事:郭副縣長派我來向您報喜:今天晌午城裏也逮住三個共黨分子就是邵東家的仇人馮劍和”兩股會“的骨幹秦朋、劉利!”邵盼頭喜出望外一連聲地問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仝可訓道:“當然是真的。”????宋朝民問道:“馮劍也抓住了?是咋逮住的?”仝可訓道:“說起來是個笑話!宋縣長走後郭副縣長有上回關副團長前車之鑒絲毫不敢大意緊閉城門並組織在城內留守的弟兄們加強巡邏!防止**遊擊隊偷襲。今天晌午郭副縣長帶人巡邏到東關複新河橋上正巧碰上馮劍和兩個人來找景誌剛!郭副縣長認得馮劍知道他是邵東家的仇人就把他們抓了起來。跟他一起來的兩人紫漲著臉破口大罵立逼著要見景誌剛!還說他們是”兩股會“的叫秦朋、劉利!郭副縣長見他們怒氣衝天好象要找景誌剛興師問罪便哄住他們叫我來報信。到了半路碰上了賀誌岩我才知道景誌剛他們又反水了。”宋朝民驚魂甫定心有餘悸道:“都怪我過於輕信差點釀成大禍!倒不如郭副縣長處事機靈抓住了”兩股會“的三個成員替咱出了這口惡氣!”邵盼頭道:“趕緊派幾個人把馮劍他們押到閻陳莊來。”賀誌岩道:“既然知道景誌剛反水了馮劍還是邵東家的仇人!把那三人在魯南縣就地處理了算了省得押解的路上出了差錯!”邵盼頭恨得咬牙切齒臉色鐵青固執道:“不中!這個人一定押來我要親手活剝了馮劍方才解心頭之恨!”宋朝民此時看著邵盼頭的臉色說話點頭附和道:“對!對!馮劍既然是邵東家的仇人叫王團長多帶幾個人去把馮劍他們三個押來交給邵東家處置!”扭頭又諂媚道:“邵東家!**神出鬼沒得防止他們劫獄!等那三人押來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把這八個人全槍斃算了省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這樣也能殺殺**的銳氣!”邵盼頭讚同道:“行呀!馮劍我得親手零割了他!槍斃了忒便宜他了。剩下的那幾人就按你說的半夜裏拖出去槍斃!”宋朝民吩咐保安團長王立寶帶著喬丹喜、賀誌岩等人奔赴魯南縣城押解馮劍、秦朋、劉利去了。邵盼頭吩咐花妮、錢宗紅:“把這個土匪先送入土牢等魯南縣那仨共黨分子押到後一起槍斃!”兩人來拉小銀小銀拚命掙紮被錢宗紅劈頭蓋臉一陣拳腳打得昏死過去。????小銀被拖進土牢聽到一人驚呼道:“哎呀!這不是小銀嗎?”小銀悠悠蘇醒過來也驚叫道:“焦二哥!你咋也在這裏?”再定睛一看牢裏還有三人正是沈利司、張海新、楊長嶺!焦守則沮喪道:“小銀!你也叫他們逮住了?”小銀道:“別提了……”把經過如此這般說了一遍。張海新內疚道:“為了俺們三個又連累你倆跟著搭上一條性命!”焦守則責備道:“你這是說得啥話?”兩股會“裏的弟兄雖說都是大老粗大道理說不出來卻是義氣當先!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死而無憾!再說俺倆又沒抱怨你們!”小銀安慰道:“就是!死生有命咋能怪你們呢?從走上這條路腦袋就在褲腰帶上別著就是知不道景三哥他們咋樣了!叫人擔心。”焦守則心中忐忑故作輕鬆道:“分手的時候他們已脫離了危險這會恐怕早到了湖東已上山了。”????放下此處話頭再說馮劍、秦朋見北關卡口有保安團長王立寶親自把守知道無法過去兩人商議轉而折向正東舍近求遠直往沛縣而去。這樣不但能先到鞏寨尋找茴香的下落還能借機甩掉跟蹤的那人一舉兩得。兩人走出一身臭汗來到小鎮鹿樓天已擦黑尋客店住了一夜。果不其然把跟蹤的尾巴甩掉了兩人暗暗竊喜。第二天一早兩人在街頭包子鋪裏吃了些煎包稀粥甩開兩腿繼續東行晌午便到了沛縣城。