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餘波(二)
【看來地中海那一段bug太多了,翻譯這玩意的確比較麻煩,英語基本功也不紮實,還經常忘記前文……】
雖然薩拉熱窩的槍聲隻是個意外,但是歐洲大國的政客們顯然早就意識到歐洲規模的戰爭爆發的可能性,除了俄國和奧匈帝國這些盛產臆想家和戰爭狂人的國度,英法德都做了認真的備戰工作。
歐洲戰爭不僅是政客留名青史的捷徑,軍人們的豪門盛宴,外交家施展縱橫術的舞台,也是王牌特工的天堂。滲透與反滲透,欺騙與反欺騙成為戰爭背後亙古不變的內容,博弈中,狹小的歐洲遂成為四麵透風的牆,誰都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但是所謂的秘密從來就不會隔夜。
樸茨茅斯海戰慘敗和獵戶座號中雷摧毀的戰報輾轉反饋至大英帝國海軍部。貝爾福抽斷了整整一盒雪茄,卻仍舊隻能對失利的消息流傳而束手無策。
大洋艦隊於29日的主動出擊和輝煌勝利震撼了全世界。日德蘭海戰後,所有人都意識到大洋艦隊縱橫大洋的時代已經來臨,但是包括德國人在內,誰也沒有料想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慘敗的消息流傳出去,兩艘超無畏艦的損失已經讓大英帝國子民手足無措,三千餘名海軍官兵陣亡,一千餘名官兵失蹤更是令骨子裏浸**了海洋意識的不列顛人痛心疾首。沒了這些久經訓練的水兵,即便大艦隊能夠重建。它還能一雪前恥嗎?
硝煙味散去的不列顛島陷入持久的沉默,沉默中,倫敦罕見的沒有出現暴動、騷亂和抗議示威,就連聚集在特拉法爾加廣場和白廳廣場的示威人群也偃旗息鼓。
倫敦人並不是用沉默來發出無聲的抗議,而是德意誌戰艦的戰火將驕傲的不列顛人從不切實際的意**中驚醒了,他們終於明白新任海軍大臣貝爾福在一切場合不厭其煩的強調皇家海軍是1915年的皇家海軍的苦心。部分富人和沿海居民開始收拾行李,舉家搬往偏遠荒涼的蘇格蘭高地或者相對比較安全的威爾士。但是更多的不列顛人也開始自救行動。
當大英帝國的子民放棄驕傲,作為約翰牛的不列顛民族血性和倔強的一麵也展現的淋漓盡致。盡管不列顛人喜歡用約翰牛調侃自己,但是約翰牛某些時候也代表和象征了不列顛民族的堅韌和剛強。
效率低下的下議院連夜召開會議。同意內閣在國內和海外發行新一期國債的請求。富人和市民紛紛掏出細軟,排隊將銀行交易廳裏滯銷的上一期國債搶奪一空,苦苦等候新一期國債。征兵站門前擠滿了投軍的不到17歲的年輕人和上了年紀的老人。當得知軍隊缺乏物資,不少年輕人又匆忙轉投軍工廠,或者獻出的合法的持槍,為國效命。
哪怕這隻是一種在危難麵前的應急反應,一股難以持久的愛國熱潮,卻足以讓梟雄了半輩子的阿瑟貝爾福低下高貴的頭顱,眼含熱淚,當著數十萬名倫敦市民的麵進行了一次演講,代表皇家海軍道歉。
貝爾福在演講的最後別有深意的宣布海軍部將追究海戰失利的責任,徹底改革暮氣沉沉的海軍體製。任用敢於承擔責任的新人,並且會為極度缺乏可用之艦的大艦隊帶來可供驅使的無畏艦。這些承諾在當時並沒有受到廣泛的重視,但是當時間進入1915年5月,大英帝國海軍高層經曆一係列人事更迭後,這一切才真相大白。
正因為如此。貝爾福在海軍部拱形大門前的壁爐談話式的發言被史學家稱為“貝爾福宣言”,其重要地位不亞於海蒂西萊姆於1917年在基爾的“西萊姆咆哮”。
得益於藤本喜久雄的人脈資源,日本海軍武官鹽澤幸一總是能先於駐英大使鬆下勝之助獲得內幕信息。對於大英帝國的海上慘敗,心情複雜的日本人不能說是如喪考妣,但兔死狐悲總還是有的。德意誌陸軍的強大原本就讓師從德國的長州藩人驚恐萬狀,而大洋艦隊的強勢更是讓薩摩藩人膽戰心驚。
缺乏遠見的日本高層終於放下幻想。認真思考協約國失敗的可能性,試圖與協約國劃清界限,但是貝爾福處心積慮的放出日本向英國租借兩艘金剛級巡防戰艦的消息無異於徹底了斷了日本人的退路。如果日本可以用“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這句外交名言來安慰自己,可是且不提被得罪慘了的德國外交官們,至少隱約成為德國海軍領袖的海蒂西萊姆就是不折不扣的仇日派,再加上膠州灣戰事給予德國陸軍的屈辱回憶,日本與德國已經是至死方休的結局。
渾渾噩噩的意大利外交官意外成為第二個獲得情報的幸運兒。當瘋狂的四月二十九日戰事終於塵埃落定,整個亞平寧半島和撒丁島都為德意誌海軍的強大而震驚。
封堵大英帝國東部海岸線,強襲雷場炮擊大倫敦,在英國腹地伏擊獵戶座號,在英吉利海峽圍殲地中海回援艦隊,作為地中海霸主的意大利海軍但凡隻要完全以上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成為意大利王國軍事史上不朽的壯舉,但是德國人卻一網打盡!
