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人打啞謎似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事情，路揚岔開話題問：“你們這次來參觀RobCup有什麽目的嗎？”
“目的就是要和同行交流，看看現在的主流研發方向。”江倫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長明那邊還有產品推廣計劃。”
路揚若有所思地說：“目前的市場還是弱人工智能的市場，智能語音已經有多家大型高新產業集團在搞，至於掃地機器人和其它類清潔機器人目前的家庭覆蓋率雖然不高，但是大家似乎都看好這個市場，在不斷加大投入，尤其是斯塔基集團，僅去年就一口氣推出五個型號的產品，讓人目不暇接，現在家用機器人的市場已經混亂到一定程度，消費者難以分辨優劣，這就讓很多不良商家混水摸魚。”
“斯塔基的訴訟怎麽樣了？”
“誰知道呢？他們在全球範圍內一口氣訴了11家公司，這場官司有得打。”
“打官司……他們倒是很擅長打官司……”江倫對此前的那次訴訟心有餘悸，雖然僥幸擺脫了厄運，但是下一次呢？長明科技始終在打擦邊球，這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路揚半開玩笑地說：“我勸你還是先關心一下別的問題吧，免得後院起火。”
一提這個江倫就泄了氣，後院……還真是個大問題……
柯靜曼找到了，不哭也不鬧，像沒事兒人的似的把江倫給冷處理了，搞得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江倫。
RobCup的規則根據每年情況的不同都會做一些修改，比如今年的人型組球員增加到五個，比起早期呆頭呆腦的機器人，今年的機器人在外觀上就比以往好看得多，機器人憨態可掬，顏色也鮮豔，不似以往隻有鐵骨骼的樣子，反倒萌萌的，很可愛。
小朋友們最喜歡看這類的比賽，所以場地周邊擠滿了前來參觀的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
大家夥兒好容易找到地方擠進去，球場上鏖戰正酣，那些家夥還是那麽喜歡摔倒，但是大家爬起來的速度都不慢，找球也精準得多。
“目前的4G網絡還是難以支持機器人的靈活度，看樣子要試試5G才行。”尹文石感慨著說。
“我們國家倒是開發出5G了，不過距離應用還要時日。”柯靜曼接過話題，卻故意不理江倫。
要是往常，江倫肯定會參與技術討論，但是現在……他沒心情。
“這些家夥好像還是很笨啊，並不比前些年有多少進步。”姚智宸是典型的外行看熱鬧。
路揚點點頭說：“機械身體問題關係到仿生學、機械設計和自動化等等學科，為了讓人工智能先走一步，今年的RobCup中國賽首次引入模擬賽，即AI使用3D建模的人類身體進行模擬對戰，就在那邊，要不要看看？”
尹文石毫無興趣地搖搖頭說：“那不是和足球經理人那款遊戲一樣？沒意思。”
沒有了機械身體，利用計算機模擬的足球賽更像一場遊戲，雖然已經是一個比賽類別，但是很難比這些笨笨萌萌的有型身體更吸引人。
大展廳更像一個商品交易會。
一到這裏，尹文石便抱怨道：“要是能追加一百三十萬投資，我們的展品今年也會陳列在這裏。”
江倫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他帶領下的追憶科技占用了長明太多資金，但是追憶現在根本沒有盈利能力，想來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姚智宸左右看著這些展品，貌似很隨意地說：“我們還有什麽能賣的嗎？”
“還有一套智控係統的專利權。”尹文石說。
“那就賣了吧。”姚智宸說。
尹文石搖搖頭說：“不好賣呀，賣低了杯水車薪，賣價高了又沒人要。”
“那現在市場上誰給的價格最高？”
“當然是斯塔基集團，他們可是業界出了名的專利狂。”
姚智宸順手擺弄著一架展示用的無人機點點頭說：“那就賣給他們吧。”
“那個……”江倫一怔，那不是當初鬧出官司的那套係統嗎？怎麽會……
姚智宸大概是猜到江倫想說什麽，伸出手止住他說：“你隻管做好你的項目，至於長明怎麽管還輪不到你。”
這話說得就是把責任攬到自己名下，但是江倫知道，賣掉專利所獲的利潤大多還會進到追憶的賬戶，可是自己那東西根本沒有一個期限啊。
幾個人的心思既不在展品上，也不在比賽上，除了再次見到何宏這位已經長大了的小朋友感慨一番外，來參觀RobCup找回當初感覺的目的根本沒實現。
晚上大家除了在海邊好好的吃了頓海鮮之外，就沒有什麽提起興致的事了。
看著海灘上別人點起的篝火，柯靜曼感慨著說：“原來時間真的能把一切都改變，我們何曾想過失去當初的**？”
家屬沒人肯插言，兩個人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顯而易見，除了江倫在吸長明科技的血之外，就是他幾乎是把一切都投入到工作中了，而對柯靜曼的許諾和未來的規劃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兩人沒有像一般情侶那樣一一數落誰對誰錯，但是這種冷淡反正更像一堵堅固的城牆，比破冰還難。
“哎，我們唱歌吧，你們看夜色多好啊。”洛爾芙試圖通過這樣的提議來緩解尷尬。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海麵上升起了一輪金色的明月，一望無際的漆黑中，這輪明月格外閃亮，這是城裏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姚智宸的本意就是通過這次出行粘合大家的感情，讓大家相互理解，同舟共濟，然而效果似乎並不好，他有的時候當甩手掌櫃時間久了，結果在沒有統一的理念領導下自由發展的長明和追憶分別向兩個極端發展了出去。
秦妍適時宜地起了調子：“城裏的月光把夢照亮，請守護它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
洛爾芙開始跟著哼唱，在小嬌妻的勒令下，尹文石隻好先放下公司那點兒不快跟著哼唱起來，然後是姚智宸。
江倫和柯靜曼相互對望著。
要不要加入這個唱團關係著他們的關係能不能在今晚有所緩解，不然一會兒究竟是酒後吐真言還是相互抱怨就很難說了。
終於，在看到姚智宸的眼神後，江倫小聲跟著哼唱起來，柯靜曼也長舒一口氣把頭扭向一邊，望著遠方冉冉升起的月亮哼起了歌兒。
……
……
“叫啤酒！”
這裏雖然不是青島，但是距離也不遠了，怎麽能不享受一番美譽的青島啤酒，大家終於在酒精的作用下緩和了濃濃彌散的不和氣息。
“人工智能有四個階段，第一個是起源階段，建立了神經網絡和數學模型；第二個是弱人工智能階段，就是我們現在這個階段，人工智能已經以小產品的形式進入家庭，但是深度學習的能力不足，完全依靠海量的數據，並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第三個階段是強人工智能階段，是未來二十至三十年，也就是2050年前後，那個階段的人工智能基本上可以滿足人類的情感需求，無障礙對話，還能夠進行自我革新學習。第四個階段是全麵依賴階段，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脫離人工智能做事……”
尹文石每次都是這樣，酒後喜歡慷慨激昂地演講，但是大家已經很少見到他這個樣子了。
“我尹文石不是小氣的人，老大曾經說過，咱們四個人無論誰發表意見都代表整個團體，但是這種事我一次沒做過，不是隻有你江倫才認識得到人工智能的未來，之所以把機會讓給你，是因為你根本做不了長明的活兒……”
尹文石這話肯定不是憋在心裏一天兩天了，今天算是一個總爆發。
秦妍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老公，姚智宸悄悄拍拍她的手背安撫，示意她不要緊張，內部局麵依然在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