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餘波(三)
【城管君,哥要把你黑出翔;還有,想要客串龍套在書友群或者書評區說一聲,德英法美日俄土耳其,來者不拒,有沒有人物卡都行。】
“隻要俄國人能夠撐過消耗戰最關鍵的節點……”跟在黑色轎車後麵的兩輛軍車也停在了路邊,一名開車的海軍軍官從駕駛室裏探出頭,朝喬治-布坎南這邊張望。英國大使布坎南一邊讓司機發動汽車趕路,一邊接過海軍武官手裏的宣傳單,風輕雲淡道:“俄國崩潰又無妨?”
聖彼得堡的夜,黑色轎車私密空間內,約翰牛將他們對北極熊矛盾和冷酷的一麵展現的淋漓盡致。
對於俄國人的貪婪,大英帝國外交官深有感觸。德國的強勢崛起讓兩個曾經在東地中海,在伊朗阿富汗,在遠東開展激烈的殖民地競爭,屢屢上演火爆的對抗場麵的殖民地大國走到了一起,但是英國人對於俄國的態度從來都是曖昧的。
丘吉爾之所以能夠罔顧盟友俄國的強烈反對,執意發動加裏波利半島戰役以占領黑海出海口——達達尼爾海峽,這背後未必沒有英國國內某種程度的默許。同樣,喬治-布坎南認為對於殖民地和破壞有著狂熱的追求的俄國對於以大英帝國為主導的世界體係是個潛在的威脅,隻要俄國人幫助協約國撐過消耗戰最關鍵的節點,喬治-布坎南樂意看到俄國國內發生某些有利於在戰後維係日不落帝國威嚴的嬗變。
“各位,你們不應該撿這些宣傳單!”
身材臃腫的警察從四麵八方吹著警哨圍了過來。拋灑宣傳單的工人四散而逃。不過聖彼得堡的警察久經“戰陣”,他們用不符合那一坨兩百多斤噸位的靈敏,將工人撲到在地,一通血腥的拳打腳踢。
在俄國,工人和警察的鬥爭幾乎成為聖彼得堡一種常態。
1905年,日俄戰爭正如火如荼,地跨亞歐的龐大帝國內外交困奄奄一息。自詡拯救俄國乃至解放全人類的俄國陰謀家們不顧國家利益,為了獲取政權,與“一人可抵十個師團”的日本天才特工明石元二郎一拍即合。將俄國徹底送上戰敗國的舞台。
日俄戰爭後,帝國工人農民運動層出不窮,財政瀕臨總崩潰。沙皇政府被迫開始自救運動。資本家自救式的改革總是比愛國式的破壞來得艱難,斯托雷平以他的睿智和努力,將這個龐大的帝國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1914年,俄國成為世界第四工業大國,第六貿易大國。
饒是斯托雷平天縱奇才,奈何這個國家已經病入膏肓,從根子上徹底腐爛。哪怕是連英法德這樣數一數二的工業強國也不敢小覷的歐洲戰爭,北極熊仍舊固執的堅持窮奢極欲。奢華的酒會和貴婦人無聊的沙龍成為聖彼得堡擁有者亙古不變的主旋律,涅瓦河兩畔仍舊是燈紅酒綠的招牌,一派不合時宜的紙醉金迷。哪怕以列寧為首的工人黨死灰複燃。哪怕坦能堡戰役後帝國西線岌岌可危,哪怕的政治,殘酷的戰爭,遊走於愛國與賣國之間的工人運動已經掏空了帝國的身體,耗盡了斯托雷平時代最後的餘輝。
在聖彼得堡駐紮著數萬名海軍官兵和為數眾多的警備陸軍。還有令人發指的秘密警察,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在歐洲徘徊的幽靈從巴黎公社移駕聖彼得堡,不能阻止忍耐已經達到極限的工人組織對沙皇俄國心髒的滲透,還有如影隨形的殊死鬥爭!
