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079 震怒

沈毛安吃了沈奶奶的閉門羹不說,沒能討好到姚爺和沈佳音,回到家,悶悶不樂。她老公聰明,躲著她。她六歲的女兒抓著她的手問她是不是去看佳音了,想跟著去。又說今天自己聽其他小朋友說了,佳音今天去了村上的小學,沈冬冬都叫了姚爺做姐夫。

這豈不是意味尤二姐步步登天,自己呢?

沈毛安想,憋不住這口氣的肯定不止自己,沈曉貴被姚爺冷落,許秀琴一樣是吃癟,許秀琴能咽得下這口氣?

想到這裏,她心裏頭的感覺稍微好了些。人,都是幸災樂禍的。有人和自己一樣倒黴,這心裏馬上平衡了。

自己那兩個妹妹,都住在外村,是指望不上的,指望許秀琴能在姚爺和沈佳音在村裏的這幾天內動手和尤二姐爭,或許還有點想頭。她沈毛安等著漁翁收利好了。

想是這麽想,心裏是挺癢癢的。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聽說自己三哥沈老三一早沒有去果子園,徑直上了街找到尤二姐的檔口。沈毛安眉開眼笑,知道好戲要登場了。

大清早,高大帥找了輛車在村口等著。姚爺和沈佳音一塊走到了尤二姐的小賣部。

沈冬冬這時候不到時間去上課,坐在檔口幫尤二姐看門時,看到他們倆走來,笑彎了眉眼,小孩子古靈精怪的眼神直衝沈佳音擠著。

沈佳音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真心是怕他突然冒出一句和昨天一樣讓她當場尷尬的話。

“姐夫,昨晚睡的好嗎?”沈冬冬被尤二姐教育的比較好,再加上本身對姚爺很喜歡,在姚爺走近檔口時,馬上挪了自己的板凳要給姚爺坐。

看到未來老婆的侄子給自己獻殷勤分明很喜歡自己,姚爺當然高興。按了沈冬冬的肩膀讓沈冬冬坐,接著問:“你媽呢?”

“我媽在後麵的小倉庫點庫存。我爸在樓上睡覺。因為今早上我媽不用急著去奶奶家了。”

沈二哥懶惰的本性注定了迫不得已才會來幫老婆的忙。平日裏睡到日上三竿都有。

姚爺聽著沈冬冬這話,都替沈冬冬和尤二姐歎氣。作為男人,沈二哥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懶惰,隻會是苦了尤二姐和沈冬冬。

沈冬冬拿了個袋子,遞給了沈佳音。並且站到她身邊幫著她挑,告訴她哪些是今早人家果農剛送來,最新鮮的。

沈佳音邊聽,邊沒來得及攔,不會兒沈冬冬幫她塞滿了一個塑料袋,又扯了個塑料袋幫她裝。

“冬冬,太多了。”沈佳音不得不出聲告訴他。她總不能真搬一大箱水果去醫院探老師吧,該有多怪。

沈冬冬毫不在意,道:“一袋你拿去送人,另外一袋你帶回家去。慢慢吃。吃水果好,對女人特別好,美容護膚。”

唇角一微抿,沈佳音唇邊小小的酒窩好像清泉一樣悄悄地打著旋兒。姚爺在旁邊瞧著,都能感覺到她心中愉快。

那是,若換做以前,沈冬冬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沒和其他孩子一樣嘲笑她結巴,已是很好了。現在一切都變了,應該說,多虧了他?

眼神,不自禁地瞄到他站的地方,正好仰上去的視角,同樣對上了他正眯眯噙著抹微笑的俊顏。

他衝她笑著,眼裏隻映著她的影子,好像放著一部影片,時光永鐫。

沈冬冬塞滿兩塑料袋水果,方是發現沈佳音一動不動,回頭一瞧,看著她和姚爺兩個人互相眼對眼,就是不吱聲,這可讓他大開眼界了,嚷嚷:“佳音姐,你們是在眉目傳情嗎?”

