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嚇得渾身一顫,叩頭道:“奴才不敢欺瞞主子,當日含笑姑姑出宮,奴才查驗隨身物品,當時還有永壽宮的總管莊公公,說是皇後娘娘懿旨送含笑姑姑出宮。當時莊公公親自替含笑姑姑拿著一個包袱,沉甸甸的。奴才想著,上去幫忙,被含笑姑姑一把擋開,說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皇後娘娘吩咐,那個東西不能查驗。”

永鈺思索著繼續問道:“你怎麽知道裏麵是一千兩黃金?”

青竹急忙叩頭道:“回主子,奴才從前在禦藥房當差,跟著師傅,學會了手秤。平時不需要細到錢和分的重量,奴才們都是手秤個差不多,再細分入檔。後來奴才師傅去世,禦藥房的缺奴才被擠了出來,隻好負責神武門查驗。當時奴才扶了一下包袱,發現是金屬,又沉,銀子也不是那個個頭,隻有金子才是那麽小的包袱。而且,奴才當時好奇,多看了一眼,的確看到的是金子!至於重量,當時奴才估摸著是一千兩左右!”

永鈺端起茶吃著,繼續問道:“還有什麽人知道這件事?”

青竹苦笑著叩頭道:“這可是事關皇後娘娘的大事,奴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出去!不過……隻是告訴了令妃娘娘身邊的紫釵姑姑一點,後來令妃娘娘追問,奴才也是沒辦法才說了。如今除了主子,就是令妃娘娘和紫釵姑姑知道了。”

永鈺想了想,放下手裏的茶碗,繼續問道:“那當時的總管公公可察覺你知道金子的事?”

青竹嚇得縮了縮脖子,苦笑道:“奴才肯定不會讓人發現的。至於莊公公,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連含笑姑姑也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奴才這小命早就沒了吧!”

永鈺看著青竹,緩緩地沉聲道:“這件事,是令妃來求我,請我保你性命。令妃是孝賢皇後跟前的人,和我也有些情分,她既然求了來,我想著能保住你這條命,總是件好事!”

聽永鈺說到這裏,青竹立刻哽咽著叩頭道:“奴才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令妃娘娘和主子的恩情,奴才肝腦塗地也要報答主子!報答令妃娘娘!”

永鈺點頭道:“你好好在府裏當差吧,安心做事,若是做的不好,這件事我可未必不會去對皇後娘娘說!”

青竹急忙叩頭道:“奴才能有今天,都是令妃娘娘和主子的恩情,奴才一定盡心辦差,隻求主子多給奴才機會報答主子大恩!”

永鈺笑笑,點頭道:“下去好好當差,仔細著些!”

青竹連連叩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退出了殿外。永鈺揚聲道:“涴兒,進來!”

涴兒急忙進來向永鈺行禮道:“主子,奴婢在!”

永鈺點頭道:“那拉氏身邊的貼身宮女你還記得吧?”

涴兒急忙笑道:“含笑?那怎麽不記得呢,為人很是精幹,行事也囂張些!”

永鈺點頭道:“青竹說,含笑如今出了宮,你去打聽著,瞧瞧是什麽光景,不要被人察覺,明白嗎?”

涴兒立刻心領神會地笑道:“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永鈺點頭道:“青竹你也要留意些,讓他安心待在府裏是最好的。”

涴兒不敢多問,隻是笑道:“奴婢明白了,主子放心吧!”

永鈺有些累了,扶著進來的流蘇在引枕上靠著,這才點頭道:“這些事,盡快辦妥,我就放心了!”

涴兒笑道:“奴婢盡快辦好,也不是什麽難事,主子等著消息便是!”

永鈺點點頭,隻覺倦意襲上心頭,靠在引枕上便打起盹來,流蘇見狀忙去取了薄被替永鈺蓋好,在香爐裏填了寧神的安息香,這才坐在旁邊的小機子上,取了針線來做。

涴兒見永鈺睡著,不敢驚擾,帶著其餘的宮女輕輕退出了內室。

進了臘月,天氣越來越冷,永鈺的孕期也進了尾聲,行動不便的她,正好趕在了要準備過年的事情上,公主府裏各種事情繁瑣而累人。永鈺挺著肚子,不顧色布騰的反對,總是操心著府裏的大小事情。

同時科爾沁色布騰大哥的女兒,也帶著奶娘嬤嬤等人到了公主府,永鈺特地叫人收拾出西邊的院子給她住,因蒙古名字叫丹珠爾,府中上下便稱為丹珠格格。小姑娘不過五六歲,正是天真可愛的時候,和大格格欣寧一處玩的格外的投緣,這讓永鈺很是鬆了一口氣。

