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滅門 (三)
紫臉漢子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抓耳撓腮躍躍欲試也想請他給算上一卦。須臾他狠了狠心起身把自已的一壺熱酒奉上恭恭敬敬地道:“石先生!俺是個外地人出門販賣糧食。您給俺算一卦看這趟生意能賺錢不?”石先生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好你也搖一卦吧!”紫臉漢子虔誠地在牆角臉盆裏洗了手。等他洗完手石先生的半壺酒已進了肚皮。紫臉漢子把製錢合在手中閉目默默禱告了一陣然後搖了一卦是坎宮的“水火既濟”!內卦九三爻動外卦六四、九五、六六都動。石先生醉眼朦朧用手指沾酒在桌子上畫了半晌突然大聲驚叫道:“哎呀!不好了這是極凶的一卦呀!”紫臉漢子等人如五雷轟頂頓時臉色大變極為緊張紛紛上前七嘴八舌、戰戰兢兢地帶著哭腔問道:“咋了?咋了?石先生!您可要實話實說呀!”石先生道:“你們看:外卦九五戍土動來克世出門在外的人就怕五爻克世五爻為道路”路上有鬼不出門“!本來申金也動化進神生世本是好事正好戌土動生申金申金又生世爻亥水但世爻亥水卻動化辰土這叫動而入水庫也叫做化回頭克最不吉利用神化回頭克不管用神旺衰都以凶斷。再說你們出門求財以妻財爻為用神妻財為火卦中不現伏神巳火又伏在子水飛神之下”飛來克伏反傷身“!又外卦反呤內外不安此卦大凶呀!”紫臉漢子見他說得曆害嚇得臉色蒼白喉節急上下滾動腦門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來緊張地問道:“石先生!您說得我多半不懂您幹脆照直說俺兄弟爺幾個這一關能過去不?”石先生又審視了半響輕輕道:“看這卦象不能去南方南方屬火。南方雖然是財旺之地但火能生土忌神得勢身弱卻不勝財。眼下世爻亥水旬空再過三天後亥水填實必有大難呀!”紫臉漢子一行四人聽了麵麵相覷不禁大駭。莊稼人沒有啥文化又非常迷信此時幾人嚇得麵容失色渾身哆嗦戰栗不已不知所措。良久紫臉漢子顫聲問道:“石先生!還有辦法破嗎?”石先生搖搖頭歎息道:“我讀過多本卦書沒一本寫有破法。不過北方水旺往北去應該沒事。”紫臉漢子和隨行的幾人鬆了口氣登時臉露喜色如遇大赦。紫臉漢子眉飛色舞歡喜道:“石先生!我叫況祖成!俺三哥叫況祖民!這是俺兩個本家侄子況清福、況清貴!俺爺幾個就是北鄉人!給您實說吧俺本來是販賣糧食到徐州去的剛剛聽這位拴住兄弟說王寨、魯南縣城都被日本人占領了心裏打鼓原準備回去的。叫您這麽一說俺們更不敢去了。南邊就是有個金山俺們也不要了。”回頭招呼道:“三哥!清福!清貴!快點吃吃罷飯開腿回家。”幾個人風掃殘雲吃罷飯一抹嘴算帳出門嚷嚷道:“幸虧碰上這個會算卦的石先生!真是個活神仙。要不是碰到他還知不道今年的新麥能不能吃上呢!”一個個歡天喜地眉飛色舞推起獨輪木車唱著小調打道回府“吱扭、吱扭”地漸漸遠去了。