沛縣古稱沛國自沛公劉邦在芒碭山斬蛇起義七年征戰建立了西漢王朝沛縣就一直是西漢區域政治中心古跡頗多。劉邦征剿淮南王黥布得勝回到故裏沛縣請鄉中故交父老吃酒酒醉後意氣風留下《大風歌》一千古傳唱後人刻石碑紀念稱為《歌風碑》;漢末劉氏氣數式微群雄四起逐鹿中原亂世梟雄劉備自托是大漢劉氏宗室皇叔借清剿黃巾起義軍起家幾經周折沉浮好不容易才在徐州站住腳根便被三姓家奴呂布鳩占鵲巢趕出了徐州城暫住沛縣避難。劉備驚魂未定又被淮南袁術大將紀靈十萬大軍包圍。劉備寡不敵眾眼看就要全軍覆沒隻好向呂布求救。呂布搶占劉備徐州欠他一個人情這時見劉備來求救正中下懷!可呂布又不願得罪袁術心生一計設宴把劉備、紀靈請到賬中飲酒打算杯酒勸和!紀靈哪裏肯聽打出袁術招牌搪塞。呂布怒不可遏站在轅門外石階上往百步外射畫戟小枝顯示非凡武力令紀靈膽寒自退替劉備解了圍困。至今歌風牌、射戟石古跡尚存。????馮劍、秦朋進了城來到歌風牌前。馮劍望著鐫刻在石碑上的那龍飛鳳舞、氣貫長虹的《大風歌》怔怔愣。秦朋奇怪道:“馮劍哥!你不是大老粗嗎?認得這上麵的字?”馮劍苦笑道:“我沒上過一天學咋可能認得字呢?不過這石碑上的《大風歌》我倒見過多次的確認得。”秦朋驚訝道:“你是在哪兒見到的?”馮劍道:“頭一回在薑家集莊後的小廟牆上;第二回是在閻陳莊邵盼頭家喪屋裏;第三回是在南陽島大廳裏。”馮劍聯想到圍繞著這《大風歌》引出的種種疑團想起嫡親姐姐生死不明想起在邵盼頭家地道裏的那些沉重的大木箱子想起同啟提醒他邵盼頭極有可能藏匿有國寶突然醒悟:在閻陳莊邵家地道裏見到的那些沉重的木箱子跟裝軍火的木箱一模一樣難道那裏麵裝得是軍火?正是慧雲準備送給同啟的槍支彈藥嗎?馮劍轉念又一想那國寶呢?會不會也藏匿在那個地洞裏?秦朋也不識字在歌風碑前站立了一會便覺興致索然催促道:“馮劍哥!咱們走吧離鞏寨還有幾十裏地呢。”馮劍滿腹惆悵和秦朋一起出城朝城北小鎮鞏寨而去。????鞏寨位處沛縣城北三十餘裏是個有數百戶人家的大集鎮。馮劍、秦朋走出一身臭汗到達鞏寨時天剛過午。此時正值戰亂日寇橫行霸道街麵上雖說有些行人加上天氣寒冷人們都是匆匆趕路極少有人停留。馮劍好不容易攔住一人問道:“大哥!這集上有個叫楊聖魁的嗎?”那人四下張望一下顯得有些緊張惶恐道:“你們找他?你們是他啥人?”秦朋忙道:“俺倆是他的朋友!”那人臉上閃出一絲兒驚恐用異樣的目光怔怔地瞅了他們一陣慌忙道:“我是過路的不認得這人!你還是問問別人吧!”逃一樣地走了。馮劍、秦朋大奇麵麵相覷秦朋詫異道:“這人咋啦?打聽個人嚇成這樣!真是斜**門了。”又攔住幾人詢問他們一聽楊聖魁無不驚慌失措搖手而去。馮劍百思不解尋思:“難道楊聖魁是老虎、獅子?人們這樣怕他?”秦朋也疑惑道:“楊聖魁到底是幹啥的?”馮劍道:“是個在街麵上殺豬的。”秦朋不解道:“既然是殺豬的咱還打聽幹啥?直接找殺豬的就是了。”馮劍道:“別慌!過來幾個推土車子的咱再問問他們。”秦朋抬頭一看果然從街北過來四個扭著屁股累得喘著粗氣各自推輛堆滿糧食口袋的獨輪車的漢子!獨輪車傳來“吱扭、吱扭”既單調又刺耳的聲音。????馮劍上前詢問:“大叔!跟你打聽個人!”那人直起腰來原來是個紫臉漢子!他瞅了馮劍、秦朋一眼回頭喊道:“三哥!到鞏寨了咱歇歇腳吧?”“吱扭”聲戛然而止一個五十上下的人放下獨輪車從褲腰帶上扯下粗布毛巾擦著臉上的汗警惕地望著馮劍、秦朋!應道:“中呀!就近找個包子鋪吃幾個包子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了。”後頭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放下車子催促道:“別在這裏停了!還是快點趕路吧。都帶著饃饃呢回頭吃點就中。”紫臉漢子板著臉道:“”窮家富路“!