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七年正月十八,永鈺終於順利生下了自己的長子,喜訊傳到宮裏,皇帝立刻將早已備好的賀禮送到了公主府,親自賜名 “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意為鋼鐵一樣強壯。

這日忙完了滿月禮,看著繈褓中嬌嫩貪睡的兒子,永鈺心裏充滿了無限的幸福。心情也是和乾隆禦賜的名字一樣,希望兒子能健康的如鋼鐵一般。

正想著,涴兒端著燕窩進來,看永鈺歪在炕上看著熟睡的兒子,不覺笑道:“大貝勒這可睡得真好,主子還是也歇了吧。剛出了月子馬虎不得的。”

永鈺笑道:“我看他睡著了,不想讓乳母進來弄醒他。”

涴兒輕聲道:“主子,大福晉親自過來送大貝勒滿月的賀禮。”

永鈺忙起身道:“她怎麽來了?快請進來吧!”

涴兒急忙服侍著永鈺重新換了旗袍,又整理了頭發,這才前往偏殿迎接。

剛進了偏殿,便聽到院子裏傳來腳步聲,大福晉喜氣洋洋地進來,看到永鈺急忙快步上前,扶著永鈺坐下,笑道:“你快坐下歇著!”

說畢,親自去了靠墊墊在永鈺後腰,這才仔細打量著永鈺,笑道:“如今瞧著,你氣色果然是不錯的。雖然是傷了元氣,可看樣子精神不錯。”

永鈺笑道:“這次懷著大貝勒,皇阿瑪各種補品天天往我這裏塞,我幾乎是天天進補,哪裏還能不好。”

大福晉笑道:“我如今還在孝期,原是不該來的,但是公主這樣的喜事,我還是要來問候一聲才對。”

大阿哥永璜自從被乾隆廢黜繼位的資格後,一直鬱鬱寡歡,身體硬是越來越糟,硬是沒撐過乾隆十五年,年紀輕輕的便去世了。如今永璜的長子綿德因乾隆戀愛,特旨提前襲了永璜留下的定親王的爵位,小小年紀被封為親王也是非常罕見的殊榮。

永鈺含笑道:“大嫂客氣了,綿德如今也懂事了,大嫂可要萬萬想開些,好生保養,將來可是不愁的。好歹皇阿瑪是心疼綿德的,你心裏也不要太憂愁。若是閑著,就盡管各處走走,也是不錯的。”

永璜福晉笑笑,歎了一口氣道:“這道理我心裏明白,我如今是綿德唯一的依靠。雖然皇阿瑪心疼他,可是他終究年紀還小。我想著,總是要珍惜自己,這樣才能讓綿德有個依靠。”

永鈺欣慰地笑道:“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也放心了!”

永璜福晉掃了一眼殿內,扶著丫頭起身笑道:“今日還是要看看大貝勒的。這可是皇額娘唯一孫子呢!”

永鈺心中微微一酸,還是點頭笑笑,輕聲道:“正睡著呢,大嫂和我進去瞧瞧吧。”

說畢,帶著永璜福晉進了內室,向正在南炕上酣睡的大貝勒望去。看那嫩嫩的小臉睡得香甜,永璜福晉也不往前走,隻是站在炕邊仔細瞧著,這才衝著永鈺輕聲點頭道:“咱們還是出去說話,讓大貝勒睡吧!”

永鈺笑笑,轉身出了內室,來到偏殿,大福晉身邊的丫頭將一個大紅錦盒捧給永鈺,大福晉笑道:“這是給貝勒的滿月賀

禮!”

永鈺看那大紅錦盒是上下兩層, 上麵是一套長命金鎖,下麵是一個赤金八寶項圈。

永璜福晉輕輕笑道:“這個項圈是活佛親自開光的,原本是皇上賞給綿德的,如今綿德托了這項圈的福,平平安安地長到如今,還提前襲了爵,恐怕這項圈果真是個吉祥之物,所以想著如今正巧貝勒用得著。”

永鈺知道,綿德乃是乾隆的長孫,雖然不是嫡脈所出,卻是實實在在的長孫,加上永璜的早逝,乾隆對綿德偏愛一些也是正常。隻是這個項圈讓永鈺有些意外。這麽貴重的東西,永璜福晉原該給綿德繼續戴著才是。

想著,便笑道:“大嫂太客氣了。這麽貴重的寶物,我如何能和侄子搶來,還是罷了!”

永璜福晉笑道:“這東西,原是機緣,如今大貝勒偏偏趕上了,也是佛祖的意思,公主還是收下吧!”

永鈺不好繼續說的太硬,隻好笑道:“這個既然是禦賜的東西,原是應該向皇阿瑪稟奏才是,大嫂還是先收回去,若是皇阿瑪有了旨意,我再收也不遲。免得得貿然收了,反而連累了大嫂。”

永璜福晉這時才想起,禦賜的東西原是不能隨意送人的,若是被人知道,自己這可是大不敬。不覺,也有些慌了!

看她神色大變,永鈺便知道,她看樣子當真是糊塗了,幸好自己沒輕易收。想著便笑道:“我就當沒看見,大嫂也不用擔心。左右現在也隻有涴兒在旁邊,她是我的心腹,是不會說出去的!”