“哪有。”沈佳音回過神,馬上伸手接過他手裏的水果袋,眼睛卻避著所有人。

沈冬冬轉過腦袋,追著她躲避的臉,笑得咧開滿口白牙,叫道:“羞,佳音姐你是怕羞對不對?”

沈佳音真心是快對他燒香拜佛了,這都一步步快退到了門外。

姚爺伸出的大手忙一把將她接住,接著故作有點威嚴地衝沈冬冬說:“好了,別鬧了。”

沈冬冬方是作罷,但不忘揶揄姚爺再擠個眼:“我知道姐夫是心疼姐姐。”

姚爺倒也大方,衝他挑個眉:“你知道是就好,若敢再為難你姐姐,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話,沈冬冬忙做出害怕的表情,跑進裏屋,邊跑邊叫:“你們要走的話,我先去喊我媽出來。”

姚爺和沈佳音互相看了看。緊接,姚爺伸手幫她將沉重的那袋水果接到自己手裏拎著。

街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村裏的人一般又都起的早。有路過這地方的村民,都拿目光往他們站的地方瞧著。議論聲卻是沒有。大概都是記得昨天中午沈奶奶的那句“領導來視察”。均是稀奇地瞧了瞧後,紛紛走開了去,怕被牽連。

等日頭慢慢爬上了行人走過的街道時,路口是迎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論五官,和沈二哥是像了有五分不止,很端正的鼻梁,有點裂皮但很飽滿的嘴唇。但他的皮膚不像沈二哥那樣潤滑,粗糙,並且曬成深的小麥色。

他信步向尤二姐的小賣店走來,步子邁的是不緊不慢。像沉穩,又更像是置身事外的陶淵明氣息,看淡塵世。

這個時候,尤二姐先被兒子拉著走出來了,見到沈佳音他們,笑問:“來了啊。吃早餐了嗎?”

“吃了,二嬸。”沈佳音說。

尤二姐剛走過去,想和她再說點貼心話,伸頭一瞧,望到了那個正往她店裏走來的中年男人,瞬間驚疑地圓瞪了下杏眼。

“二嬸?”沈佳音疑問地隨她的目光轉過去看。

沈冬冬探出半個身,看到沈老三搶先叫了出來:“三叔!”

沈老三聞聲加快了腳步,一腳踏進尤二姐的檔口。

尤二姐迎上去問:“三叔這是……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

沈老三聽她問了這句,明顯心裏有點慚愧,低頭摩擦著雙手。隻要從尤二姐這話,都知道他是幾乎不上尤二姐這裏的。不止尤二姐這裏,他是他幾個妹妹的家,自家母親住的老宅,都極少登門串門。隻因他太忙了,家裏家外都是他一個人幹。如果他不幹的話,許秀琴要餓肚子,家裏的孩子沈曉貴,連學都上不了。

今天他能來,而且來的正是時候,不用說,是許秀琴威逼利誘逼著他來的。

許秀琴和他說:“我看,你大妹都知道要討好佳音的領導了。我們不能落後了。落後要挨打。這都是你爸當年當兵時所接受的教育,你也一樣。”

“可,我二嫂那是能人。我去了,能做什麽?”沈老三連自己都不看好,怕去到姚爺麵前沒討好到姚爺,反而遭了姚爺的厭惡,“不然,不然你去?你總比我會說話。”

許秀琴隻在京城裏接過姚爺的一次電話,都感覺到姚爺不喜歡她。不然她哪會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自己老公。姚爺這麽俊俏的人,哪怕是她站近點看,都是福利。不過,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姚爺不喜歡自己,自己當然不能再去惹姚爺讓姚爺進一步討厭她。

“你是佳音的三叔吧。我不過是你們家過門的媳婦。尤二姐肯定是不指望你二哥了。所以,沈二哥出不了這個頭,這個露臉的機會,千載難逢,你剛好代替你二哥登上沈家老大的位置。你若是也不去的話,村裏人會說你們沈家男人都死絕了的。”

沈老三哪能辯得過媳婦那張精明的嘴巴,收拾了下,隻能慢吞吞朝尤二姐這裏走來。

現麵對尤二姐等一批人的疑問,他局促著,尷尬萬分:“沒,隻是聽說佳音回來了,到你這來了,順道過來看看。我是很久沒見佳音了。佳音,你不怪三叔吧?”