當警察將鮮血橫流的工人拖上警車,司機終於可以發動轎車重新上路,不過兩名穿著風衣打著酒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們攔住轎車。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重重的拍在車前蓋上,指著目瞪口呆的司機和皺眉的英國外交官們,肆無忌憚道。
“我想……這是個美麗的錯誤!”海軍武官將傳單塞回其中一位酒鬼的手上,白皙的臉頰跳了跳,麵無表情道。
“這不是美麗的錯誤,我是恩布-馬利基蒙(urbacom,本書書友友情客串,本尊是大兔子國城管),政治偵探局秘密警察,我懷疑你們就是那夥暴民的主謀!”酒鬼恩布-馬利基蒙似笑非笑的將那張工人黨宣傳單塞回海軍武官手上,扯開呢子風衣,將那支軍用手槍別在腰間,對英國人毫不做作的比劃了一個點鈔票的動作。
這是兩名秘密警察最後的瘋狂。英國海軍武官遠遠瞥見停在英國大使館轎車後麵的兩輛掛著俄國海軍司令部軍牌的軍車車門被拉開了,幾名膀大腰圓的海軍軍官怒氣衝衝的跳下車,下一秒,幾把手槍已經頂在了秘密警察恩布-馬利基蒙和他同伴的腦袋上,秘密警察別在腰間和放在口袋裏的手槍也被沒收。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中央特別部政治偵探局秘密警察,海軍無權逮捕我們!”
有恃無恐公然索賄的秘密警察恩布-馬利基蒙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因為那輛該死的轎車居然掛著外交牌照,且不提外交官擁有的外交豁免權,轎車前方那一麵米字旗就足以讓秘密警察膽戰心驚。
作為沙皇的鷹犬,對外軟弱是他們的天性,對內蠻橫則是一種習慣。秘密警察們對視一眼,將脫身的突破口放在了這些拿槍指著他們腦袋的海軍軍官身上,色厲內荏道。
“一群斯拉夫敗類!”
身後傳來帶著聖彼得堡地方口音的喝止聲。海軍軍官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一位身穿黑色常服的海軍少將擠進人群,緊了緊手上的白色頭套,憤怒道。
“是,是高爾察克將軍……”
沙俄的錦衣衛們知道情況要遭。用廉價的水雷擊沉德國一艘老式戰列艦。並且屢屢挫敗德國海軍登陸波羅的海企圖的高爾察克剛剛將海軍常服的兩條黑色縱線和兩條黑色邊線的中校肩章變成海軍中將肩章,並且就任俄國波羅的海艦隊新任總司令。在俄國,沒有秘密警察惹不起的人物,哪怕是內閣大臣和市政官員麵對他們也要退避三舍,可倘若是俄羅斯人的小父親,錦衣衛總舵把子——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新寵高爾察克,那麽鷹犬隻能自認倒黴。
“把他們送去警察部。我不想看見這些隻會欺壓和敲詐國民的蠢貨!”
高爾察克雷令風行的結束了這場風波。從涅瓦大街起點——俄國海軍司令部駛出來的車隊重新上路,他們的目的地正是處於東宮。
“布坎南先生,我居然能在這片橫行的土地上看到像高爾察克這樣的軍人。天呐,他可真不像俄羅斯人!”英國海軍武官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載著高爾察克中將的軍車,悻悻道:“更像是我們的費希爾元帥。或者是德國海軍那位不敗的阿瑞斯。”
“不敗的阿瑞斯?”喬治-布坎南顯然從外交部常務次官辦事處[1]那裏獲得了某些情報,他冷哼了一聲,戲謔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被打敗的人,哪怕是海蒂-西萊姆!不要以為我這是在安慰你,我們在德國獲得了一些可能令他們的皇帝非常感興趣的情報,瞧好吧,年輕人,西萊姆不敗的戰績很快就要終結了!”