過了臘月初八,各處莊子鋪子的管事都紛紛進京述職,也帶來一車車的節禮,永鈺叫人收拾整理出來,珍奇好玩的都預備著送進宮裏,餘下的預備著各處王府個國公府的人情往來。

忙亂了半月個月,事情還沒有整理好,便接到了宮裏傳來的消息,那拉氏懷孕了。

那拉氏從在王府至今都從未有過身孕,這顯然是皇帝刻意想要誕育嫡子,永鈺雖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刻,心情也不是太過敗壞。

得了消息,公主府上下的奴才們都小心了起來,生恐永鈺正在氣頭上,被遷怒了而出了什麽禍事。

涴兒也被這消息弄得有些忐忑不安,一整天心裏都是七上八下,不覺更加小心起來。

用過了午膳,永鈺行動不便,便靠著引枕翻閱各處莊子管事遞進來的賬本,翻了幾頁,隻覺眼睛酸痛,便合上了賬本。涴兒小心地捧了蜜茶放在永鈺手邊,小心地笑道:“主子,還是少看一會子,歇歇吧!”

永鈺笑笑,吃了一口茶,笑道:“精力越來越差了,還要堅持幾個月,真是辛苦!”

涴兒笑道:“那就叫太醫再開個食補的方子,奴婢叫嬤嬤去做給主子補補!”

永鈺頷首道:“那就再開個方子,晚膳就預備吧。”

涴兒看永鈺似乎沒什麽生氣的樣子,懸著的心微微的放了下來,聞言有意避開皇後的事。笑道:“今年幾個莊子都豐收了,隻一個莊子欠收,奴婢叫人預備了粥棚,保證莊子裏的農戶能平安過了冬,有另外給了他們種子,預備明年的的

耕種。”

永鈺聞言,歎氣道:“今年冬天天氣冷的厲害,叫莊子的管事多領些銀子,每家一兩,一來是過年,二來明年的租子先免了吧。”

涴兒忙笑道:“主子慈悲,這麽大的恩典,真是說不得,保住了那些莊戶人家的性命!”

永鈺轉念又想起那拉氏懷孕的事,不覺心情又惡劣一些,歎氣道:“那拉氏懷孕,我心裏早已想到了。如今真正聽到,即為皇阿瑪高興,又為皇額娘難過。哎!”

涴兒完全能明白永鈺的感受,也忍不住苦笑著歎氣道:“哎。真是呢!不過皇上好歹總是有了嫡子,總是喜事……主子還是別想了,好歹各有各的造化!”

永鈺苦笑著歎氣道:“何嚐不是呢,隻是我心裏總是悶得慌!”

涴兒深深地望著永鈺,笑著歎氣道:“無論如何,奴婢都會跟著主子,能做什麽就做什麽,主子認定的事,奴婢也是一樣!”

永鈺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想起色布騰,便問道:“額駙呢?今日倒是沒瞧見他!”

涴兒苦笑道:“額駙進宮向皇上道賀去了。恐怕晚膳前才能回來。”

想著那拉氏,永鈺心裏總是輕鬆不起來,不覺點頭道:“今後都要更小心一些了!唉!”

涴兒聞言,心中微微一沉,心知永鈺在擔憂什麽,但是世間事往往如此,哪裏能有那麽圓滿呢!想到這些,忽然想起馬忠守,想起永鈺之前的提醒,家裏也的確是該顧及一些了。

看永鈺心情沉重,涴兒擔心永鈺沒胃口,特地叫人預備了開胃的點心,又叫了去火的**茶進來。看她這番忙碌,永鈺也有些感慨,還是不該讓身邊的人擔心自己啊!

想著便長籲了一口氣,向涴兒笑道:“罷了,我心裏明白,也的確是不該想那些有的沒的,還是好好預備過年的事情要緊!”

涴兒微微放心一些,急忙笑道:“主子這可罷了,還是保養身子更要緊,額駙吩咐過了,讓主子少看幾本賬冊,讓管事們自己親口稟奏明白了就行!”

永鈺知道是色布騰的好意,想了想,便點頭道:“罷了,那就不看了,先歇歇吧。”

涴兒這才展演笑道:“這可太好了,主子快歇了吧,肚子裏的小阿哥可是最要緊的,可不能累著的!”

永鈺失笑道:“你這倒是說的太早了。”

涴兒搖頭道:“太醫也說,這胎必定是個阿哥,皇上高興的連名字都準備好了,您還擔心什麽!如今最要緊的是保護好小阿哥才對!”

永鈺知道她說的是實情,也不好再違拗,便笑道:“好,我就歪一會子便是,這些賬本你替我看了吧!”

涴兒看永鈺答應休息,當真是高興,卻還是故意板著臉道:“奴婢哪裏能看這個,還是給額駙看才對!隻是主子萬萬不能再累著了!”

永鈺無奈,但還是乖乖地靠著靠墊半躺了下來,向涴兒笑道:“好了,我歇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