比女人還要多情善變的意大利國王再度倒向了德國,高舉人人都愛海蒂西萊姆的銘牌,曖昧的邀請這位海軍天才訪問並考察塔蘭托。作為反對派領袖的宋尼諾躲在國王背後煽風點火,以至於“意大利應該也必須加入同盟國”的聲音甚囂塵上。被“忠於自己製定的製度”的原則所羈絆的意大利太上皇焦米迪雖然固執的壓下一切雜音,但是他在亞平寧半島的威望也因此遭受反噬。
焦米迪的苦心並沒有得到英國人的理解。
觀望。呸!
大英帝國對牆頭草意大利齊齊豎起了中指。在約翰牛看來,亞平寧半島的美食家們除了醉心於研究炸醬麵與通心粉的新配方,在情報業界也小有建樹。至少在地中海回援艦隊情報泄露問題真相大白之前,大英帝國將這筆賬算在了意大利情報部門的頭上。皇家海軍慘敗的情報之所以如此之快的流傳出去,這筆爛債冤大頭意大利王國也責無旁貸。
作為英國盟友,法蘭西共和國和俄羅斯帝國也相繼收到詳細戰報。
在第二次伊普爾戰役中被德國人打得灰頭土臉的法國最高統帥部在第一時間為“蒙受不白之冤”的地中海英法聯合艦隊新任總司令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送去嘉獎令,原因是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在剛剛結束的薩洛尼卡海戰中。“以睿智而富有遠見的眼光,果決的手腕,避免了與土耳其亞沃士號戰巡的遭遇戰”。
一艘超無畏艦。六艘老式戰列艦,這戰力幾乎與巴西或者阿根廷這些二流海軍國家相持平,但是就是這麽一支實力相對可觀的艦隊在德國一支主力分艦隊麵前卻撐不過半個小時。換句話說。德國人隻需要派出一支五支主力艦分艦隊中的任何一支就能徹底摧毀一個二流海軍國家的海上存在感。
德國海軍的強大著實嚇到了法國人。想到1914年之前,僅有幾艘孤拔級無畏艦和丹東級準無畏艦的他們還恬不知恥的宣稱德國世界第二海軍強國並不符實,隻有經曆過海戰觸得到海魂的法國才是真正的世界海軍第二,卻不曾料想歐戰還不到一年,德國人不僅徹底坐牢了世界第二的交椅,還順手將世界第一掀翻在地。
驚嚇之後是小人得誌般的竊喜。剛剛結束的薩洛尼卡海戰,亞沃士號戰巡全殲了一支向希臘薩洛尼卡港運輸物資的運輸艦隊,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聞訊後點齊兵馬,氣勢洶洶的殺向達達尼爾海峽,試圖圍剿亞沃士號戰巡。
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沒有信心挑戰一口氣傾巢出動三艘無畏艦和六艘前無畏艦的奧匈帝國海軍。坐視弗裏曼特爾準將和他的登陸艦隊灰飛煙滅,友情支援阿爾巴尼亞抵抗組織的法國旅損失慘重,毫不猶豫的選擇撿軟柿子——漸漸有了地中海孤狼稱號的亞沃士號戰巡捏。
當兩艘兩艘孤拔級戰列艦,一艘丹東級老式戰列艦、一艘鄧肯級老式戰列艦和三艘巡洋艦組成的封鎖艦隊堵住了返航的亞沃士號,當孤拔號戰列艦僅僅在第三輪炮戰中就被亞沃士號精準命中。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便驚慌失措虎頭蛇尾的終結了被他的定義為“試探性進攻”的達達尼爾海戰。
毫無建樹的達達尼爾海戰撕去了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的遮羞布,中將飽受憤怒的英國人和被自己人出賣的陸軍指責,不過一天過後,樸茨茅斯海戰大英帝國慘敗的消息傳來,風向迅速轉變,臭名昭著的皮埃爾亞曆克西斯中將頃刻間被法國文武官員翻案。
誰不知道土耳其海軍旗艦亞沃士號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國不沉之艦毛奇號姊妹艦。誰不知道所謂的新月旗亞沃士號戰巡從艦長到鍋爐兵都是德國人!如果兩艘孤拔級戰列艦與德國戰巡死磕,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與法國人的心虛相反,焦頭爛額的俄國人從樸茨茅斯海戰中讀出了某些有利於俄國的信息。
