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部族的兒郎齊刷刷下馬跪地：“翼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高呼，讓王衝等人的耳朵嗡嗡的。
什麽情況？
草原部族瘋了嗎？
他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向段雷霆跪地？
一想到某種可能，王衝整個人都不好了，看向段雷霆的眼神充滿了複雜。
“平身。”
段雷霆看也不看王衝，騎馬一步步踱到剩下的起義軍麵前問：
“怎麽樣，你們這幾萬人決定投降還是反抗？”
周桐囁嚅道：“若是我們投降，王爺能信守承諾，不殺我們嗎？”
“嗯，當然。”段雷霆點頭：“本王向來說話算數，也不想造太大的殺戮。
你們都是我齊楚的子民，也並非窮凶極惡之輩，都是被生活給逼的。”
話音一落，給周桐等人激動的，當即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眾將士見軍師周桐都跪了，他們也不敢再站著，忙跪地求饒。
王衝急了，一把抓住當山匪的幾人衣領，狀若癲狂：
“你們跪什麽？為何要投降，你們可是山匪，被翼王查出你們的身份，大夥覺得翼王還能放過你們嗎？
快起來，和我一起突圍出去，跑出去才有活著的希望，快起來……”
被王衝抓住衣領的山匪頭子恨死王衝了，這檔口，不用查，王爺也知道他以前是幹山匪的了。
好想一刀捅了王衝，可惜方才投降，把武器全部上繳了。
破魂上前一步，冷冷道：“山匪怕什麽？隻要願意投降的，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身份，王爺全都能接納你們。
看看我身後的這些幽穀鐵軍，我們以前就是山匪，王爺不僅沒有嫌棄，還教我們武功，派發戰馬。
如今，我們這些人，已經是齊楚響當當的先鋒軍，是王爺的左膀右臂。”
破魂身後的幽穀鐵軍，不自覺地挺直腰背，麵上全是自豪之色。
“哈哈哈……哈哈……”
王衝一把推開山匪頭子，絕望地瘋狂大笑起來。
忽地，一把利刃自他袖中掉出，灌注內力，直刺段雷霆胸口。
速度太快，堪比閃電，誰也沒預料到，王衝敢當著這麽多將士的麵刺殺段雷霆。
“王爺小心……”
“王爺……”
“王爺……”
一個個齊楚將士，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刀尖往段雷霆的胸口插去，而他們卻無能為力救駕，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破魂一把抓過身邊親衛的紅纓槍，用盡全身的力氣，貫穿了王衝的胸膛。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王衝被掀翻，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臨死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求證般地盯著段雷霆，似乎要問詢一個答案：
為什麽？為什麽翼王的胸膛比石頭還要堅硬？
他方才用盡全力的一刀，連翼王的衣服都沒能挑破，為什麽？
最終，直到王衝咽氣，也沒能想明白，翼王是如何練到，傳說中的刀槍不入的？
王衝死了，帶給農民起義軍和齊楚將士的震撼，卻是久久不能平息。
天哪，天哪天哪！
他們都看到了什麽？
王衝帶著全部內力的一擊，隻是給翼王撓了個癢癢嗎？
哦不，連撓癢都不算，在段雷霆側後方，一眾騎在馬上的將士們親眼所見。
王衝那一刀，壓根沒能靠近翼王半分，距離翼王的胸口，還有一個手指的距離呢！
而翼王麵對如此凶險的局麵，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神，他們的王爺就是一個神，是他們這些將士仰望的戰神！
千裏之遙的京城外。
宣王父子和手下的將官，圍著火堆大眼瞪小眼快有三個時辰了。
思考一個攻入京城的辦法，就這麽難嗎？
段正霆眸光幽深地掃視了一圈眾將領，頗為不悅道：
“怎麽，諸位將領都是身經百戰的齊楚將士，參加過的戰役沒有上千，也有幾百，攻打一個隻有兩萬人駐守的京城，就這麽難嗎？”
可不就這麽難嗎？
以前參加過的任何一場戰役，也沒有能炸平戰車的火炮啊！
說實話，在座的眾將領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上了宣王府的船，以為宣王就是那個真命天子，今後會繼承皇位。
可是現在，說白了，眾將領看不見希望，想打退堂鼓了。
宣王和段正霆都看出了這些人的心思，他們都是些糙漢，打仗有一手，論權謀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段正霆眸色微眯，親自給諸位將領到了茶水，換掉了滿臉怒容，好言好語道：
“諸位，本世子知道，城內的紅衣大炮太過厲害，讓諸位再次攻城，委實有些強人所難。
我宣王府大勢已去，本世子借著這杯茶水敬諸位將軍一杯，也算是，我們宣王府的散夥茶了。”
“世子……”
“世子……”
眾人端著茶，略顯緊張地驚呼出聲。
宣王一開始也有半秒震愣，最後也頹然地捂著受傷的腦袋，低垂著頭，全身散發著頹敗之氣，唉聲歎氣道：
“唉，散了吧，都散了吧，宣王府確實大勢已去，沒辦法挽回了。
本王手裏還有些積蓄，喝完這杯茶，大家將東西分一分，各自安好吧……”
眾將領：“……”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剛剛，他們這些將領想的，全是散夥各奔東西，自謀前程。
可是，宣王和宣王世子這樣，又讓他們生出了一丟丟惻隱之心，真的是一丟丟而已。
當他們想起戰場上紅衣大炮的威力後，眾將領果斷退縮，接受了宣王和段正霆散夥的提議。
陸將軍起身，雙手高舉茶杯抱拳道：“末將多謝王爺這麽多年的栽培。
您放心，就算末將離開軍隊，也還是宣王府的人，隻要王爺和世子一聲詔令，末將萬死不辭。”
說完，陸將軍一口悶下了杯中的茶水，宣誓般“哐當”一聲，將茶碗摔成了幾半。
眾人見陸將軍如此，紛紛起身，也學著陸將軍的樣子，一番慷慨陳詞後，摔了手中的茶碗。
大家看著宣王和段正霆，等待宣王和世子讓他們退下。
段正霆看著這些人，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邪笑，高抬起手傾斜茶杯，水柱緩緩自杯中流出。