永璜福晉這才白著臉,向永鈺苦笑道:“永璜如今五歲,我心裏總是擔心,那個綿恩倒是在皇阿瑪麵前比綿德還得寵,我也是著急了……”

永鈺想著,立刻察覺到她這話的漏洞,立刻問道:“你著急什麽?綿德已經襲了親王的爵位,你還急什麽?”

永璜福晉一時語塞,尷尬地苦笑著,被旁邊的丫頭輕輕推了一把,才苦笑道:“不是我著急,是我擔心罷了,綿德現在還小,綿恩那邊整日在皇阿瑪麵前討巧,我看著真是擔心。”

永鈺皺眉道:“這你就不用多想了,綿德是長孫,皇阿瑪心裏很是清楚。綿恩才三歲就沒了父親,又是庶出,皇阿瑪心疼幾分也是常理,你還是回去好生照料綿德,打理好王府,這才是皇阿瑪心裏高興的。”

永璜福晉猶豫地看著永鈺,輕聲道:“真的是讓公主笑話了。我明白了,可是……”

永鈺關切地笑道:“都是自家人,犯不著笑話,大嫂快不要這樣想。”

永璜福晉這才放鬆下來,笑道:“我真是糊塗了,隻這赤金長命鎖太寒酸了些,回頭我再送一份過來。公主可一定要收下!”

永鈺含笑道:“好!”

說到這裏,便覺有些累了。不覺靠著靠墊,歪了身子。旁邊的涴兒看著心裏著急,又不敢明著催永璜福晉,隻好笑道:“主子,奴婢去瞧瞧燕窩燉好了沒有。”

永鈺點點頭,還沒開口,旁邊永璜福晉的丫鬟忽然意識到了,永鈺的疲憊,便小心地看著永璜福晉微微地輕咳了

一聲,永璜福晉這才看到微微靠著靠墊的永鈺,很是尷尬地起身笑道:“公主才出了月子,我真不該打擾!”

說畢,起身行禮,告辭道:“公主好生保養,大嫂今日真是讓你笑話了!”

永鈺示意涴兒相送,靠著靠墊笑道:“大嫂慢走,隻能讓涴兒替我送送大嫂了!”

永璜福晉急忙幹笑著點點頭,轉身向殿外走去,涴兒急忙笑著送了出去。

看她離開,永鈺這時當真是累了,流蘇和紅苕急忙取了引枕服侍著永鈺立刻半躺了下來歇著。

流蘇低聲道:“主子,可要去取參茶來吃?”

永鈺忙搖頭道:“不必,還不至於如此,隻晚膳多預備點燕窩便是。”

流蘇忙點頭道:“可要加幾道開胃的菜?”

永鈺頷首道:“也好,多加兩道開胃的菜吧。”

正說著,涴兒進來,向永鈺行禮道:“主子,定王福晉已經送走了。”

永鈺點點頭,直覺身上有些無力。涴兒猶豫了一下,向永鈺低聲道:“主子,出去的時候,遇到了丹珠爾格格和大格格。定王福晉拉著丹珠爾格格和大格格說了幾句話才走。還每人賞了一串十八子串做見禮。奴婢瞧著有些蹊蹺。”

永鈺思索著,點頭道:“這也太巧了。”

涴兒急忙輕聲道:“奴婢說了丹珠爾格格的身份,大福晉好像還是很有興趣。”

永鈺想了想,點頭道:“她們怎麽忽然會和大福晉遇到?”

涴兒急忙皺眉道:“奴婢也是不解呢,大格格每日去書房讀書,原是沒人知道的。”

永鈺冷哼道:“去查清楚!竟然敢算計我的大格格,這些人,不狠狠整治是不行了!”

涴兒極少看到永鈺發怒,急忙行禮道:“奴婢這就去查!”

永鈺怒道:“給我仔細查,隻要牽涉到了,不必回我不論太監宮女,還是嬤嬤,每人杖責三十,攆出公主府去!”

涴兒嚇得渾身一顫,急忙應道:“嗻!”

永鈺看涴兒和流蘇、紅苕三人嚇得臉色煞白,不覺微微緩了語氣,皺眉道:“這些人竟然敢打大格格的主意當真是其心可誅!”

涴兒看了紅苕和流蘇一眼,小心地笑道:“恐怕是大福晉自己想的多。未必敢算計格格!”

永鈺看了玩兒一眼,皺眉道:“她也不想想,綿德到底是和欣寧的血緣太近了,別說我不答應,皇阿瑪必定是不許的!她想的也太多了些,左右綿德現在才五六歲,還早呢!”

涴兒急忙輕聲提醒道:“丹珠爾格格,倒是和如今的定親王同齡呢!”

永鈺看了涴兒一眼,若雨所思地點頭道:“你是說,她是打算丹珠爾呢?”

涴兒急忙點頭道:“恐怕是這樣,若是如此,和主子的關係就更近了一些,還能和科爾沁親上加親。”

永鈺緩緩點頭道:“左右現在兩個孩子都小,還早呢。將來的事難說,還是先不要再提了!”

涴兒急忙笑道:“嗻!奴婢們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