1915年4月下旬,德國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發動一係列小規模登陸戰役,將二十萬精銳牲口牽製在波羅的海動彈不得。
4月26日,德國在東線戰場發動新一輪攻勢。由於俄國沒能攻下奧匈帝國的普熱米什爾要塞,使得俄國人提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西加裏西亞地區,俄國人的備戰情況相對於另一個時空有所改善,但是麵對在一千門火炮和轟炸機的掩護下如潮水般撲過來的三個德國集團軍,俄國人仍舊潰不成軍。
炮火紛飛硝煙彌漫,戰壕和掩蔽部轟然倒塌,陣地接連丟失。前線指揮官拚命向後方求援,從拿起槍就可以戰鬥的灰色牲口到五花八門的輕武器彈藥,從各型火炮的炮彈到軍衣糧食,任何與戰爭有關的物資都被前線將軍們提及,而提到最多的就是波羅的海二十萬裝備完整的精銳牲口。
俄國人能從樸茨茅斯海戰讀出有利的信息,法國人自然也能。借著這股子東風,法國的外交官們在聖彼得堡上躥下跳,頻頻使出令英國人不厭其煩的幺蛾子,成功的將俄國人拉攏至自己的戰車上。
“返回斯卡帕灣的獵戶座號戰列艦在愛爾蘭海遭遇德國潛艇伏擊,無畏艦徹底被毀。回援本土的地中海艦隊全軍覆滅,損失一艘超無畏艦,六艘老式戰列艦,三千餘名海軍官兵陣亡,另有一千多人失蹤?!”
四月末的聖彼得堡夜仍帶有絲絲涼意,港城的晚風低低掠過駐守在海濱的阿芙樂爾號輕巡洋艦,順著掛著外交牌照行駛在涅瓦大街的黑色轎車那半敞開的車窗,拍打在從1910年開始擔任英國駐俄大使的喬治布坎南的臉上。
“也就是說皇家海軍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相繼沉沒兩艘超無畏艦和六艘老式戰列艦?!上帝,我剛剛說服俄國人將波羅的海艦隊新任總司令高爾察克調往黑海艦隊,將更多的兵力調往北高加索地區,挽回我們在地中海不利局麵,可是被不列顛寄予厚望的皇家海軍卻辜負了外交官的努力,輕而易舉的將我們所有的努力清零!”
溫文爾雅的喬治布坎南有些失態的向海軍武官抱怨。麵紅耳赤的海軍武官隻能彷徨無助的說著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諾言。
“布坎南先生,海軍大臣已經為海軍帶來兩艘戰巡和三艘無畏艦,議會已決定撥款購買其他國家現役主力無畏艦,我們很有可能繼續從日本獲得無畏艦和戰巡,也有可能從美國、巴西和阿根廷購買無畏艦。隻要撐過無比艱難的1915年,皇家海軍必將奪回海上主動權!”
喬治布坎南帶著疲態,揮手讓海軍武官閉嘴。他撇過頭,望著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中被形容“天空中經常飄著鵝黃色的雪”的涅瓦大街,在腦海裏組織說服俄國人繼續向地中海增兵的語言。
涅瓦大街的街景正在後退,奢華氣派的喀山大教堂和那些在街角蜷縮成一團的乞討者相映成趣,偶有幾名行蹤詭異的路人突然扯開背包,借著昏黃的路燈向街道兩側拋灑傳單,然後被帽簷上印著鷹徽的俄國警察用棍棒打倒在地。
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海軍武官推門,俯身在冰冷的街道上抄起一張宣傳單。
“布坎南先生,是工人黨的反戰宣傳單……”晚風帶著涼意吹進軍車,海軍武官快速瀏覽宣傳單,憂慮道:“戰爭中的俄國就好像一座活火山,斯托雷平時代的最後榮光已經消退,如果我們的盟友繼續沉迷於1848年革命的強大而拒絕做出改變,我擔心爆發的火山會葬送羅曼洛夫王朝!”
“隻要俄國人能夠撐過消耗戰最關鍵的節點……”喬治布坎南結果手裏的宣傳單,風輕雲淡道:“俄國崩潰又無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