沈佳音等人,隻要稍微一想,都知道他是被誰派來的。倒是沒人怪他,隻覺得他夠可憐的,在許秀琴的強權政策下。

“三叔,既然來了,你在二嬸這裏坐坐吧。我和首長去趟縣城看一趟陳老師,回來再找你。”沈佳音說。

“陳老師?”沈老三仰起了一直垂著的頭。

“是。我小學時的班主任,三叔你不記得了?”

沈冬冬這時插進話:“三叔哪會不記得?曉貴之前就是陳老師班上的。”

尤二姐忙是一拉兒子,讓兒子別亂插嘴。

沈佳音確是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班主任現又是當了沈曉貴的班主任。

“是啊。”沈冬冬都這麽說了,沈老三避不了,承認道,“佳音,到我果園子裏弄點新鮮的水果,替我和曉貴給陳老師送過去。你看我忙到現在,都沒有時間去醫院探望老師。”

“不用了。”姚爺搶在沈佳音麵前拒了沈老三,“水果這裏夠多了。要我們帶話給老師的話,我認為,尊師重道這種行為和禮貌,必須是學生自己親力親為,才是顯得有誠意。”

沈老三聽到他這話,抬頭,一瞬間有些凝滯的目光與姚爺那雙冰冷又妖豔的美睞相對。隻是很快的功夫,他耷拉下頭。

姚爺一手提水果,一手摟著自己女人,和尤二姐說:“二嬸,我和佳音先走了。謝謝你和冬冬。”

尤二姐聽到他叫自己二嬸,應是把她看成一家人了,很是高興。沈冬冬更高興了,居然能被姚爺誇。

沈冬冬一直堅持要把姚爺他們送到村口。姚爺一不做二不休,讓他背上書包,準備順道送他一程到學校上課。

目送他們幾個熱熱鬧鬧地離開了檔口後,沈老三渾身不舒服。

尤二姐大概知道他想什麽,可能是擔心自己兒子曉貴知道後又會回家裏鬧脾氣。曉貴和他姐佳慧一樣,都是最容不得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比自己強,自家裏的孩子就更別說了,會被村裏其他人拿來比較。

“二嫂,我先走了。”沈老三什麽事都沒能辦成,兩手空空,轉回身。

尤二姐看他樣子著實可憐,追道:“佳音對你是沒什麽意見的,三叔。至少,你比我家老公勤勞能幹。佳音她今兒真是趕時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知道你忙,如果三叔你想給佳音什麽東西的話,我幫你送過去。”

沈老三聽見她這話,嘴角一抹苦笑。其實自己早就被人看低了,沒什麽感覺。他怕的是家裏人吵。一天累的半死不活,回家再要麵對發脾氣的老婆孩子,真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承受的。不過知道尤二姐這是好心,他沒拒絕,點了頭:“麻煩你了,二嫂。”

尤二姐站在檔口,看著他的影子越走越遠,直到是消失在路口的朝陽裏。回身,走到樓上叫沈二哥起來幫忙。今天,客人沒走的話,她還得上沈奶奶那裏看用不用幫忙。

村口,高大帥找的這車可有意思的,正是上回送他們進村的那輛。司機現在是和高大帥一回生兩回熟,摸清了他們這群客人的脾氣後,司機很聰明地不再多話,隻要不多話,有多錢拿。

沈冬冬抱著書包坐在佳音的旁邊,興奮的心情不言而喻,這可是他第一次坐小汽車到學校上學,雖然隻是輛出租車,在這鄉村僻野的也夠威風了。

到達學校門口時,正好是學生們抵達學校的高峰期。當著一大群看熱鬧的人,沈冬冬下車後,很給姚爺麵子,衝車裏坐的姚爺擺擺手,叫道:“姐夫,我走了,去上課了!”

