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許錯過了拍攝,也沒有再繼續站在原地,而是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認真地看著石不言用砂紙給小老鼠做著最後的表麵打磨。

隻見他一頓磋磨之後,原本粗糙幹澀的石頭在他手中逐漸顯得光滑圓潤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上一把。

大約又過了十幾二十分鍾,石不言這才站起了身,把打磨好了的小老鼠遞給言許,衝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言許雙手接過小老鼠,這手感、這形態,別看這玩意兒小,那可是實打實的石頭做的,兩隻手捧著都感覺有些沉。

但摸起來真的很舒服,光滑的根本就不像是石頭做的一樣。看在眼裏也覺得賞心悅目,一點都沒有石頭的笨重,那眉眼活靈活現不但可愛還很討喜,實在沒辦法把它和現實之中的過街老鼠聯係在一起。

言許正看得入迷,石不言專用的小本子卻遞到了她眼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剛剛一直在幹活兒,所以沒有好好的招待你。”

“不客氣,不客氣,這小老鼠做得實在太漂亮了,要不你給我做一套十二生肖吧,就按照這個尺寸大小做。”

言許把小老鼠放在旁邊的石頭上,笑著開口問道。

石不言沉默了一下,顯然正在思考,大約過了兩三分鍾,又用鉛筆頭在小本子上寫到:“可以,但我動作比較慢,一天最多隻能做兩個。”

言許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裏,連忙開口說道:“我不著急,你慢慢做,隻是會不會影響你別的工作?”

石不言搖了搖頭,再次在小本子上寫道:“不影響的,我做東西都是為了賣錢,做石臼,做石雕都沒有分別。

哦,對了,這個石雕比石臼貴,要一百塊錢一個,你還要嗎?”

言許看著本子上麵的字,才想起從昨天到今天,她和大花兩人之間的交流隻有買和賣兩個字,誰都沒有談起過價格這回事。

十二生肖全部做完,也就一千來塊錢,卻是人家一個多星期的工作量,先不說他要耗費的時間和體力,就單從這技術說起,這一千來塊真的半點也不貴。

“要,你先做一整套十二生肖,然後再另外給我做個小貓咪,我可以先給錢的。”言許說完之後,拿出手機開口問道:“可以微信轉賬嗎?”

“不著急,等我做好了再給也不遲。”石不言高興地在小本子上寫到。

“不言,吃飯啦!”

言許剛把字看完,下方院子裏就響起了大花叫吃飯的聲音。

本子上麵又多了幾個字:“走,回家吃飯去。”

言許看了一眼三腳架上的攝像機,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我剛剛看你做東西看入迷了,都忘記開機拍攝了,我可以下午的時候再來拍嗎?”

石不言點點頭,指了指攝像機和行李箱,這一次言許倒是秒懂了他的意思,迅速地將東西收回箱子裏,拿起旁邊的雙肩包背上,石不言已經拎起箱子在前麵帶路。

二人回到院子裏,石不言拿了一個盆兒,從一個水缸裏打了半盆水放在言許麵前示意她洗手。

兩人洗完手,石不言脫掉身上滿是灰塵的圍裙,把正在堂屋裏玩的小屁狗一把給抱了起來,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小孩樂嗬嗬地笑著,口中還斷斷續續地喊著爸爸爸爸。

言許從雙肩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包小餅幹遞給小屁狗,小屁狗高興的雙手接過,又衝著她含糊不清地喊了兩聲孃孃。

“孃孃是什麽東西?”言許小聲問道。

“孃孃就是阿姨的意思。”公輸燁的解釋立馬傳入耳中。

言許可不想那麽早就當阿姨,連忙衝著小屁狗說道:“我不是孃孃,叫姐姐,姐姐以後還給你帶好吃的。”

“姐姐”發音依然有些不清晰,但很顯然,好吃的這三個字非常合小屁狗的意。

“吃飯了,吃飯了。”大花端著一大盆酸菜魚從廚房走了進來,放到桌上又轉身回了廚房。

石不言把兒子放下也跟著去了廚房幫忙,不一會兒桌上就多了一個清炒老南瓜塊和一個水煮白肉片,再加上一碟辣椒醬。

飯是用木蒸子蒸的,蒸子旁邊還放著一小盆米湯,大花拿了一個不鏽鋼碗,舀了小半碗飯,倒了一點米湯在裏麵,又夾了兩塊南瓜拌好,放在了小屁狗麵前,這才拿了碗幫言許舀了一大碗飯。

言許雙手接過道了聲謝,等著他們一家人都端飯上桌這才跟著動筷。

魚肉煮老了一點,但酸菜的味道真的非常不錯,特別是湯,喝起來覺得特別的開胃,這些日子都是在小飯館小麵館解決的一日三餐,這正兒八經的家常菜,就連南瓜吃起來都覺得非常的美味。

可能是因為石不言不會說話,所以飯桌上顯得異常的安靜,言許吃完飯後正準備幫著大花收拾碗筷,院子外麵就傳來了道急切的喊聲。

“啞巴,吃過飯了沒有,我這兒有個好生意,專程介紹給你的。”

言許跟著石不言出了堂屋,院子裏已經多出了兩個男人,衝著石不言喊話的那一個大約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身上還係著圍裙,圍裙上可以看到細碎的石粉石渣,應該也是一個石匠。

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男子,一身時髦的運動套裝顯得和這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言許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一眼,發現居然是早上被自己潑了一身豆漿的那個人。

那人也同樣認出了她,沒好氣地說道:“瞎子,怎麽你也在這裏。”

“我不是瞎子,早上的事我已經給你道過歉了。”言許雖然仍有歉意,還有一些尷尬,可麵對他開口瞎子閉口瞎子,瞬間就什麽都不管了直接回懟過去。

“你們認識?”中年男人好奇地問道。

“不認識”言許和那位男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大貴叔,你找我做什麽?”石不言衝著中年男人比劃著手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