他們一走趙拴住恭維道:“表叔!叫您這幾句話一嚇那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石先生大覺刺耳厲聲斥責道:“你這叫啥話?是說表叔在騙人嗎?”趙拴住嗤之以鼻道:“我就不信你真能算那麽準你不是啥都能算得出來嗎?有本事你算出來鄭醫生一家是叫誰害死的?”石先生酒勁湧上來一改往日的謹慎小心瞪著眼大聲喝道:“咋不能算出來?”趙拴住嘲諷道:“你還真能算出來呀?那你就來算算在鄭醫生家放火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石先生咳嗽了一聲一個急轉彎詭辯道:“既然是算卦非得搖一卦才能知道。這卦別人替搖不行非得他本人搖才準。你去把鄭智強叫來搖上一卦我一算就準。”趙拴住差點沒把鼻子氣歪敲桌子叫道:“您這不是說些廢話嗎?鄭智強要是沒被大火燒死還用你來算嗎?”石先生剛要反唇相譏突然從門外走進一人接口道:“你們是說鄭智強家裏的事嗎?這事偏偏奇怪了鄭醫生並沒被昨夜的大火燒死。”石先生、趙拴住均大吃了一驚不相信自已的耳朵驚詫道:“你說啥?鄭醫生沒死?大火中明明燒死了六個人鄭智強沒被燒死那個人是誰?”閻良平更是好奇慌忙拉他坐下來急切地問道:“你坐下說這到底是咋回事?”馮劍也大感詫異。
來人一屁股坐在石先生對麵認真道:“鄭醫生的確沒死。說起來也巧昨晚傍黑鄭醫生被閻陳莊的邵東家請去給老東家看病回來時在半路被俺表弟沈利司截住了。俺表弟媳婦生孩子找了個接生婆接生誰知是個站馬子一天兩夜沒生下來眼看著大人孩子都保不住才急慌著跑來找鄭醫生!沈利司到了吳壩鄭醫生家裏一問才知他去了閻陳莊。沈利司馬不停蹄又追到閻陳莊在半路遇上了。鄭醫生本來不願給女人接生見俺表弟沈利司跪在雪地上哭成一團也是救人心切便跟他連夜去了沈塘。鄭醫生熬了一夜半天孩子方才生下來母子平安。俺姑姑一家千恩萬謝侍候他吃罷清起來飯才把他送回家來。鄭智強一進家門見房屋已燒得幹幹淨淨父母妻兒慘死在大火之中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大夥把他救過來這會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家正圍著他勸呢!”石先生一皺眉頭疑惑道:“不對吧?抓勾子!既然鄭醫生沒死那個在鄭家燒死的男人是誰呢?”原來這人就是老綿羊的胞兄抓勾子!老綿羊姐弟五個大哥叫“扛”;二哥就是“抓勾子”!抓勾子是當地常用的一種農具有三個帶尖的細長鐵齒刨地收莊稼時常常用它。老綿羊唯一的姐姐叫做“下地”也叫“下妮”!早已嫁人生子;三哥叫“刨紅芋”!合起來就是:“扛抓勾子下地刨紅芋!”農村人見識少給孩子起名多不講究還說孬名好養。其實整天跟土坷垃打交道臉朝黃土背朝天又不識字確實起不出好名來。
抓勾子搖頭歎息道:“要是知道那個人是誰就好辦了。”趙拴住百思不解詫異道:“鄭家咋會有外人燒死在裏頭呢?”閻良平扼腕道:“這下子麻煩了。”抓勾子道:“誰說不是呢?鄭家人辦事也忒急慌天還沒過午就把死人葬了這陣正犯愁呢。人都燒得象拳彎雞黑木炭難已辯認還知不道跟鄭醫生媳婦合葬的那個男人是誰?”趙拴住道:“那咋辦呀?總不能再挖墳吧?”抓勾子嗤笑道:“不能挖墳?不挖墳咋治?不挖也得挖呀!你也不想想一個不明不白的男人跟鄭醫生的媳婦葬在一起總不是個事吧!再說鄭醫生媳婦娘家人也不同意呀!將來鄭醫生過世跟誰合葬呢?還有兩具男屍放在一塊都燒得漆黑跟木炭差不多無法辯認難免不把老公爹跟兒媳婦葬在一塊又把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跟鄭醫生的老娘埋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石先生皺皺眉頭嘟囔道:“唉!蒼天無眼!專給好人過不去。”抓勾子兩眼一亮道:“對了老石!