和一大群學生站在一起的沈曉貴,臉色立馬變得很臭。

老婆的侄子給自己這麽大麵子,姚爺當然要回給他同等麵子,坐在車裏,衝沈冬冬拜拜手:“去吧,去上課,我和你佳音姐回來後,你上完課,我們再帶你去吃館子。”

“耶!”沈冬冬一跳三尺高。

所有孩子無比羨慕地看著他。

出租車離開了小學校門後,沈佳音不得不和姚爺說:“吃,吃館子,對孩子,不大好?”

指尖,伸去點了下她鼻子:“有我在,沒有什麽好怕的。吃館子,當然要找個衛生的。而且,小孩子都喜歡肯德基麥當勞。你總不能因為大人的理由剝奪小孩子的樂趣。”

沈佳音眨個眼:他不是很不喜歡小孩子嗎?

倚回沙發裏,他摟著她肩膀,在耳邊咬道:“誰讓他是你侄子,我為了討好你,總需要討好你家人吧。”

這句話聽到坐在前座的高大帥耳朵裏,高大帥在內心裏嘖嘖:好膩歪。

姚爺現在是愈來愈膩歪了。有了女人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樣。

車開到縣城裏,剛好是醫院開放家屬探視時間。到了大堂打聽清楚陳老師是在哪個住院病區後,沈佳音和姚爺兩個人沿著醫院裏的回廊,來到住院部,再到三樓的骨科。

如守門老頭說的,陳老師真不是病,是腳崴了。嚴重的腳崴,導致骨頭錯位,現在複位後,一直腫脹未消,都住了一個月的醫院了。縣城的醫生說是這樣,沒有其它辦法,隻能慢慢康複。陳老師家人的怨言立馬多了起來。

在住院部照顧陳老師的是陳老師的妹妹陳玉敏,因陳老師的愛人和女兒都要上班。

有人來探病,陳玉敏給開了病房的門,一開始她認不出沈佳音,看著個穿軍裝的女軍人出現,有不小的吃驚,忙道:“請進,請進,解放軍同誌。”

沈佳音朝她點了點頭:“我是來探陳老師的。”

不記得自己姐姐的學生裏麵有當軍人的。陳玉敏回了頭去看陳老師。

陳老師躺在**坐起半身,是打沈佳音一進門馬上認了出來,衝沈佳音招著手說:“佳音,快過來!”

姚爺隻覺身邊的人影一晃,好像有特異功能,閃電般的速度到了陳老師床邊。這會兒,沈佳音在陳老師麵前,和在沈奶奶麵前一樣,隻是個孩子。

“佳音,你穿軍裝真好看,真好看!”陳老師直誇。

沈佳音將水果放到了床頭桌上,避免不了被誇的羞澀,趕忙轉了話題,問:“老師的腳怎麽樣了?”

陳老師看著她一雙眼睛好像小鹿子般幹淨純粹,唇角慢慢拉開一抹滿足的笑:“沒事。看到你這麽有出息,更沒事了。”

“才不是沒事呢。”陳玉敏走上來說。既然真是自己姐姐的學生,而且看起來派頭挺大,陳玉敏認為沈佳音應該為陳老師的傷出點力。

不用陳玉敏說,沈佳宜來的路上一直都這麽想。她讓陳玉敏向這裏的醫生借來陳老師的檢查報告。

姚爺拿起幾張X光片,放在燈光下對比著看。

“他是什麽人?”陳玉敏湊近沈佳音耳邊問。

感覺到陳老師同樣帶著疑問看著自己,經曆了一天的事以及和尤二姐的談話後,沈佳音突然覺得心裏某處放開了,說:“他是我未婚夫。”

“哈哈。”陳老師率先開心的,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哎呀,老了,我真老了。看我當年教的學生,現在都是要結婚生孩子了。”

“姐,你以後可以再幫她帶她的小孩。”陳玉敏跟著湊個趣,侃了下她們師徒,“如果她小孩敢在你班上鬧脾氣,你就和學生說,知道你媽是我當年什麽人嗎?”