黑色轎車停在了冬宮門前,一頭霧水的英國海軍武官渾渾噩噩的走下轎車,一不小心迎頭撞上了剛從東宮出來的法國人。
“尊敬的布坎南大使。聽說您最近正在遊說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將軍,讓他同意英國的計劃……”
1914年擔任法國駐俄大使的莫裏斯接受了冒失的英國海軍武官的道歉,帶著法國人特有的優雅,揮帽向英國外交官致敬。
“都是為了協約國的勝利罷了……”布坎南向法國大使莫裏斯還禮,不著痕跡的諷刺了法國人一把:“幸不辱命。我們說服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將軍。莫裏斯大使,是時候將有限的精力集中到應該用力的地方。”
“這是自然!”莫裏斯自然聽出來英國人正在嘲諷法國徒勞無益的1915年香檳突出部戰役,還有不切實際的反攻德國本土的計劃。哪怕法國國內哀鴻遍野,法軍灰頭土臉疲於奔命,但是高盧人的外交官們依舊像太陽王時代一樣,堅持的高盧雄雞式的良好自我感覺。與喬治-布坎南寒暄著。
“雖然俄國沒能打通波羅的海芬蘭灣海上運輸線,反而被德國波羅的海登陸艦隊牽製了二十多萬陸軍,在東線戰場也沒能攻下奧匈帝國的普熱米什爾要塞,但就4月26日爆發的德國春季攻勢來看,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這幫不要臉的法國肩客!”喬治-布坎南在心底謾罵了一聲。
英國大使布坎南基於本國利益考慮,竭力慫恿俄國人將更多的精力投入東地中海和北高加索方向,以維護大英帝國印度洋和遠東輸血線的安全,而法國人卻一心想要收複北部被德國人占領的失地,於是千方百計的要求俄國人將兵力投入東線戰場,收複失地乃至反攻德國。英法外交官不止一次的在聖彼得堡鬥法,樸茨茅斯海戰之前俄國人傾向於英國方案,現在看來,海戰的餘波已經影響到俄國高層的抉擇。
盡管怏怏不快,但是布坎南人格分裂的臉上卻滿是對盟友如沐春風般的溫和:“看來我們要提前恭喜法國了。不過,霞飛將軍認為1915年法國可以將兵線推至萊茵河,不知道莫裏斯大使是否依然堅持這個觀點。”
“當然!”法國大使擲地有聲,在他高傲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大放闕詞後應有的愧色。“還得感謝皇家海軍,雖然在德國海軍的積極進攻下,皇家海軍損失了兩艘超無畏艦和六艘老式戰列艦,但是你們的犧牲未必沒有回報:德國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佯攻徹底暴露了他們的戰略意圖,不僅拉斯普京的占卜預言芬蘭灣那支德國艦隊隻是紙老虎,沙皇陛下也深以為然,所以駐守在聖彼得堡和波羅的海的二十萬大軍、囤積的軍火已經南下,馳援東線戰場。布坎南大使,協約國反攻的就快開始了!”
“哦?”莫裏斯篤定的語氣讓喬治-布坎南眼皮子猛地跳躍了一下。英國大使故作鎮定的拖了個長音,試探莫裏斯底氣的由來。
“俄軍最高統帥的確位高權重,但是這個國家是由亞曆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皇後說的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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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的努力被亞曆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皇後在尼古拉二世床頭一句似睡非睡的甜蜜囈語抹平。
涅瓦大街的盡頭,帶著鍾樓的莫斯科火車站被聖彼得堡衛戍司令部憲兵接管。乘客被趕下火車,火車頭和車皮被軍隊征用。在波羅的海低地和其他要塞,穿著破爛軍衣的俄國士兵向鐵路沿線集結,又被這些鐵罐頭送至危險的波蘭戰場。哪怕西裏西亞前線已經潰不成軍,他們得到的命令仍舊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俄國統帥部剛剛做出增援西裏西亞決議一個小時後,位於柏林的帝國陸軍參謀部已經收到諜報人員的緊急電報。
“都是海軍做的好事!”柏林陸軍總參謀部慌了神,帝國東線統帥部也頓時怨聲載道。
三個帝國精銳集團軍剛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鑿穿俄軍防線,向縱深推進,兩翼包抄這些戰術動作還未開始,柏林情報部門就告知他們因為帝國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向斯卡帕灣的佯動使得俄國人看穿虛實,二十萬原本被牽製在波羅的海的精銳俄國正在南下。東線統帥部不得不稍稍放緩推進的速度,認真評估二十萬俄國援軍對於整個果兒策利戰役帶來的負麵影響。
【注釋】
1. 外交部常務次官辦事處,即英情六處,業務上對英國外交部負責。(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