光顧說話我把正事給忘了:鄭家正四處找你呢!”石敬宣一愣不解道:“找我?他們還找我幹啥呀?”抓勾子擠眉弄眼道:“你說找你弄啥呀?鄭醫生回來了你是咱這一帶有名的半仙能掐會算外號叫”一卦準“!鄭家想請你給算算鄭智強到底得罪了那個?放火的仇家是誰?那個燒死在鄭家的男人又是誰呀?你不去能中嗎?離了你這個石”半仙“!這仇家咋找呀?”石先生頓時嚇得兩眼直支吾道:“是……是啊!是呀!是該算算抓住這個放火殺人的家夥!該千刀萬剮。抓勾子!我家裏還有點事咱們改日再談改日再談。”說罷起身要走。抓勾子笑模笑樣叫道:“你給酒錢了嗎?”石敬宣一愣望著趙拴住尷尬道:“給……給了呀!”趙拴住把臉扭到一旁也不理他。抓勾子冷笑道:“不給錢就想走?除了騙吃溜喝。”石敬宣無奈抖抖索索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幣氣急敗壞地丟在桌子上一溜煙地走了。
抓勾子背後喊道:“石半仙!鄭家到處找你你這是到哪裏去呀?”石先生象是耳朵聾了隨他怎麽喊就是聽不見。石敬宣前腳出門閻良平也起身匆匆走了。趙拴住背後喊道:“老表!你幹啥去呀?”閻良平遠遠喊道:“我到吳壩看熱鬧去。”
抓勾子“嗤”地笑出聲來得意地道:“老石不是說他算得準嗎?真金不怕火煉跑個**啥勁?除了騙吃溜喝沒啥真本事!”趙拴住也莞爾道:“蘇莊有名的”石大吹“!能把磨盤吹上天。聽他說話淨**本事還算得準呢他那是吹牛。”一卦準“?準個**!除了會操人!剛才給我算卦頭一句就弄錯了!”馮劍不解道:“是哪一句弄錯了?”趙拴住看了看他對抓勾子道:“他不是說”十二月建醜“嗎?狗屁今天已到二月下旬!咋還”十二月建醜“?連這會是幾月都知不道還算得準呢!要是蘇莊的張海新在這裏又該張嘴罵他了。”抓勾子問道:“那你咋不揭他的老底?”趙拴住道:“還沒等我揭呢就叫你幾句話給嚇跑了。”兩人捧腹大笑起來。
須臾抓勾子問道:“俺家老四呢?”趙拴住低聲道:“八成又推牌九去了清起來到家時兩個眼紅得象燈籠準是一夜沒睡。回來時連腔也沒跟我搭鑽進裏屋躺**就睡這陣子正睡得香呢!”抓勾子眉頭一皺歎道:“他就是不改這個脾氣賭博有幾個財的?越賭越輸。馬上就該成家立業了這樣下去能中嗎?抽空我得說說他。自從跟邵東家當差養家糊口的本事沒學會吃喝嫖賭倒樣樣全學會了。俺爹也是多事偏偏叫他開了個酒鋪他是會做生意的人嗎?”馮劍聽抓勾子與趙拴住的對話才知這酒鋪原來是老綿羊開的而此時他正在裏屋睡覺。於是馮劍也起身算帳出門一看見人們絡繹不絕地朝吳壩而去出於好奇加上昨天曾買過鄭家的膏藥也跟隨人群直奔吳壩去看個究竟。
剛下過大雪大地一望無垠被刺眼的太陽一照白茫茫一片。剛進吳壩遠遠地就看到鄭智強的小診所早已化為灰燼兀自冒著嫋嫋輕煙殘牆斷壁一片狼籍四周站滿了裹著破棉襖縮頭聳肩看熱鬧的人們。幾個戴孝的人正陰沉著臉清理現場——大概是鄭醫生的近門親朋!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站立在一旁一臉悲愴鄭智強卻不在場。馮劍張望了一陣隻見有一個二十出頭的漢子從莊外匆匆而來。馮劍認識這人昨天買膏藥時曾見過他一麵知他是鄭醫生的堂弟叫鄭智生!鄭智生走到近前對清理現場的幾個人哽咽道:“屍體已經重新起出來了大哥傷心過度哭得兩隻眼泡都腫了認不清楚。我爹說:叫大夥都過去辯認一下省得再出差錯。”那老頭問道:“智強這會想起來得罪啥人了嗎?”鄭智生搖搖頭垂淚唏噓道:“唉!