陳老師本是笑,笑著笑著,是看見自己裹著紗布腫脹的腳,一聲歎氣。如果這腳不能好,再也不用教書了。

一邊看片子,一邊聽她們幾個說話。姚爺若有沉思,回頭時,已是帶著微笑,對陳老師說:“我看問題不大。”

“真的不大?”陳玉敏代自己姐姐問。

“有兩種方法,一是開刀,加固鐵板,那會長得快一點。另一種方法,等骨頭它自己慢慢長好。”

“開刀?”陳玉敏皺皺眉,別說陳老師願意不願意,他們家人是不敢讓陳老師冒這個險的,“在這種小縣城的醫院做這種手術——”

雖說這不是很大的手術,但是,像這種縣城醫院,而且規模很小的醫院。姚爺心裏也明白。除非上麵來了個什麽專家團到這裏做支援。不然恐怕這裏自己的醫生都不敢做。麻醉都是個大問題。

“隻能去城裏了。”陳玉敏跺了下腳,惱道,“可好。我姐姐這回又要花錢又要受刀子的罪。那些肇事的,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來賠禮道歉!”

話說,陳老師這腳是怎麽搞到的?

“就她班上那幾個孩子。有個帶頭的。”陳玉敏沒顧著陳老師的眼色,一肚子吐水衝沈佳音吐,“先是騙我姐不見人了。等我姐去找人的時候,故意弄了個坑,還在後麵故意喊了我姐一聲,讓我姐被驚倒的時候踩了個空。醫生說幸運,那坑再深一點,我姐跌下去撞到頭的話,這條命恐怕都要沒了。”

“這麽頑皮的學生?”姚爺都吃驚地問。

“是。那個叫沈曉貴的,早就哪個老師都不敢要了。我姐不知念在什麽份上收了他。”

沈佳音的臉煞然一變。

陳玉敏這會兒想起什麽:“對哦,他和你一樣姓沈。”

陳老師看不下去了,衝學生說:“佳音,你幫我去打壺水吧。”

知道陳老師這是在幫自己解困,沈佳音提起水壺往外走。姚爺跟在她後麵。等關了門,陳老師開始刮自己妹妹了:“我告訴你,你等會兒可不準把火遷怒到佳音頭上。她和沈曉貴那家人完全不一樣。她小時候,她三嬸沒少過欺負她。這孩子已經夠讓人心疼了。”

姚爺跟在她後頭,心裏同時在想著另一個問題。說真,沈曉貴這個害陳老師的舉動,和當年害佳音的陌生人一模一樣。看來,這個許秀琴是凶手的可能性占到了百分之八九十。

快到打熱水的地方,怕她燙著,姚爺搶過她手裏的水壺,說:“你先去外麵等我。”

現在,她被他護著快成和她二叔一樣的窩囊廢了。

搶不過他,她捉著手指頭。一排人都在等打水,擁擠在狹窄的走廊裏。沈佳音隻好依他意思先退一步到外頭等他。

醫院門口,瑪莎拉蒂停穩之後,唐向東下了車給坐在後座的人開門,道:“媽,你小心點。”

一個披著真皮毛呢大衣的女人下了車,護著唐向東的手,走上醫院的樓梯後,又馬上把他的手放開,道:“你去給我找我上次看的那個醫生。我倒要問問他,怎麽我這吃了一個星期的藥了,鼻炎一直都沒好。”說著,在唐向東要走的時候,又埋怨了句:“所以說,該去城裏頭看。這縣城的大夫不是學生就是被淘汰的。”