冷嗬的天花兩個錢熱湯熱水的不比啃冷饃饃強嗎?你倆年輕吃石頭蛋子都中俺弟兄倆上了歲數可不中!”一個年輕人接口道:“祖成叔!你多說哪麽些弄啥呀?俺還怕你倆餿摳不舍得花錢呢!就依您老弟兄倆今天下飯館行不?”他們正是靠販糧食為生的況祖成、況祖民、況清福、況清貴!況清福笑道:“就是!你老弟兄倆吃得起俺倆還應孬嗎?”況祖成笑罵道:“這兩個***東西!跟著兩個叔跑徐州這幾年翅膀長硬了說話連舌頭也打起卷來了!跟你倆叔使心眼子你們倆還嫩點。惹惱了我老人家給你兩個大耳光子!”況清貴譏笑道:“您老人家走南闖北啥世麵沒見過?就是見了王立寶啥本事也沒有了!跟俺兩個叔跑了幾年徐州從推土車子到趕馬車又從趕馬車變成推土車子是長了不少見識。”況祖成漲紅了臉罵道:“娘裏個歪**!淨揭我老人家的短。”兩個年輕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況祖民攔住道:“您爺仨別瞎鬧了找飯鋪吃點飯吧!吃完還得趕路呢!”????秦朋上前又問道:“大叔!你們是過路的?跟您打聽個人!中不?”況祖民翻翻白眼:“虧你還知道俺是過路的打聽人你找當地的呀!找俺們弄啥呢?”秦朋一呆陪笑道:“這街麵上不是沒人嗎?”況祖成接口道:“你想打聽啥人?”馮劍道:“一個殺豬的叫楊聖魁!”況祖成眉毛一聳吃驚道:“是他呀?”搖頭道:“不認得。”馮劍察顏觀色突然問道:“大叔!你們是北鄉人?”況祖成一愣細細看了馮劍一陣搖頭道:“麵生得很俺也不認得你!”馮劍低聲道:“您老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在八年前見過一麵!您咋忘了?那年春天就是李宗仁長官帶領咱中國部隊在台兒莊大戰日本兵的那一年!大雪封門您爺四個推著土車子往徐州販賣糧食路過薑家集小酒鋪請蘇莊的老石算卦還記得不?”況祖成騷著頭皮道:“是有這麽回事!俺們正是山東巨野縣的那年冒著大雪往徐州販送糧食在薑家集小酒鋪裏是吃過一頓飯!當時你在酒鋪裏?”馮劍道:“是呀!酒鋪是薑家集老綿羊開的。其實老綿羊不管門麵上的事購買做菜都是他那個夥計叫趙拴住的支應著。當時我就坐在靠牆的桌子前後來蘇莊的算卦先生石敬宣來了。另外還有一個人是趙拴住的表哥叫閻良平!”況祖成連連點頭道:“你說得不假!請問貴姓?”馮劍道:“我姓馮!叫馮劍!”況祖成道:“俺弟兄爺四個都姓況我叫況祖成!這是俺三哥況祖民!”況祖民也探過頭來環顧左右無人小聲道:“聽說算卦的石先生到豐縣城南”兩股會“當軍師去了是不是真的?”馮劍、秦朋對望了一眼。????秦朋不置可否含蓄道:“大叔!你說這是啥世道呀連算卦的都熬不下去了隻能去造反!日子難過呀!”況祖民連連點頭:“那是!那是!老百姓誰不怕事?有碗糊糊喝誰也不幹那掉腦袋的事!”虛讓道:“俺爺幾個正想吃飯咱們有緣分又碰到一起進去喝兩盅吧?”馮劍就坡下驢爽快道:“中呀!”他鄉遇故知“!喝兩盅就喝兩盅。”況祖民大出意外懊悔極了呆了半晌尷尬道:“那……那咱就到酒鋪裏坐坐!”馮劍見他如此模樣暗暗好笑拍拍胸脯豪爽道:“大叔!咱爺們七、八年不見麵了還真有緣分!今天俺弟兄倆請客!不用你們掏錢咱們來個一醉方休!”況祖民、況祖成頓時喜出望外興奮地對望了一眼客套道:“剛一見麵就叫你倆花錢!那多不好意思?”秦朋也笑道:“幾位就別客氣了!七、八年了又碰在了一起誰叫咱們有緣分呢!外麵冷嗬的還站在當街幹啥呀?快進屋裏暖和暖和。”幾個人見街頭有個小酒館頗為整潔幹淨。況祖成等一行四人象是在路上撿了個元寶樂顛顛地把獨輪車停靠在路邊走進酒館找了張對門的桌子環繞著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