一家死了五口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哇!他整個人都象憨了一樣啥也想不起來了。我倒是提醒他想想是否不經意間揭了小人的短處沒有?這年月得罪了好人沒事要是得罪了小人他整天想著算計你。俗話說得好:”明槍好躲暗劍難防!“我大哥是一個行醫的醫生他能得罪啥人呢?結下這麽大的冤仇?”那老頭說道:“說得也對他一個醫生整日忙著救人能得罪啥人呢?八成是不經意揭了歹人的短處被人暗算了。你問問他這幾天小醫院裏有沒有來形跡可疑的人呀?”鄭智生道:“我倒也問他了他說這幾天下雪陰冷來看病的人是不少也就是頭痛熱都是左右莊上的大都眼熟麵花常來看病的。隻有昨天一大早來了一個年輕的矮胖子眼裏布滿了血絲象是一夜沒睡覺不是來看病倒是看紮傷兩個腳底板紮了幾個血窟窿。大哥見他這傷奇怪不免多問了幾句恐怕就因這惹得禍。”老頭問道:“他沒記錯嗎?”鄭智生斷然道:“不可能記錯。當時我正好有點事找智強大哥見他忒忙大嫂又不在家便留下幫了一會忙也見過這個人!這人個頭不高又黑又胖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象是好人!這人來時一張苦瓜臉疼得兩隻腳疙疙蹺蹺不能走路。大哥問他是啥東西紮的他說是不小心踩在抓勾子上了。大雪天又不幹農活咋可能踩在抓勾子上呢?而且還沾了一身黃泥就是叫人奇怪。再說咋那麽巧呀兩隻腳都踩在抓勾子上了?把那麽厚的棉鞋底都紮透?鬼才相信。唉!俺智強哥凡事總愛頂個真我常勸他他就是不改沒想到惹出這麽大的亂子來。”老頭沉思了一陣道:“聽你這樣一說鄭門血案就算不是這個矮胖子幹的也有八成與他有關。這是一條重要線索這人的相貌特征你還能記得詳細嗎?”
鄭智生道:“咋能不記得?時間久了也可能忘了昨天才生的事咋可能沒印象?”扭頭在圍觀的人群裏尋找了好幾遍目光最後落在站在近處的馮劍身上一努嘴道:“二爺爺!昨天來的那個人跟這個矮胖子長得差不多。”那老頭盯著馮劍看了一陣詫異道:“這人是哪莊上的?也眼生得很呀!”鄭智生細瞅了許久心裏不由一震不由喃喃道:“您還別說跟昨天來的那人真象說不定就是他呀!”老頭老謀深算惴惴道:“先別這麽早下結論假如真是他惹出這麽大的亂子按理說早就跑得沒影了畢竟是人命關天呀!要真是他幹的又這麽明目張膽地敢來吳壩看熱鬧說明他有極深的後台這叫做”有恃無恐!“他敢來探風說不定還有更大的陰謀。人心叵測呀!要想弄個水落石出咱要不動聲色查出他的後台是誰為啥下此毒手!”鄭智生不禁打了個寒戰悚然道:“二爺爺!您老人家放心今天我啥事也不幹就跟他耗上了。他就是上茅廁屙屎我也跟著他一定得弄個水落石出。”老頭點點頭低聲道:“你也多個心眼別總兩隻眼直著看他免得他起疑心。走吧!我也跟著上墓地看看去。”鄭智生遲疑道:“二爺爺!你老人家腿腳不便還是別去了。”老頭頓足道:“唉!死不了快點走吧!”鄭智生道:“我扶著您老人家。”老頭輕聲道:“不用我能自個走你盯緊那個人!”鄭智生也低聲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馮劍本來呆著臉觀看熱鬧見鄭智生等人上下打量他臉色古怪雖然感到莫明奇妙卻壓根沒朝壞處想更不知鄭智生等人已把他當成鄭家滅門仇人!說話間鄭家人除鄭智生外相繼匆匆離去直奔鄭家墓地。看熱鬧的人們也隨著他們踏著積雪向莊外走去。馮劍見大夥奔向墓地也隨著人流經過幾個溝坎來到了鄭家墳。隻見鄭家祖墳東南角兩個挖好的土坑前一排溜擺放著四個大小一樣的棺材另有兩座小墳頭剛築不久。