唐母埋怨的聲音儼然有點大,引得有些人回頭來瞧。

唐向東眉毛緊緊地鎖住。

陪他的秘書知道他孝子難做。本來,他是要直接帶唐母到城裏去瞧的。可唐母非要回頭來找縣城大夫的麻煩。他隻好陪著母親來這裏做個樣子。

叮囑秘書留在這裏陪自己母親,唐向東說:“如果她再說要拿這醫院怎樣怎樣的話,請她直接回車裏,騙她說我有公事先走了。”

秘書應好,唐向東走了。

可隻是過一會兒,唐母遣走兒子的秘書去幫她找杯熱飲,要熱可可。熱可可這東西怎麽可能在醫院裏找得著,這又是老板的母親。秘書隻好滿頭大汗地跑出去到縣城裏找。

唐母一個人在醫院裏等兒子,是有些無聊。左顧右望的,在看到斜對角有個熟悉的人影時,她是瞪圓了眼珠,直盯著那身綠色軍裝。

有道像是很不友好的視線射過來,沈佳音望回去,看著那個好像貴婦人的中年女人,想了老半天,都沒能記起她是唐向東的媽。說回來,她和唐向東壓根不熟悉,和唐向東的媽更是麵都沒見過一回。怎知道這是唐母。

唐母從她表情看出她認不出自己,眉頭一皺,叫道:“沈佳音是吧?”

聽對方毫不猶豫叫出她名字,沈佳音有點乏累了,貌似自己在不知覺中名聲遠播,什麽雞鵝鴨狗都能叫她。

唐母直線走到她麵前,眼神像釘子釘著她臉:“真是你,沈佳音,你怎麽會在這裏?”

“阿姨,我不認得你。”

“你不認得我?”唐母哈哈大笑兩聲,舉起指頭,“你敢說你不認得我?你這個醜八怪豬八戒,當年追著我兒子幾條街跑,讓我兒子臉都丟盡了!”

在她要把指頭點到沈佳音麵前時,猛地,脊梁骨一道發寒。眼角斜望過去,隻見一男人,好像黑夜裏的羅刹,散發著寒氣的雙眸令她周身一冷,不寒而栗。

姚爺走了過來,繃直的俊顏,渾然一體的氣勢,壓得唐母喘口氣都不能。唐母一張臉嘩的,已是不知覺沒了血色。

“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並、磕、頭、道、歉。”從繃緊的嘴唇裏彈出來的字,字字的力道,都可以震得唐母的心髒跳出來。

是什麽人?

唐母慌慌張張地連退數步。

這時候,唐向東找醫生問回來了,遠遠見到唐母的樣子,大吃一驚,撥開人群飛跑過來,喊:“媽——”

是他媽?

沈佳音和姚爺均是一怔。驚訝的表情不亞於唐向東和唐母。兩人心裏想的都是:唐向東都是個企業家了,這唐母怎麽這素質?

唐母抓住趕來的兒子的手,指著姚爺道:“兒子,他,他嚇唬你媽!”

姚爺唇角一勾:剛他是像黑社會了嗎?生平有一次,終於能和君爺一樣,被誤認為黑社會分子了。

唐向東看到了姚爺,再看到了姚爺身邊的人,一愣:是沒想會在這裏再撞到她了。

“向東!”唐母叫。

唐向東眼睛危險地眯著,問姚爺:“你剛做了什麽?”

“你怎麽不問問她自己做了什麽?”姚爺很是淡定地一手提水壺,一手握沈佳音的肩膀。

唐母做了什麽?

旁邊有人路過看見,已經嘰嘰喳喳,將信息都傳給了唐向東。

唐向東微沉下臉:“媽,你剛說佳音什麽話了?”

“你別叫她佳音,這個醜八怪,連豬八戒都不如。”

唐母這話聲剛落,姚爺迅速騰出的那隻手往她臉上就是一巴——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