鄭醫生本家七十幾口圍在沾滿泥土的棺材四周麵帶悲愴和無奈痛恨不已。四個大棺材蓋全被掀開鄭醫生臉色慘白強打著精神手扶棺材辨認屍體卻止不住噴湧而出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哪裏能看得清?屍骨全被燒焦了兩具女屍還好辨別智強娘個子比兒媳婦要矮上半頭;兩具男屍個頭胖瘦都差不多實在無法辨認。智強嶽父家和姥娘家的吊喪客也齊聚在棺材跟前望著兩具一樣大小、象燒焦的木頭一樣的屍體同樣大眼瞪著小眼一愁莫展。雖然大家都避口不談人人心中卻都存有一個更大的疑問:既然鄭智強逃過一劫那個與鄭家五口一同燒死的男人是誰呢?他為啥會深更半夜來到鄭家?又咋會被一同燒死在屋裏?這人趁鄭智強不在家來幹什麽呢?俗話說:半夜入室非奸既盜!智強嶽父家來了七、八個人麵對這如此尷尬局麵既羞赧又敏感個個如坐針毯;鄭智強的兩個妻兄田文國、田文虎!沉浸在失去胞妹和外甥的巨大悲痛之中見妹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止不住跟著掉起了眼淚。
尾隨馮劍來到墓地的鄭智生搶先幾步走到鄭智強跟前俯耳小聲道:“二爺爺來了叫老人家拿個主意吧!”鄭智強淚眼矇朧唏噓點頭。鄭老頭挺了挺佝僂的身板把拐杖在雪地上使勁捅了捅大聲道:“諸位老少爺們!諸位親戚朋友們!大家都知道智強這孩子的為人他幹的是行醫這個行當隻會救死扶傷不會害人!這一回知不道得罪了哪路的惡人招來了滅門之禍天理不容呀!望各位老少爺們相互傳個話共同查找這個惡人為屈死的人討個公道我鄭伯九在這裏先謝謝各位了。”說罷深深鞠了一躬。鄭伯九在吳壩的威信很高他講出話來大夥無不動容。
鄭伯九頓了一頓道:“大家都知道了這會有一個非常大的麻煩事就是有一個不明不白的人也一同燒死在智強家的小醫院裏八成是個來看病的病人!大家都知道咱這地方有個風俗:不能善終的人不能久擱所以一大早俺們就把人給葬了這也是俺鄭家做事疏忽。這會棺材都起出來了兩具男屍個頭差不多已燒得無法辨認。大家都是親戚、朋友醞釀醞釀拿個主意看看咋辦才好。”話音剛落一個蹲著的青年人“蹭”地站起身來大叫道:“我姑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事得追查到底!這個來路不明一同燒死的男人到底是誰?趁俺表哥不在家半夜裏找誰去了?都說”半夜入室非奸就盜“!俺表哥是個本份人能得罪啥人呀?值得下這樣的毒手?這準是因奸殺人**婦勾結奸夫幹的。”鄭智生見是鄭智強三舅家的大兒子胡占禮聽他說得不象話忙厲聲喝斥道:“老表!你胡說些啥呀?給你表哥頭上扣屎盆子!”胡占禮本來就是個愣頭青根本不買他的帳頭一擰冷笑道:“咋啦?我說到你鄭智生心裏去了?你護得還怪嚴實我知道你跟那個臭婊子也有一腿。哎呀!”他隻顧胡說卻沒提防從旁邊躥過一個人來掄起拳頭一個直衝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右眼上。胡占禮隻顧“占理”這回卻沒占到便宜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花一頭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打人的正是鄭智強的大舅子田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